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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19

      别说和解,带来病房探视的礼物都被陈晨妈妈黑着脸当垃圾一样全部扔出去。

      “滚,给我滚——!”
      “你妹妹青春叛逆不知轻重,我女儿就活该被推下楼是吧?是不是我女儿摔死了我们也要看在她未成年的份上必须原谅她啊?啊?”
      “我告诉你,医疗费那是你们家应当应分,少来这儿博取同情,谁来同情同情我女儿,好端端的白挨这么个大罪受!”

      陈妈的大金嗓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哭得太多的缘故,沙沙哑哑的,但中气依然很足,景优才出电梯,隔老远就已先闻其声。

      路过护士站,走到病房所在的那条走廊,景优看见一名穿淡粉色制服的年长护士在旁边出声低斥:“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有什么矛盾请出去解决。”

      陈妈扬手指着墙边一个一声不吭的男人,硬压着嗓子低吼出一个字:“滚。”

      男人临走前平静地鞠了一躬,腰背弯下将近九十度。
      然后他转过身。
      身材高大健硕,那张脸熟悉得令景优心惊。

      她和他相向而行,擦身而过时,景优毫不避讳地斜眼打量他。
      他目视前方,拿她当透明人似的,完全忽视。

      “优优你过来扶我一下。”发泄完一通火气,血压也跟着上来了,头皮一阵发紧,陈妈一手掐腰,一手扶额,看见她后轻声唤。

      “诶。”景优赶紧奔上去,搀扶她回病房。

      陈晨全身多发性骨折,万幸没有任何神经、血管损伤,术后第二天就醒了,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呜哇哇喊疼,嗓门比她家皇太后还要大。

      她妈说陈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景优是相信的。
      陈三俗在针对乐舒的问题上总说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她们两个之间,她自己才是真正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正所谓,傻人有傻福。
      后福加傻福,景优真心希望,她以后的福气能够双倍。

      将景妈妈煲的食补排骨汤送到,半小时后,等陈晨睡着了,景优和陈妈告别,离开住院部。

      元旦还没到,可是已经前前后后发生许多从前都意想不到的事。
      这个学期过得异常缓慢,好像所有的状况都一窝蜂地挤在这半年。
      景优脚步微沉,恹恹吐气。
      她妈告诫她不要掺和陈家的私事,她确实管住嘴巴,在陈晨妈妈面前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但她心里闷得慌,突然生出一种对未来的茫然。

      这种茫然令她不由想起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如果不是萧阿姨当年一把抱起她并将她推向一边,她也许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吧。
      其实这样一想,她又何尝不是幸运的人,只不过这种幸运,是有人用她的不幸换来的。

      想到这儿,她无意识地停下脚步,伫立在人来人往的住院部一楼大厅。
      回过神后才缓慢提步,习惯性拢拢衣领,走进外面的寒风中。

      余光瞥见门外墙边立着道眼熟的影子。
      她偏头一瞧,男人靠墙在吸烟,旁边就是一个垃圾桶。
      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
      体格强健,眉目冷硬,左眼下方颧骨的位置有一道形状宛如对勾的伤疤,疤痕微微下凹,颜色突出,泄露出几分刻意收敛的戾气。

      相顾无言,他没打算理她,继续抽烟。

      “不是让你滚么,怎么还不滚。”景优想到病床上躺着的陈晨,没忍住。

      他看她一眼,开门见山就问:“你和陈家人什么关系?”

      “你大爷的关系。”景优没好气,和陈妈一个强硬态度。
      她不怕他,一点也不,就是有点忌惮他的电击棍,不知道今天是否还别在腰后。

      你说巧不巧,肇事神经病的哥哥就是在异度包厢,两次都对她手下留情的那名保镖。
      上次楚尧臣电晕他,她对他还持有几分歉意,不过现在,丁点歉疚都没了,满满的都是同仇敌忾。

      也许她的攻击力比不上陈妈,又也许她年纪小,于他眼里气场不足,总之他神情未变,看她的眼神也只是在看一个愤愤挑衅的小丫头。

      他将烟按灭在垃圾桶盖上,手已冻得通红,可他好像一点不怕冷,领口敞开,脖子全部露在外。
      经过景优身边时,突然又问了一句话:“你也认为这件事没得商量?”

