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清浅_

5、伍 藏红

　　墨昭仪意外堕胎，帝党松气，楚氏忙借假辞朝。
　　这只是一个插曲。
　　【忆然殿】
　　幽莲关上檀窗，将那丛百合枝隔绝，
　　烟娥只是看着，手中紧握着几天前为腹中的胎儿纳的新鞋。
　　“主子……”幽莲心痛地唤了一声，自从烟娥流产后，她便常常拿着小龙子的物品，在檀窗前发呆。只有玄帝来时，她才会微微有些精神。
　　烟娥身子轻震，半响才言：“查到什么了吗？”
　　幽莲轻咬唇：“主子，小龙子的事还没有眉目，但那雪贵妃……居然发现了奴婢，并让奴婢转告主子您，让您今晚到如意馆一叙。”
　　幽莲说毕，又急急道：“主子，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不可去啊！”
　　烟娥轻轻笑了，声音竟嘶哑而苍凉：
　　“本宫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些什么呢？”
　　【如意馆】
　　今夜月半隐，树半茫。风瑟中掺着渗凉。
　　大凶之夜也。
　　在如意馆中的宫廷御画师已经散尽，掌灯已过，紫禁城中仿佛正在酝量一个巨大的阴谋。
　　烟娥一袭白衣，没有任何遮掩行踪，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夜色中。
　　因为她赢不起，也输不起。
　　推开沉重的大门，馆内是一片寂静，画具、画笔、画卷整齐地摆放于玉桌上。
　　“慕容雪？”
　　烟娥走入殿内，轻唤了一声雪贵妃的名字，却许久没有回音。
　　烟娥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脚尖却触到了什么，发出轻响，在偌大的馆内回荡，好是渗人。
　　烟娥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确认无人后，轻轻拾起脚下绊着的东西，借着门外清冷的月光，辨清这是一个青竹色的画卷轴。
　　她正欲将画卷放好，却瞄见了宣纸露出了一个字，虽小，却让她胆战心惊。
　　那是一个“墨”字。
　　依稀她猜到了什么。
　　理智告诉她，这是慕容雪设下的陷阱，可那个谜底就在眼前。终于，烟娥深吸了
　　一口气，将那画卷缓缓展开——那是一个女子。墨色的长发撒下，披在肩头，一袭青衣，典雅、素净、温柔。
　　令人惊讶地，是那女子的面容：眉如远黛，眸若星辰，唇润巧小，宛若仙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像，真的很像。
　　烟娥纤指抚过画中的女子，黛眉、眸眼、朱唇……最后，停留在画右下角的一题墨字。
　　那字体苍劲有力，定是展奕之笔。但那字迹，一字一字，刺痛她的心。
　　“朕毕生挚爱，墨然。”
　　烟娥反复流连着这几个字，；泪落在墨迹上，却因年代久远，没有渗入。
　　忆然殿，淡雅的布置，清素的百合，修改的封号，以及那迷醉时的一声“墨儿——”……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事实，可当现实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时，她只能是哭泣。
　　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掀起画卷的一角，下面却又夹着什么。
　　烟娥将其轻轻抽出，却也是张纸，纸上龙飞凤舞着细密的墨迹，依旧是玄帝的字。
　　烟娥心中苦笑。
　　还有什么秘密？
　　之间那纸上分为三段，第一则笔墨很淡，明显是很久以前的笔迹；而后两则却墨痕犹新，应该是新写上不久的。
　　烟娥深吸一口气，借着月光看着：
　　“今日是选妃之日，我本只想走个形势。毕竟，我只爱墨儿一人。可我却看见一个女子，很像，很像墨儿。我便将她晋了阶，居进‘忆然殿’。当夜缠绵。第二日，却望见她受伤的神色，我知道，我一定说了些什么。于是我唤她的名字：烟娥，烟娥。次日见了楚氏，他坦言烟娥是路边偶遇，将其抱养的。我便想：墨儿也是我在民间私访时偶遇，难不成，两人是姐妹？否则，怎会如此相像。

　　“烟娥怀孕了。我确实怕了。怕的是楚家。我身为皇上，怎么会不懂，可是我，下不去手。

　　“烟娥流产。是我做的，我派璃月每日在她的安胎药的加一点藏红，可以说有些自责吧。摄政王竟向我讨要她，愤怒吗？是有些。毕竟，她和墨儿，真的很像。”
　　读毕，烟娥笑了。笑得那么疯狂，痴颠。
　　“沐展奕，你好狠啊……”
　　她怎么可能和那个墨然是姐妹？怎么可能？
　　而且，竟然是他下的毒！！！
　　一时间，她的身子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就那么柔弱弱地坐在地上。
　　纸间落下了什么，传来一股熟悉的暗香。
　　安胎药里就是这种香气，那么醉人。
　　她拾起那一束纤小暗红的花瓣。
　　藏红花，又名番红花，西红花。
　　可治理月事不顺，祛痰解痉，麻疹发热等。
　　忌孕妇使用。
　　否则堕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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