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春秋》梅尚程荀

17、第十七回 应征入伍

　　伍子胥和公子胜安详得等待死亡。然而，这两个已经死去的人却在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中苏醒过来了。伍子胥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老头儿正在自己面前，拿着一个汤匙。他一看伍子胥睁开眼睛，说道：“你醒了。”旁边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这个小孩儿也醒了呢。”
　　伍子胥一听到小孩儿，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赶忙起身，问道：“这里是何处？”那个老者说道：“壮士，你和这个孩子，在我们家门口不远处晕倒了。我那儿媳和我就把你们爷俩儿抬到我们屋里了。你们都是饿坏了，冻坏了。这不我就给你们都灌了不少豆花，这可好了，你们爷俩儿都醒了。”
　　伍子胥一听，才知道是这老者与他的儿媳把自己和公子胜救活了。他下地就拜，老头儿马上把他馋住，“壮士，使不得。你说你就倒在我家门口了，我们能不管吗？别说是两条人命，就是一只猫，一只狗，一只鸡，我们也得要救呀不是。”伍子胥连忙称谢。他过来看米胜时，公子也醒了，想要起床。可是被那女子拦住，“你现在可不能起来，你还发着寒热，一定要在被子里面呆着，出了汗，才能下床，”说着还给米胜把被子掖得紧紧的。
　　伍子胥又对这公媳二人感谢一番。老头儿对他的儿媳妇说道：“你去给壮士和孩子煮点饭吧。” 这女子答应着出去了。老头儿言道：“我的儿子两年前死了，幸好，有我那贤德的儿媳陪着这孤老头子。我们爷俩儿就靠着卖点豆花为生。你还别说，这豆花还真救了你们的命了，啊，哈哈。”

