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最不想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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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结束便迎来了我在大学中的最后一年，原以为开学第一天将见到的最不想见的人会是林静。
“我知道我来得有些唐突，但我实在有些话要对你说。”没有晚礼服的衬托，她依旧不够平庸，天生丽质的她即使只上了层淡淡的妆，即使已四十有余，依旧能够引人侧目，她就是我母亲。
“我去过你的公寓，但他们说你搬走了，然后我又去找林小姐，可她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她微微一顿，略带一丝询问的意思，见我没有否认，知道分手的事不假。“所以我只有直接到学校来找你了。”
“有什么事吗？”我习惯地伸进衣袋掏烟，却只掏出一包口香糖。是平那家伙整个暑假都强迫我戒烟，如今连学校也不放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支吾着，“你爸，他还好吗？”
“死了。”
“啊？”她望着我，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惊讶。
装得还真像，我止不住撇撇嘴，顺手塞了片口香糖，“跳楼自杀的，好像还上过报，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报纸，你大概没留意过。”
“死了…？！”她晃了几晃，似乎有些支持不住，我没有理会。果然，她并没有倒下也没有落泪，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人，更何况这个人的死早跟她没了关系。
“我一直陪妍妍呆在国外，每年只有假期才会回来。自从你爸他领着你搬家之后，我一直联系不到你们。我想过去找你们，但信哥他……”
“够了。”我打断了她，“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你来要是想找爸的话，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去公墓找。”说罢转身离开。
“小秋，你搬过来和妈妈一起住！妈妈供你去国外读大学。”她急急地在后面嚷。
“你不怕你的信哥不高兴吗？”我回过头，挂起嘴角。
她一愣，犹犹豫豫地说：“只要不告诉他实情……我和妍妍常年在国外，他则呆在国内…”她忽地扬起头迎上我的视钱，“我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和妈妈一起回英国吧，让妈妈好好照顾你。”
照顾？现在说这些你不嫌晚了吗？我冷笑，“不必了，我很好，有人养着我。”
“有人养着你？”
“就是他。”冲着她迷茫的视线，我扬了扬下巴，指向路边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宋平。
“他…？”
“我现在的情人兼同居者。”我满意地注视着她惊愕的表情，礼貌地还以一笑，转身离开。
“她是谁？”
“以前的一个客人。”
“哦——客人！”宋平可疑地瞟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我走来的方向，在他们的目光相触的一刹那，我已在车内不耐烦地大嚷，“我快饿死了，你还磨蹭什么！”
见到林静是在第二天的外国文史上，下课后擦肩时，她客气地冲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步出教室。我们之间的冷淡态度很快成了好事者的话题。
“听说你们散了，是不是真的？”
“你小子做了啥好事，惹得林静都发火了。死小子，有了这么好的货色还不知足。”
……
就在我正考虑是否有必要开个记者发布会时，我发现我已被几位好事者堵在了校内一间待拆的烂房子之后。
带头的是许峰，我认识。我记得他是我们班的体育尖子，同时也是林静的爱慕者之一。我被他们定位在身后的墙面上，几乎挪不动半分。
“你小子够拽啊，竟敢把林静给甩啦。”许峰一手支在我头侧，一手不断地将他半搭的头发拨向脑后，“你小子要和谁好上，本来不关我的事。但谁让你搭上林静，真他妈让人窝火，你个什么东西！看到你这张脸就叫人不爽！”
“天生长成这样，让你看着不爽，我只能说声抱歉。没其它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抬步做势要走，又被他按了回去，“果然和传闻一样，你小子还不是一般的拽。”
许峰身侧的另一男子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哦——”许峰的眼神忽地变了色彩，重新从上至下将我打量了一番。“GAY BAR，和男人…”他放声大笑起来，“还以为你拽什么，原来是只恶心的玻璃。”
大概是在bar外有擦肩的经历，我斜睨着时才在许峰耳边说话的男子，今天运气还真差。
许峰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着他，一脸的戏谑，“不过呢，细看一下，你小子长得还不赖。这样吧，只要你把我们大伙伺候的舒服，今天就放了你，如何？”
我拍开他的手，不屑地扬扬眉头，“你们这群无赖还不够格！要搞你们自己搞，我没空跟你们玩，给我让开！”话还没说完，下腹便中了一拳，巨痛下我不得不弓下身子，许峰揪起我的头发，“你他妈当你是谁啊，你愿意老子还嫌脏呢，拽个屁！”
说罢，身前的几位顿时围了上来，一时间拳如雨下，打架本就不是我的强项，更何况以一对多的情况下，只落得挨打的份了，原本以为真会被他们打死在这儿，却被一声娇喝打断，“你们在干什么？！”众人不消半刻便鸟作兽散，只余下我和林静两人。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接过递上来的纸巾，抹过嘴角时一阵刺痛，“你的亲卫队还真不是盖的，要是我再过分点，大概要被他们大卸八块了。”
“对不起。”她垂下头，和我一样靠着墙坐下。
“不关你的事。”我看着纸巾上的血痕，只觉混身上下都在疼，“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来找林峰的，有关月底运动会的事。他手机关了，有人说看到他往这儿来了，我还奇怪他跑这边来做什么……”
“你还是一样的忙啊。”我笑了笑，又扯得一阵痛。在这种情况下被林静所救，真不知算走运还是倒霉。
今天天气姣好，阳光灿烂却毫不刺眼，万里碧空不着一丝云。瓦砾堆起一片废墟不见人影，只有几棵两人抱的巨大梧桐树让眼中的一切稍带一丝生机。
“你还好吗？”林静抱起双膝，“和那个人？”
“嗯。”
“我…她…”她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没能吐出下文。
我深吸了口气，鼻间刺痛，今天是一个倒霉的日子。“其实我是个GAY。”
“啊？”她吃惊地抬起头，随后挂上了苦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亦苦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出了名的夜猫子吗？为什么每天晚上要三点之后我才能接听你的电话吗？”
“不是在肯德基打工吗？”她不解地望着我。
我摇头，将目光定格在最近的那棵梧桐斑剥的树干上，“也是在打工，不过不是在肯德基，而是在床上，明白吗？就是俗称的牛郎或鸭子。单说是gay可能不是很恰当，我的客人里也有女性，不过男性占多数，我并不讨厌和男人□□。现在和我同居的也是个男人，他曾经是我的一个客人。”
林静转向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从地上跃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神像是瞅见了怪物。
我只是微笑，“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但是…对不起，我不是个懂感情的人，我不会有初恋的，我没有告诉你。我想我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需要一点看起来更正常的生活，然后你出现了，很感谢你陪我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但我们不合适，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害了你。”
“你又在说笑是吗？”她笑着，有些牵强，嘴唇在发颤。
我站起身子，她反射性的倒退两步。我笑了笑，轻拍裤子，弹去灰尘，“你真的觉得我在说笑吗？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他大概还在医院……”
“够了！”林静一声尖叫打断了我，“混蛋！”她给了我一耳光，眼眶里有泪水打着转，起伏的胸口令她没能再骂下去，她只是恨恨地瞪着我，转身离开，颤抖着双肩消失在废墟另一端的梧桐树之后。
我觉得有些晕眩，睛朗的天气反而让人觉得浑身发冷，梧桐树上偶有的半片黄叶让人感觉火热的夏日已经擦肩，秋天快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最不想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