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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每每看到身穿锦衣华服,腰带青翠玉佩,摇着金边扇子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的纨绔子弟们的时候,陈小豆心里便会顿时升起一股羡慕之意。谁不想过那种逍遥自在一辈子不愁吃穿的日子,谁不想潇洒的走在街上,看见什么称心的东西挥手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谁不想上京城最好的酒馆,谁不想日日在青楼里风流快活。陈小豆也每每只是叹息之后便咬着唇转身默默地离开。要说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的许多了,自己也不愿再奢求些什么,只想自己一辈子平平安安那便是福了。
      陈小豆出身寒苦,家住京城北郊的小村庄里,本就贫苦,可偏偏天灾人祸躲不过,年幼与伙伴一同玩耍去的他回家一看便傻了眼,一场大火烧的自家简陋的草房体无完肤,父母双双葬送在屋里,尸体烧的焦黑面目全非。乡亲们好心,简单给葬了,陈小豆便过上了东家一晚西家一晚的日子。寄予他人屋檐下,定是要低人一等的,小小的他便学会了忍耐,不论多该愤怒的事,他都会咬咬唇一笑而过。年过十五的他便向乡亲们辞行,只身一人来到京城讨生活。起初干过搬运粮米的体力活,可他这瘦不拉几的身子哪能顶的住,干足一个月,便拿了工钱走人了。然后被一个人家收留,做了下人,却险些被卖去满春院做了小倌。随后又摆过摊位,当过跑堂,一路艰辛,现在终于算是安定了下来。
      要说这纨绔子弟们爱去的地方,那便只有两个,一是这京城有名的青楼满春院,二便是足有三层楼高且富丽堂皇的酒馆——春风楼。陈小豆便是在这春风楼里做店小二,掌柜的也曾是个苦命的人,是白手起的家,知道穷人的日子是何等滋味,便待他很好。他也算是幸运的也算是不幸的,每天都要面对那些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心里便总不是滋味。同样都是一辈子,有的人却过的悠然自得。可谁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便是命啊,你不认也得认啊。
      “小豆子,赶紧去楼上招呼着去,发什么愣呢。”这“小豆子”便是掌柜对陈小豆的爱称,每每他这样叫时,陈小豆总会觉得满身不自在,好似自己是宫里的太监似的,不论怎么吵着让掌柜的别这样叫了,掌柜的总会用“我叫着舒心。”的理由给回绝了。陈小豆便不愿多做纠缠,爱这么叫你就这么叫吧。
      楼上临街的雅间里坐着的人正是从一品大将军家的小公子张迟,他自上有两位兄长,一个好武,一个好文,祖业什么的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偏偏他年纪又最小,家里人都惜的紧,而且嘴又甜,把他爹哄的是笑的合不拢嘴,便只用这一张嘴皮子,过上了游手好闲风流快活的逍遥日子,整日与别家的公子厮混在一起,不学一点好,倒是把这三寸不烂之舌练的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小豆子,多日不见可曾想我了?”挑着眉,嘴角上扬,丹凤眼微弯,一看便知道是个多情风流之人。“我看你到胖了不少,来,让本公子捏捏你的小脸。”
      “公子莫闹。”
      “哎呦,长性子了,敢顶嘴了?你不让摸,我偏要摸。”说罢便伸手一把拉过陈小豆,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双手张开,一边一个巴掌在陈小豆的脸上使命的揉。“哈哈,手感不错,与那满春院里姑娘圆嫩的胸脯有的一拼。”
      “公子……”
      “哈哈,脸红了。我说小豆子,你也有十六了吧,可曾喜欢哪位姑娘?我给你牵牵红线?你可不知道那姑娘的身子有多销魂,能把你迷得是神魂颠倒。改日我带你去青楼上走一遭,你就知道什么是风流快活了。”
      陈小豆一把推开他,酿跄的站起身,怒斥着眼前的好色之徒。
      “哎,你别急啊,怎么?心疼钱啊?哎呀,有本公子在,你还怕些什么?”真真是一幅欠揍的脸孔,气的陈小豆想一巴掌打上这张神情猥琐的脸。可是即便他有再多的怨气也只能往肚里吞,有再大的怒气也只能生生的给忍了。哼!忍了那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
      “公子请自重,若公子没什么吩咐,小的就先下去忙活去了。”
      “真生气了?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呢嘛。哎……你先别走,有吩咐有吩咐,照着以前的样子上菜,一会儿李公子王公子要来的。真是不知趣。”张迟挥挥手,示意陈小豆赶紧去。陈小豆憋了一肚子的火,刚被揉的脸还生疼。心想:“看小爷我这回不在你菜里多加点料!”哎,这满城的姑娘,真是被他这张斯文的人皮面具给骗的不轻。陈小豆不禁叹息。

      前几日京里来了一位带着一个书生的公子,长的玉树临风,听说是以前显赫旺族魏家的子嗣,这满城的姑娘顿时都把目光转到了那位魏公子身上,气的张迟在春风楼里直跳脚。
      “呵,这落魄家族的公子能有什么能耐?长的好看?再好看能有本公子好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知道这是本公子的专用词吗?好大的胆子,今日我便去会会那个魏段。”说罢便拂袖而去,身后跟了一大波的人。陈小豆心想,这多半都是去看热闹的。张迟没走出几步,便急急的又回来了。拉着陈小豆就对掌柜说:“赵掌柜,这小豆子今日可否借我一用?”掌柜的是一脸的疑惑:“你带着他做什么?”
