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春秋》梅尚程荀

20、第二十回 结拜专诸

　　伍子胥路遇吴虚当地的痞子，本不想多事，正要离开。可是那人不依不饶，上前一把抓住伍子胥的肩头，“你走我不管，可是你得把宝剑给我留下。”伍子胥问道：“你凭什么要我的宝剑？”那人道：“我不是白要你的剑，我出钱买。”伍子胥道：“我不卖。”那人眼睛又一瞪，眼珠子也要飞出去了，骂道：“你不卖？我说买是客气的。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分明是偷了哪家的宝剑，我要是报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伍子胥也压不住火气，甩开他的手腕子，“你说我偷剑，是你亲眼所见吗？”那人道：“我说是偷就是偷，你把剑给我留下，我就放你走。”这时那十几个人也都聚拢过来，把伍子胥团团围住，非要剑不可。那人清清嗓子，又说道，“不然这么着吧，你和我比试比试。你要是赢得了我申偃，这剑就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可你要是赢不了我，那你可就麻烦了，你必须得在你的脑袋和你的剑之间选一样留着。”伍子胥的火气腾地一下也给勾起来了，刚要说话，就听见又有人大喝一声，“申偃，你又在此胡来，看我不教训你。”那帮人和伍子胥同时回头观看。
　　来人十分魁梧，身高九尺开外，肩宽背厚，膀乍腰圆，脸色发黄，年纪在四十上下。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脚上蹬着一双靸鞋。申偃一看来人，马上变了一副模样，“你又来了。”那人走到近前，点指申偃，“你好生不讲道理，人家不卖给你宝剑，你还要耍赖不成？”斜着眼睛的申偃这个时候眼睛也正过来了，“专诸，你干嘛总是和我过不去。我又不是买你的剑，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伍子胥一听，原来这个人叫专诸。专诸对申偃说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就有人管，今天你欺负一个外乡人，此事我管定了。”申偃也火了，咋咋呼呼地说道：“专诸，你家大爷以往是懒得与你计较，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可别怪你家大爷不客气。”专诸哈哈一笑，“好啊，我也正想教训教训你这个东西，”说着专诸就要拉开架势。
　　申偃领教过专诸的厉害，他嘴上硬，可脚下一个劲儿往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急匆匆走过来，对专诸说道：“哎呀，你在此处做什么呢？娘正找你呢。”
　　专诸一听这女子说娘在找他，马上收了架势，对申偃说道：“哼，今天先饶了你，改日你若再敢胡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完专诸就要走，可是刚一抬腿，又转过身来，对伍子胥说道：“壮士不如先到我家，省得再被这个恶棍纠缠。”伍子胥道谢，跟着专诸到了他的家中。
　　进了院子，子胥一看，这是一户十分朴素的百姓家。专诸先去母亲屋中问安，随后来到客室，专诸的妻子已经备下酒菜。专诸给伍子胥满了一杯酒，问道：“壮士口音像是楚国人士，你怎么来到我们吴国了？到此处是投亲还是访友？”伍子胥直言不讳答道：“我乃是楚国逃出来的伍员伍子胥。”专诸闻言一下子站起来，“你当真是楚国来的伍子胥？”伍子胥也站起身来，“正是。”专诸拉住伍子胥，“我方才不知道您是伍将军，多有怠慢。”伍子胥言道：“怎么，您听说过我伍子胥？”专诸道：“正是，我听说伍将军一家被平王杀害，您保着公子米胜逃到吴国，没想到今日能到我专诸的家中。伍将军，我有意与将军再亲近一步，想要与将军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可高攀得起？”伍子胥大悦，言道：“如此伍员之幸也。”二人摆上香案，对天盟誓，结为金兰之好。专诸为兄，伍员为弟。
　　二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专诸问伍子胥，“贤弟，你此来吴国，可有什么打算没有？”“哎，”伍子胥鼻子一酸，想到自己吴国颇为不顺，说道：“兄长，我来吴国本想见吴王千岁，请求他发兵伐楚，帮我报仇雪恨。可是连连碰壁，如今究竟如何，我也没有了主意。”
　　专诸点头，又问道：“那贤弟怎么又到了吴虚小镇了？”伍子胥也不隐瞒，将路遇贾宾之事告诉专诸。专诸道：“如此，你不必着急，贾宾先生一定能够说服公子，让他出兵。愚兄我是个没用的人，不过将来一日，如果贤弟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言讲，我一定尽全力。”伍子胥十分感动，二人从上午聊到下午，从中午一直攀谈到日落西山，眼看天要黑了。伍子胥起身告辞，回转自己的住处。
　　伍子胥离开了专诸的家，就往贾宾安排的住处走去。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独自一人行走，路过一片荒郊，突然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头一下。伍子胥停下脚步回头看，可是又不见任何踪影。伍子胥接着赶路。可是又往前走了没几步，又被人拍了一下。伍子胥再转过来寻找，可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哎呀，伍子胥不禁后脊梁冒冷汗。心想这个人的武功必在我之上，他若要与我不利，恐怕自己不是敌手。
　　伍子胥只得十分小心地往前走一步，回头看一下。这样反复了几次，却也没有什么动静，后面什么都没发现。伍子胥又准备大步流星赶回住处。可是当他转回身时，吓了一跳，一个人影在他面前站着。伍子胥刚要拔剑，就见这个人影冲他点点头，再招招手，示意伍子胥跟着他来。
　　伍子胥想了想，觉着此人应该没有歹意。若有歹意，以他的功夫，根本不用和自己打招呼。
　　想到此，伍子胥跟了上来。这个人跑得时快时慢，伍子胥跟得也是时紧时松。两个人一前一后施展开夜行的本领，跑出去不少路，拐进一条极窄的弄堂里。
　　前面那人来到一个院子外，纵身跳入。伍子胥跟过来，犹豫了一下，才跃上墙头，轻轻落入院中。
　　前面那人正在对面的墙根儿招手。伍子胥过来俯下身去，就见窗户纸透着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伍子胥用吐沫把窗户纸弄湿，轻轻捅了个窟窿，往里看。
　　屋子里面，围着长长的条案，坐了一圈人，足有十四五个。虽然都是普通人的打扮，看穿戴像是种田的，打渔的，做小买卖的，可是伍子胥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练家子出身，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兵器。
　　伍子胥把耳朵使劲贴近窗户纸，就听一个人说道，“各位兄弟，我祝我们今晚顺利拿到姬光的首级，献于大王。哈哈，到那时，大王定要重重封赏于我等。那时我们可都发财了，也再不用做什么宫廷侍卫，再不用给谁卖命了。成败就在今夜之一举。”伍子胥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帮人要杀公子姬光。
　　另一个人说道：“大哥，我们给大王做了多年的侍卫，可说是大王的心腹。今晚定当不负使命，报效大王。将来有了封赏，我也愿仍旧留在大王的身边，为他老人家出生入死。”又有一个人说道：“诶，我说阿瘪，将来留不留，是你的事儿，现在说不着这些。我们赶紧再休息休息，待会儿就动身，今晚三更之时就割下姬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