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盘龙扣》厉怀凌

5、004

　　三月柳絮飞。
　　秋水山庄的庄主莫辞手持一把通体碧绿的剑恣意的舞着，剑气卷起杨花，纷纷扬扬如瑞雪绕体，缱绻久而不散……
　　“肖征，把房顶上的那东西给我弄下来。”莫辞轻瞥了一眼青瓦上的那块白色物体，对一直静立在不远处的肖征吩咐道。
　　肖征微微颔首，回身向那片屋顶掠去。
　　“不用不用，我自个儿下来。”殷玄一脸讪笑着落到莫辞面前，依然是一袭常年不变的白衣与随意扎起的发尾，“呵呵，庄主别来无恙，依旧风华绝代不减当年呐~”
　　莫辞停下手中的剑势，使剑入鞘，斜了一眼殷玄，接过肖征递来的外衫套上，“这月不接活，下个月请早。”
　　“嘿，不要说你忘了，今年可是第五年了啊。”殷玄善意的提醒道。
　　“五年？”莫辞抬了抬一直耷拉的眼皮子，“你打算成亲了？”一阵风吹过，带着点未散去的春寒，莫辞似乎觉得冷了，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要我帮你说媒么？”
　　“要你这个棺材脸说媒还不如去死。”死人脸要帮人说媒，这比走路不停地踩狗屎还要让人觉得恶寒。
　　“肖征，送客。”莫辞皱了皱眉，抄起手扭头便走，留给殷玄一个病态而略显佝偻的背影“还有，下次连墙都不要让他走了。”
　　“你这家伙开口说话不让人生气会死啊！”殷玄怒了，“你说过我在秋水山庄卖身五年你就会告诉我当年殷家案的真相的！”
　　“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我只是要你卖艺而已。而且……”莫辞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眉毛已经皱成倒八字的殷玄，“我只是答应帮你查殷家那个案子罢了。”
　　“你骗我？！”殷玄出离愤怒……帮着查，但是查不查得到结果就是另一码事了。殷家六十多口人的性命在他嘴里只是帮你查罢了。只是罢了而已！
　　“请不要用怨妇一样的口吻来说这三个字。”莫辞又一次往衣领里缩了缩，淡淡的回应……殷玄语塞了，从很早开始就发现与莫辞的交流存在着问题。莫辞的思维似乎永远不和自己在一个点上……
　　“庄主！庄主——”庄里的伙计王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外头有人要见您——”
　　听了这话，莫辞那墨峰似的眉头往一块凑得更近了……“你不用搁这喘气儿了。直接回去告诉外头那个，叫他下月请早。”
　　“不成，爷，这人——您可能必须要去见……”王辛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在他家庄主探究的目光里将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
　　“金字令！”殷玄只瞟了一眼就惊呼出来。
　　秋水山庄除了每月接的那一单生意外，每年都会在江湖上发一道金字令。拥有金字令的人只要亮出这面牌子，秋水山庄便会无条件接下这单生意，不受任何限制。因此，每年金字令出世江湖后总会引来一场激烈的争夺。
　　莫辞伸手摸过牌子，贵重的金丝楠木，正面阳刻秋水二字，背面阴雕年月及莫辞的篆章。
　　“什么人送来的？”莫辞与肖征对视一眼问王辛道。
　　“那人自称姓段。叫段释贤。”
　　“姑苏段家？！”肖征诧异的看向莫辞。
　　段家的祖辈曾是位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军功甚大，被先帝追封为异姓王。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段家身为异姓王的实权不断被削没落了不少，但是段家靠着王族的名号通过几十年的经营，在江湖中的地位是日益增长。扯近了说，就冲它能弄到“金字令”这能耐，段家随意说句话可能都值得不少人回去仔细掂量掂量。
　　莫辞和肖征都想不透了，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咳嗽一声江湖也要抖三下的段家能有什么事需要秋水山庄出面的。难不成这段家的老爷子突然想做皇帝了，所以让自家儿子带着金字令来找秋水山庄帮个忙？
　　“把人带前堂去见我吧。”莫辞攥着牌子将手收回衣袖里，冲着前堂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对王辛吩咐道。王辛应了一声立马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