      “带他去主持公正。他最老实,不会说谎,带他去是最好不过的了,他今日的工钱你只管扣,没关系。”掌柜的一听不耽误自己算工钱,便乐呵呵的摆摆手说去吧去吧。陈小豆听着是直翻白眼,好么,感情这扣的不是你的工钱。张迟好似听见了一样,回身低声对陈小豆说:“你放心,我给你十倍的工钱。”说罢也不由得陈小豆不同意,拉着就往外走。
      魏府的宅子很大,但却清静的很,一看便有一种贵族落魄之后的寂寞之感。魏公子站在门外,看见这大波的人群,生的是满脸的疑惑。打头的是一位穿着华贵相貌俊朗的公子,挑着眉一脸的傲气,他身边是一个模样清秀却消瘦的少年。
      “敢问兄台有何贵干?”魏公子双手拘礼,一脸的客气。
      “哼!”可张迟并不买这个帐,扭脸对陈小豆挑眉:“看清楚了吗?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陈小豆扭过脸不打算搭理他,却被他逼的更紧:“小豆子,你说啊?是谁好看?”
      张迟见陈小豆还是无心作答,便上前转过他的脸面向自己咬着牙说道:“难不成你不想要这一天的工钱了?”陈小豆在心里把张迟的祖宗十八代慰问了一个遍,这厮竟会如此的不要脸,真是个小人。
      正一头雾水的魏公子好似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说:“没想到兄台竟是为了这种事,恕在下愚昧,兄台样貌俊美绝伦怎会想到与在下这张平庸之脸比较?呵呵,想来也是在下的福分。若兄台再无他事,在下便先回府歇息去了。在下疲累恕不远送。”听到这些陈小豆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连魏公子也觉得张迟竟会这等的无聊,在取笑他呢。张迟听见他这一笑,顿时满脸通红,张牙舞爪的就朝陈小豆扑了过去,一边拧他的脸一边恶狠狠的说:“好你个陈小豆,你竟敢笑本公子,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突又想起什么扭头便喊:“哎,那个谁……”魏府的门这时早已紧闭,一幅概不见客的姿态。气的张迟是直冒烟。四周的人看到这般景象,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有的没忍住笑出了声,被张迟听了去,便听到他怒火中烧的叫喊:“笑什么?笑什么?都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要是让老子逮着了,有你们好受的!滚!”
      陈小豆见状,摇摇头,也准备回春风楼,没走出几步,便又被拉了回去。
      “你去哪?本公子让你走了吗?本公子今儿把你借了出来,你就得跟着本公子一天,要不这工钱你就甭想要了。”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拉着陈小豆气鼓鼓的走了。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满春院,陈小豆心想:这张迟还真是话在必行,还真把自己带到了这青楼之上,不禁想踹他两脚。
      “今儿个你就陪本公子喝个痛快。”张迟不愠不火的说着,陈小豆看不清他的表情,想必定是铁青的难看,便不做挣扎的任由张迟把自己拉进了这青楼之内。
      “哎哟,张公子,我们家春桃可盼您盼的紧着呢,快,楼上的厢房正给您准备着呢。”满春院的老鸨擦着厚厚的粉,说起话的时候这粉都唰唰的往下掉,涂的鲜红的嘴唇简直就是血盆大口,穿的花里胡哨的整个像只花蝴蝶,张罗着让张迟跟着她上楼。陈小豆看着这满楼的花娘对着张迟抛媚眼,各各搔首弄姿,不禁把脸低了又低。待坐进厢房之后,这老鸨便又开始魅着嗓子说:“哎,你瞧,我说您今儿个会来吧,专门给您准备的房间,看看,都是张公子您喜欢的装扮。哟,这是谁啊?长的挺水灵的,想必也是哪家的公子吧?平常没见过您啊,是外地的吧。”
      陈小豆心想,呵,这老鸨的嘴真是跟张迟的有的一拼,自己穿的粗布麻衣硬生生被说成了别城的公子,当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红妈妈真是说笑了,这位只不过是本公子的一位书童罢了。”张迟摇着扇子,挑着眉看看陈小豆又说:“不过,仔细看,还真颇有一股公子哥的意味。”
      “哎哟,我就说嘛,真不愧是这京城万人崇敬的大将军,生的张公子您这么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连下人都个个超凡脱俗。呵呵”老鸨边说边对张迟挤眉弄眼:“公子,我们家春桃这几天都想着公子呢,我这就去给您叫过来?”