　　不多时，女子端着饭菜进来。有两个炒菜，两个拌菜，一碗饭，还有一壶酒。她放下东西，偷眼看了伍子胥一下，不好意思地走开了。老头儿招呼道：“壮士，请用饭吧。”公子米胜一听有吃的，也想要下来。老头又过去说道：“孩子，你稍微等等啊，捂出了汗就好了。”
　　伍子胥吃好了饭，和老头儿聊起来。老头儿道：“壮士，听你的口音，像是楚地的人士。”伍子胥点点头，“老丈听得不差，我是从楚国而来。”老头儿又问道：“但不知你从楚国到了我们吴国，是投亲还是靠友？是不是没有找到亲朋好友，才流落在街头？”伍子胥打了一个磕儿，说道：“我是来投靠亲戚的。”“哦，”老头儿说道：“没找着吗？”伍子胥点点头。老头儿就问，“你那亲戚住在哪里，我在这梅里城中住了五六十年了。你只要能说出个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伍子胥说道：“我这亲戚，他就是吴王。”“啊？”老头儿差点一个跟头摔出去，“壮士，您可别开玩笑了。我是真心想帮你，你看你还拿我取笑。”
　　伍子胥起身躬身施礼，“老丈，我绝无此意。我说的乃是实言，求老丈教我如何能见到吴王。”“不知道，”老头儿一摇头，“年轻人，你是不是饿糊涂了。似你这等样人，也想见吴王。不是我瞧不起你，本来我也只是个卖豆花的，不该瞧不起你。可是你也太出格了，一个要饿死的人了，还想见吴王。见了吴王，你要做什么？”
　　伍子胥低头不语，再抬起眼时，满含泪水。老头儿问道：“壮士，你到底是谁，说了半天，我都还没问呢。”伍子胥道：“老丈，我本是楚国大将伍员伍子胥。”“什么？”老头儿吃惊不小，他又重新把伍子胥打量了一番，问道：“你真是伍子胥？”子胥点点头，“是。”老头儿关切地说道：“伍将军，我听说你们老伍一家被屈杀了。”伍子胥点点头，“老人家也知道了。”老头儿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你准是想见着我们大王，好让他帮着你报仇，是不是？”伍子胥言道：“老人家可有计策教我？”老头儿想了想，说道：“哎呀，伍将军，我可就是一个臭卖豆花的，我哪有什么本事能教给你。要不这样，你暂时也没有个去处，就我这里住下吧。再等等机会？”伍子胥巴不得能有个地方收留自己，马上起身谢拜。
　　这伍子胥住在了老头儿的家中，可是他家也不宽裕。伍子胥问老头儿自己能做点什么营生，也好赚点钱。老头儿好心安慰道：“将军，你就不要急钱的事儿了。我们卖豆花还将就着能养活你和这个孩子，我也帮你留意着看有没有合适的营生。”
　　这一天，老头儿兴冲冲地回来，对伍子胥说道：“将军，好事儿，好事儿，你不是想要见吴王吗？今天我听人们说，长街上贴着一张告示，我也不认识字儿，听人们念了我才知道，原来吴王千岁要招募宫廷侍卫。”“哦，”伍子胥听着十分兴奋。老头儿接着说，“将军既是好武艺，何不前去试试？”伍子胥迫不及待地跑到长街上去看告示，果如老头所说。他马上就去报了名，兵士们让他十天之后再到此处。
　　十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到了日子，伍子胥一早赶去了集合地点。等了一会儿，就见又来了二三十个身强体壮的人，都是布衣的打扮，二十上下的年纪。伍子胥在他们之中非常显眼，因为他的须发都花白了。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过来，对伍子胥言道：“你多大岁数了？”伍子胥答道：“小人三十多岁了。”那个军官斜着眼睛问道：“三十几了？”伍子胥还稍微撒了个谎，“三十有二。”那个军官道：“三十二就这模样了？”伍子胥道：“我这是少白头。”那个军官道：“是吗？就算你须发不白，这三十二了，也年纪太大了些。”伍子胥说道：“军爷，吴王所要的乃是武艺高强之人，并不以年龄论。若是我武艺稍差，甘愿领责。”伍子胥便被一起带进了王宫。
　　此时的吴王是何许人也？他正是吴王僚。吴王僚的父亲是吴王夷眛，吴王夷眛共有兄弟四人。老大叫诸樊，老二叫馀祭，老三就是夷眛，老四叫做季札。而他们的父亲是老吴王寿梦，在吴王寿梦的晚年，他要立下接班人。寿梦对小儿子季札情有独钟，决定要把王位传给季札。可是季札偏偏就不是个对权力和王位着迷的人。他一心想要出世，坚决不做吴王。老王寿梦眼看着时日不多，，他在临终之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让他的四个儿子诸樊，馀祭，夷眛和季札轮流执掌吴国，希望最后吴国的王位还是落在季札的身上。
　　老王驾薨，长子诸樊做吴王，之后是老二馀祭，老二之后是老三夷眛，老三做了几年之后，他准备把王位让给小弟弟季札。可是这么多年了，季札的王位恐惧症一点都没有减退，他说什么也不答应即位。还对三个哥哥说道：“你们要再逼我，你宁可去死。”如此，夷眛也不强求了。如果按照规定，夷眛本应该将王位传给大哥诸樊的儿子---公子姬光，可是夷眛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周旭，后改名姬僚。
　　也就是这样一层缘由，吴国的王宫之中一直隐藏着不稳定的因素。诸樊的儿子公子光对夷眛非常不满，对自己这位叔伯兄弟王僚更是耿耿于怀，认为是王僚父子窃取了自己的王位。不过公子光乃是个韬晦之人，他明着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做法，只是暗地里较劲，想要伺机夺回王位。
　　公子光表面文章做得十足，表现得对这位大王千岁俯首帖耳。可是王僚身边的大臣们却有眼尖的，时刻提醒王僚要小心提防着公子姬光。王僚心领神会，最近王僚就好像是嗅到了点什么味道似的，突然对自己的安全感到了忧虑，决定要重新挑选一批年轻力壮，武艺高强的人来补充自己的亲兵卫队。这才有了在长街贴告示一事。
　　一共有二十五个人被带到了王宫，王僚要亲自挑选。伍子胥信心满满。吴王僚仔细地打量着这二十五个人，上一眼，下一眼，每个人都要看上三十多眼，然后他点指叫出了其中的十个，其余的都让打发了。
　　伍子胥并没有在被留下之列。他心头一急，忍不住出列说道：“吴王千岁。”吴王僚脸色一沉，问道：“你是何人，有何话讲？”伍子胥跪拜在地，“大王千岁，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与他们比试比试。我若败了，甘愿领责。我若胜了他们，就请千岁把我留在宫中，做您的侍卫。”吴王一听，哈哈大笑，“你是甚等样人，你看看你自己，胡子头发都白了，也敢来此比试？”伍子胥这时才偷眼观瞧吴王僚。此人长得三角的眼睛，细挑的眉毛。额头和颧骨很高，一脸的凶相。伍子胥道：“大王莫看我须发有些发白，但是我浑身的本领不亚于那些年轻之辈，求大王赐我比试的机会。”吴王僚火了，“你竟然如此急于来到孤的身边，莫不是受了他人的指使？”伍子胥忙解释道：“千岁多心了，卑人只是想在千岁面前效命而已。”“哼，”吴王僚不容得伍子胥多说，对侍卫说道：“把他拖下去，重重责打，看他还敢不敢来胡闹。是谁把他带来的？也一同领责，”说完吴王僚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