      景优一愣,按理说这问题不该问她,即使她说有,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没有。”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景优张嘴即来,“你换你妹妹摔下楼试试看,你有的商量吗?”

      她口气很冲,可他居然扯了下嘴角,依然很平静。
      然后他没有再说什么,越过她,径直走了。

      尽管是周末,但景优还是要马不停蹄地赶去学校。
      周四团支书去开会,带回一个任务,身为文艺委员的她需要带领六班编排出一个元旦晚会的节目。节目形式是团支书代表班级抽的签,小品舞台剧,内容自选,要求思想健康不低俗,最好能具有教育意义。

      头天还哭得死去活来,她实在没心情接手策划,直接撂担子说没时间没精力。

      团支书是个女孩,个头不高,瘦瘦弱弱,一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豆芽菜形象,但整个班论起脾气的火爆程度,连景优都甘拜下风。
      她不了解景优和陈晨的关系,见不得她不负责任的态度,站在梁晓敏桌边就和她吵,拍桌子瞪眼,将她过去所有的不作为都联想到一起,总结出一句话:“景优,你对得起你文艺委员的职责吗?”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的能量是巨大的,仅凭这一句就让全班都静下。
      景优被她一吼,愣了半天才转头看她,然后团支书才发现她眼睛肿得像核桃,明显晚上哭过。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收场;其他人闲看热闹,坐等事态发展。
      就在团支书抿抿嘴唇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景优脸颊火辣辣,憋不住地出声反驳:“又不是我要当的。”

      气氛再次凝固。
      一个立在梁晓敏左边,一个坐在梁晓敏右侧,梁晓敏处在中间,尴尬到变形。

      这时,景优背后响起一道四平八稳的嗓音,淡淡的:“策划小品是么,我来。”

      后背僵直,她缓慢回头。
      楚尧臣散散倚着墙,对团支书笑:“我感兴趣。”
      眼角轻轻扫过她,景优睫羽一颤。

      冬日阳光稀薄,光线越过他身后的窗户,斜斜映亮他清隽的眉眼。
      薛宇带头起哄,有人甚至吹了声口哨,调侃之意不作任何收敛。

      “你感兴趣的不是小品吧。”教室后头,薛宇和一帮男生笑声不断。
      他和景优一同消失的事早在班里联想开了。

      景优一阵耳热,盯着他,等他辩驳。
      可他没有,安之若素地坐着不动,嘴唇也不动,手里悠闲转笔,懒得理会的样子。

      景优一咬牙,转回头,脸埋进胳膊里,趴桌上郁闷。

      等情绪平复下来,上课铃也已打响,她撕下一小片草稿纸,写上两个字,揉成团,手背到身后,丢他桌上。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立在讲桌前微笑说了声“上课”。
      班长楚尧臣:“起立。”

      全班听令后,七零八散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齐声:“老师好。”

      一个小纸团擦着她肩膀飞回来,落在桌侧。
      景优和梁晓敏都注意到了。

      景优讪讪,老师说“请坐”,她抓过纸团,像抓着一只毛毛虫,手在痒,心在抖。
      不就说个谢谢么,你了解就好,不用回啊。

      躲避老师的视线,偷偷摸摸将纸团展开。
      楚尧臣的一手遒劲的好字跃入眼前。

      ——只是谢,不骂我?

      ……骂什么?景优反应一秒,害她遭人误会吗?

      她在他眼里这么不知好歹啊。
      景优撇嘴,将纸撕碎,丢进桌缝系紧的垃圾袋里。

      现在,她要去学校,参与元旦晚会的班干内部讨论会。
      楚尧臣的小品剧本写出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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