      “今儿个就免了吧,代我给春桃姑娘问声好,改日定当补偿她,再上几壶好酒几盘好菜。等有别的什么吩咐,我再叫你。”说完给她塞了些许银子,老鸨笑得脸上的粉掉了足有一层厚,连声说着好,便下去准备去了。
      陈小豆细细的大量着整间屋子,房间四角立着朱红的柱子,四周的墙壁上挂满名画名字,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这样的屋子,自己只怕一辈子也住不起吧。
      “知我为何不让春桃来么?”张迟用手撑着下巴,满面桃花的看着陈小豆。
      “不知。”
      “因为,你的脸可要比春桃的标志的多了。”说罢端着镶有金色牡丹的酒杯一饮而尽,末又补上一句:“有你,我还看她做什么。”
      “公子莫要取笑我。”
      “我说的是真的,若你要是个花娘,定是这满春院的头牌,男人们怕是都会挤破头的只为看你一笑。只怕那时,我要像现在一样与你喝杯酒都要下死了血本了。”
      “即便我要是个女子,我也不会去做那不知羞耻的娼妓。”陈小豆斩钉截铁地说。“更不会屈身卑微的陪着那些自己不喜欢的纨绔子弟喝酒。”
      张迟嗖地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陈小豆:“你倒是清高,不喜欢的人?呵,你喜欢的只怕还不愿意让你陪呢。”
      “就算真不愿意,也轮不到你管。”陈小豆低垂着眼,语气却坚定的让张迟有些措手不及,道歉也不是,把话还回去也不是,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他半响。突的颓然的坐下,轻叹一声,连连灌下几杯酒,意味深长的对陈小豆说:“小豆子,可曾喜欢过人?”
      “还没。”
      “这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啊,定会日日夜夜的想着他惦着他,一日不见便会寂寞难耐,可要是真见上了,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去捉弄他调侃他欺负他,可熟知这样其实是会让他生厌的。”陈小豆不知这话是说与他听还是张迟说给自己听,他只知张迟现在定是醉了的,心想着要劝他别喝了,可总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小豆子,把脸抬起来,让本公子好好看看。”说罢便用手指捏着陈小豆的下巴,慢慢的把他的脸抬起来。二人的脸贴的很近,陈小豆都能感觉的到一阵阵呼出的酒气,姿势又太过暧昧,让他满身的不自在。正欲推开,却又听到张迟低沉的话语:“可曾与别人接过吻?”而后便感觉到唇上一阵参杂着酒味的柔软慢慢的厮磨,顿时便愣的不知所措。待那柔软之物离去,一双戏魅的眸便映入了眼帘。陈小豆只觉脸上一阵臊热,一把推开张迟落荒而逃。
      刚走出满春院的大门,天便下起了雪,落得满身都是,陈小豆不去理会这些,速速的逃回了春风楼,在掌柜的一脸的诧异之下,奔回自己的房内,坐在床榻上愣愣的发呆。
      自那日之后,陈小豆再没见过张迟。往日张迟可说是天天于此的,可这一连十几日都不见他的踪影,到让陈小豆有些不习惯,不过仔细想想,若张迟要是来了,自己也定是不会给好脸色的,不如就这样不见的好。
      这些天春风楼里一直会来一个人,那便是魏公子家的书生,每次都只点两碟小菜,一壶酒,傻傻的坐一下午。不胜酒力的书生,每次都喝的满面通红倒头就睡,待天色有些暗了的时候,再喝一杯浓茶,这时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起身就回府去了。陈小豆满心的疑惑,魏公子为何不陪他一同来此喝酒?为何每每都只是一人?
