《摇梦》十九凌

2、 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来啦——”

　　这一声骇人的尖叫声响起来的时候，是春日的傍晚，夕阳西下，而我正在自家院子里和我家的狗说话。阿狗刚下了崽，我在夸它。

　　听见这一声，我还正奇怪：吓我一跳，这什么年代了，哪来的日本鬼子，抗日剧看多了吧！

　　我揉揉狗头：“哈！神经……”

　　“阿乖！阿乖！”妈妈突然火烧火燎地冲过来，一把把我从小板凳上拉起来，“阿乖，快！快躲起来，日本……日本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我看着她那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心中咯噔一声：卧槽，真有啊……

　　“唉唉哎，好痛啊，你轻点儿啊，我自己走！”

　　“你快呀，要命了啊！快躲后屋……”妈妈几乎是哭着在说话，她的声音都哽咽了。

　　我被她拖拉着，好几次都要摔倒在地。

　　我们进了后屋转了好几圈，最终妈妈决定让我躲在电视柜与衣柜的夹角之间。

　　我们家的后屋，坐北朝南，客厅连着卧室，客厅门朝南，进了客厅左手就是房门。一进房，左手，是大前窗，窗前正中是电视柜，电视柜右边是个小柜子，正朝着房门的是老式的自打衣柜，衣柜右边是我妈的缝纫机。右手，后窗前，是床。

　　妈妈让我躲的就是衣柜和电视柜旁边直角处那个小柜子的背后。从外面看，确实是够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我艰难地搬动双腿，爬过缝纫机，把自己硬是挤进了衣柜背后的缝隙，又拼了老命慢慢挪到了那个拐角处，差点没把内脏都挤爆。

　　我刚刚挪进来，院子里面就吵吵起来，已经来不及想更多，我赶紧蹲下把自己缩成一团。

　　“阿乖，你千万别动，别说话！”妈妈说完立刻离去了。

　　我的心狂跳着，全身冒着冷汗，手在微微颤抖。脑子里来回响着一句话：卧槽，闹哪样啊，吓死人啦！

　　我听见有男人喧闹着进来了，他们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些听不懂的鬼话，我们家后屋的客厅是很宽敞的，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回音。

　　妈妈在哭叫，那些人在砸东西，在东翻西找，乒乒乓乓，配合着妈妈的哭叫声格外的令人害怕。我的大脑简直要当机了，我开始耳鸣。

　　忽然，一只大手砸下来，敲到了我的头顶。我脑中轰的一声，我就知道，完了。

　　那只手的主人，收回手，向内张望，终于看见我仰着的脸，他狞笑着，向他的伙伴们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沸腾了，有人在吹口哨，有的已经搬动衣柜，从衣柜那边被开大的缝隙里向我挤过来。敲了我的头的人又把手伸进来开始抓我的头发，我躲无可躲，一下子被他抓住一把头顶毛。

　　“嘶……”好痛，真的好痛！但这痛却令我惊醒，我一面抱头挣扎，一面在地下摸索，竟然摸到了一把美工刀。我把刀片推出来，一看，妈的，都锈迹斑斑的了，搞个屁啊！我把美工刀一摔，又摸。这会儿我藏身的柜子已经要被撞倒了。哈！居然摸到一把崭新的剃头刀，是那种老式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的柜子底下会有这玩意儿。我一把抓起剃头刀，掰开刀片……

　　“啊啊啊啊啊……”男人的力气很大，我已被他扯了出去，头皮被扯得生疼，脑子里都在突突的响一般。

　　光是听着还以为是一群人，但实际上居然只有三个穿着军服的男人。

　　“咦哈哈哈！花姑娘的是！”他们奸笑着如是说。

　　抓着我的男人更是对我上下其手，我也不管那许多，紧紧勒着刀柄一通乱挥。

　　“啊——岂可修！”抓在头上的手，松开了，那男人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背，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我只呆了一秒，立刻抓住他的衣领往他的脖子上划拉了一刀。

　　啊？为什么没反应？这一刀划错了？用了刀背？我赶紧用刀子在自己的左手食指比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溢了出来，伤口深的快见骨。哈？这么厉害？神器？

　　这时候另外两个男人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大叫着向我扑过来。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灵敏反应，全部一一闪过，一人给他们脖子来了一刀，然后他们就连同第一个被划的男人全部瘫倒在地了。

　　一时间，房内一片死寂，妈妈也没有在哭了。我全身冰冷，直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动也不能动。操，真的吓死人了啊！剧烈的喘息还未平息，院子里又响起喧闹声，我立刻握紧刀子，警戒地看着房门。

　　又有个穿军服的人进来了，我想也没想，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给他脖子上来了一刀。他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

　　“啊呀！阿乖你干什么啊？这是你大舅！夭寿啦！杀人啦！”杀猪般的嚎叫声在耳边炸开。

　　这嚎叫声就像是暴雨夜的闪电，瞬间将我照醒。大舅？隔壁的大舅？他……

　　我低头一看，他也穿着军服，那一身军服，刺得我睚眦欲裂，我用刀指着大舅妈大吼道：“给我闭嘴，你个贱人，叫个屁啊！他是汉奸，是汉奸！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把日本鬼子带来的？是不是啊？我弄死你！”

　　大舅妈被我吓得说不出话，从她那无比惊恐的眼神中，我似乎看见了自己双眼通红，满身戾气的可怕模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