      今日店里不忙,陈小豆拿着两盘小菜,放于书生桌上,坐在书生对面。“书生可有心事?”陈小豆用手示意书生请用。书生轻笑,抬眼对陈小豆说:“看来我已是店里的熟客了,这两盘菜确实是我次次都点的,可是兄台忘了,我还有一壶酒呢。”
      “我看书生不胜酒力,自作主张的把这酒给您省了。”陈小豆说的坦然却不看书生满脸的迷惑,后又说:“今日店里不忙,书生可愿意陪我聊聊?”
      书生豁达,双手作揖:“小生名叫苍绒,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他们都叫我小豆子。”
      “小豆子……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可真是豆蔻年华啊。”书生用手撑着脸颊,一脸的羡慕。
      陈小豆掂着茶壶给书生斟满一杯茶说:“我已经十六了。”
      “真好。”书生说罢端起茶杯慢慢的品,回味一番后把茶杯放下问陈小豆:“你这样的年纪,心里一定有喜欢的人吧。”
      喜欢的人?不久前有个人也问过自己,当时自己回答的什么呢?陈小豆脸上挂着无奈,支支吾吾的说:“或……或许吧。”书生看陈小豆这样的反映,心里也明白了大半。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陈小豆说:“真好,情爱可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喜欢了便就是喜欢了,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有的人是原本不喜欢,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生了情。有的人是只看一眼便知道自己喜欢,还有的人本来两两生厌,长久下来这感情就变的微妙了。你说,是不是?”书生突又脸色一边,满脸的惆怅,喝尽杯中的茶撇过脸。“可这世间最难得的终究还是两情相悦。”
      “是吧……”陈小豆答着心想:这书生几日来的借酒消愁想必也是为了一个情字,可是自己呢?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究竟那人是真心还是儿戏,是否是两情相悦?速又问:“那怎么才算喜欢?”
      “呵呵……每个人的喜欢都不一样,这种事要问这里的。”说罢用手指着心口。“但是若要是真喜欢了,即便他不喜欢自己,即便他嫌弃你笨,你还是想整日整夜的想与他在一起。会为了他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小举动一点点在乎欢喜不已。”
      陈小豆看着书生轻笑的脸,眼里满满的都是欢喜,突然间有些羡慕。羡慕书生能把心思看得透彻,而自己何时能看透呢?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小豆子,可否想我?”
      陈小豆扭头看。熟悉衣衫,熟悉的金边扇子,熟悉的脸孔,就连他腰间佩戴的鱼纹玉佩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不知怎的,这往日厌烦的腔调会突然让自己欣喜若狂。陈小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愣愣的看着。张迟被看得不自在,上前捏着陈小豆的脸恶声恶气的说:“怎么?这才多少天没见就变傻了?嘶……怪不得呢?你当外面下的全是羽毛吗?穿的如此单薄,这小脸蛋都冻得冰凉,更不用说脑袋了,都结成冰了吧。”说罢就抬手作势准备敲陈小豆脑袋,一幅“我帮你把结的冰敲碎”的面孔,吓得陈小豆慌忙往后躲。张迟看他有了反应便笑出声,拉着陈小豆的手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些事。”陈小豆拗不过他只能向书生微微一笑,在书生会意的点点头后就跟着张迟到了后院。
      “什么事?”看着张迟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陈小豆慌忙问。张迟摇摇头叹气一声说还是去屋里说吧。然后拉着陈小豆往后院的一间房里走。陈小豆心生疑惑,他怎么知道这是自己的房间?
      张迟坐在床榻上摆出一幅受委屈的脸说:“小豆子,今晚可否让我借住一晚?”
      “嗯?”
      “我和我爹吵了一架,他把我赶了出来。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一人,你要是不帮我,我想必是要露宿街头了,你就忍心看我这娇生惯养的身子缩在寒风里受苦受冻?”
      “你可以跟掌柜的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个好房间,以你俩的交情,他就算在吝啬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我不,我偏要在你这里睡。”陈小豆一脸的汗颜,现在是他有求于我,要耍性子也要看看时候啊。哎,自认倒霉吧。陈小豆摆摆手说:“罢了,那你就在这睡吧。”说完就准备回店里,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拉了回来,陈小豆没站稳,一阵酿跄直摔进张迟怀里,慌忙的抬头,鼻尖碰着鼻尖,一时间让陈小豆措手不及,急忙推开他问:“你做什么?”
      “你去哪?”张迟撇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前堂还有生意,我去招呼啊。”
      “哼。”张迟一扭脸极不愿意的说:“去吧去吧,一会儿给我拿两壶酒来。”陈小豆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便回到了店里,正巧碰见书生起身准备走,便上前相送,走到门口之时,书生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几步后又回头说:“小豆子,我家公子在北街开了家绸缎铺子,虽说店面不大,但款式齐全,你可以去看看,若有喜欢的只管跟我说。”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把桌子收拾干净后陈小豆提了两壶酒,起身进了后院。
      “说两壶酒你就真只拿两壶酒,没有下酒菜我就这么干喝?真是个榆木脑袋。”陈小豆气的起身便走,也不管身后慌忙叫着自己的人。
      陈小豆今日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看天色有些微微暗了,便索性就跟掌柜的告假说身体不适就回屋去了,正准备推门进去之时,便听到了张迟微醉的呢喃,不由嘴角微扬,一阵暖流直达心间,突然想起书生轻轻的说:“两情相悦,真好。”
      “张迟……”
      “回来了,快,快过来坐下。”等陈小豆坐下之后,张迟急忙双手捂着他的手哈气。“外面很冷吧,手都冻得冰凉了。”陈小豆只笑也不说话。
      “今晚你真的让我在这里睡?”张迟有些疑惑的问。
      “我几时骗过你?”
      张迟愣了愣,然后摇摇头说:“那你也定是要我睡在地上。”
      “张家小公子怎能受得了这地上的凉气。”
      “那便是你要睡地上,我睡床上。”
      陈小豆笑着答:“我有自己的床为何不睡?”
      张迟眨眨眼,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感觉到陈小豆轻轻吻上自己的唇,只是轻轻碰着。张迟咧嘴一笑噙着他的唇说:“真笨,连吻都不会。”

      除夕之夜,春风楼上上下下十几个伙计欢聚一堂,说说笑笑好生热闹。陈小豆穿着张迟送与自己的淡蓝的冬装坐在店堂里,看着身边的张迟,心中炽热的好似能融化万年冰雪。
      “今儿张公子赏脸,与咱们一同守岁,来,咱们敬他一杯。”掌柜的端着酒杯先是一饮而尽,伙计们也都纷纷起身与张迟敬酒,张迟也豪爽喝的杯中滴酒不剩。然后坐下,对着身边的陈小豆微微一笑,桌底下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小豆子,这是你在店里过的第一个除夕,不用拘谨,咱们都是一家人。”
      “谢掌柜的多日来的照顾,我陈小豆定当心中永记涌泉相报。”
      “哎呀,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张迟看着陈小豆,知他从小无父无母,这掌柜的一句“一家人”便能让他激动得几近落泪,不由心想:真是惹人怜爱。不禁把手握得更紧。
      掌柜的看着他们眉来眼去,不由得放声大笑,对这张迟挤眉弄眼:“贤弟,真有你的,虽说看着小豆子幸福我也高兴,但是我着三天两头的去给你爹那儿打谎,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以后有什么好事多……”话说到一半便不敢再说,张迟现在的眼神直能把自己瞪出两个血窟窿,再说下去只怕要被他生生给吃了,忙打着哈哈和别人碰酒去了。
      “张迟……”陈小豆突然想起自己那日与掌柜的告假的时候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便明白了大概,这小子原来和掌柜的串通一起掉我上钩啊。咬牙看着张迟。
      “啊?什、什么叫相公我何事?”
      “你没跟你爹吵架?你骗我?”这回轮到张迟被陈小豆恶狠狠的瞪着。
      “小豆子,你听我解释……”
      “哼!”陈小豆一甩手,站起身就回自己屋。张迟慌忙追过去,一只脚还没踏进屋里,便被门硬生生给撞了回来,只得拍着门喊:“豆子,你开开门,外面冷啊,把我冻死了你可就守寡了啊,有什么气你先让我进屋再撒,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任你打骂,豆子,媳妇儿……”
      “冷你就回自己府上去,我这儿破旧简陋容不下你这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媳妇儿,我错了,你开开门……”张迟一边拍着门一边心想:好你个赵秦,等老子把媳妇儿哄好了非拔了你一层皮不可。
      赵掌柜突然打了个寒颤,这屋里的炉火烧的这么旺,怎么总觉得后背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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