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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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透过人群的缝隙，淡淡地看着躺在地上泪痕干涸、嘴角噙着血丝的三岛沙树，葵没有一点表情。
“临也大人。。。我做到了。。。”
三岛的嘴唇蠕动，照着口型拼出一句破碎的话语。她不停地变化着被殴打时的姿势，终于停在了一个既看上去是受了重伤，又只要花不多的时间就能痊愈的角度，三岛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蓝色平方的人见三岛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便全都面露凶色转向了葵，金属的武器叮叮当当响着。就像没察觉到慌乱似得，甚至脸上挂起了笑容，面无惧色地看着包围圈，葵悠闲地像在喝下午茶一般。
“等一下。”站在中间的男子突然命令道，有些沉思地看着葵，心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可始终无法对她有个肯定的说法，“先别动她。”
“是。”
包围圈停下了，严严实实地围绕着葵。尽管性情恶劣，但同时蓝色平方也是一个整体，手下对头儿的命令自然是唯命是从。这是所有独色帮存在的准则，也是意义所在。
那男子的眼中意味不明，似是兴味，似是有趣，只是紧紧盯着葵。
一旁的人见男子久久不说话，都焦躁了起来，皱着眉头时不时看着手表：“头儿，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还作出速战速决的样子，就等男子一声令下。
葵平静地看着男子，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见到她这一个平淡过头的样子，周围的人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一时间竟是死一般的沉寂，谁都没有出声。
——嗖。
两个人同时扬起嘴角。
救兵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原本围着葵的人全都散去，把注意力集中在突然到来的面包车上。望着从车上一脸严肃的门田京平，一干人先是错愕了一下，之后便是更加凶狠的神色。
一边放低声音朝墙角挪去，一边瞥了一眼地上昏过去的三岛沙树，袖口一闪而过的刺芒泛着森森银光，就如错觉一般。身后传来不绝于耳的殴打声与呵声，以及汽车轰隆隆的引擎声。
“游马崎，你快把那个女孩抱上车，我们快点走！！”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靠近了这里，又是一道银色的光芒划过。
“啊。”
“啊————”
有些不知所措的应声被刺耳的尖叫掩盖住，游马崎等人闻声望去，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可脚步却是没有停下，直到帆布鞋的底染上血红色，溅起的血液浸湿了裤脚，呆呆地看着地上被疼醒而不断挣扎喊叫的三岛，一时间竟忘记了动作。
“游马崎，你在干什么！快把她抱上来！！”车上的同伴焦急地冲游马崎喊道，顿时将游马崎从怔衶中唤醒，连忙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了三岛，一跃上了已经开始启动的面包车。
门田京平等人看到了三岛后也愣住了，表面看上去细小的伤口下却是深深陷入了脚筋处，这比被打断腿还要疼上不少。看着因痛苦而满身冷汗的三岛，门田暗暗想。
“说起来。。。刚才好像还看到一个女孩呢。。。”
狩沢托着下巴，回忆起刚才的事。“我记得是金发。。。啊！最后好像就消失了。完全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不见了。”
门田沉思了一会儿，翻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虽然不怎么想再联系他，不过这件事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人应该是金发吧。。。
雨明明早就停止了，可为什么你的肩膀是湿的的呢？
“静雄。。。”
看着眼前一言不发，只是拽着自己手腕往前走的静雄，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钻出。葵抬起头，却只能看到金灿灿的后脑勺，只是侧脸上紧绷的嘴角让葵不由得缩了一缩。
见他没有理自己，又扯了扯静雄大力握紧手腕的手：“小静。”
他的背脊突然僵直了，刻意冷淡下来的声音响起：“你刚在在做什么？”
空气的流动缓慢下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静雄会在那个地方出现，更没有想到他会看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害怕了，不是害怕静雄会揭穿她的行为，而是害怕静雄会不会就这么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离开她了。
——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被伤害了。
并不是因为你的心有多少是善良的，只是你对我好，我依赖你，你的温暖让我贪恋而已。和对临也哥哥的感情，完全不同。
并不是因为你的心有多少是黑色的，只是我想保护你，我想你依赖我，让我得以被承认。和折原临也对你的感情，完全不同。
“可恶。”
静雄一拳砸上身旁的墙，墙身轰然倒塌，块块砖瓦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谁不是靠着自己的道德准则活着，所谓好与坏不过是一个代名词，无关紧要。
“抱歉，这次没有保护好你。”
自责的灰眸直直撞进一片湖绿色，不期然地荡漾开一阵错愕。
他，在意的是这个？
葵微睁的眼睛有些放大，不知何时嘴角已经上扬，握紧的拳头放松下来。笑着抚上静雄的脸，倾泻出一指尖的温柔。看到他没有躲闪，一脸坚持，笑意更深了。
“静雄。。。”
谢谢你。
只是，
现在的我，
还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呐。
眼睑半合，长长的棕色睫毛遮住了大半个眼球，清澈的瞳孔上落下阴影，灰暗覆满了眼，封闭了言语，闭合了敞开的心灵。银色的流光划过，一律发丝在空气中旋转，无力滑落。
静雄靠着本能感受到了危险，脚尖一施力就往后跃了一大截，怔仲看着毫无异样的葵。银色的刀片却在她的袖口翻转，平和的气氛下是一次又一次犀利的气势涌来。他皱着眉头，甚是疑惑不解：“葵，你在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突然消失的身影和脑后重重的一击，头不禁眩晕起来。眼前开始模糊，最后意识到
的，只有额头上温热的触感，和一抹安抚人心的微笑——真矛盾。
葵的唇一点点离开了静雄的额头，似是触碰了心底的柔软：“小静，先睡会儿吧。。。”
“等你醒来，大概我也。。。”
不过没办法，她的心里，只容得下折原临也一个人啊。。。
看着即使是睡梦中也不安分，紧紧锁着眉头的静雄，不禁伸出手，想抚平他眉间的不安。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葵的，只见静雄抓着她，嘴里喃喃道：“不要离开我。。。”
葵笑开了，真像个小孩子。
不过，这样她就安心了。
她可是姓折原啊，她可是折原葵啊——她可是折原家培育出来的孩子啊。
葵缓缓站起身，朝那被暗色笼罩的小道中盈盈道：“我们走吧。”
从小道中走出一个人，赫然是之前蓝色平方里的领头人，他朝葵微微行了个礼。感受到葵身边公式化的气场，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很自觉地在前头带起了路。
长长的街道上路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脚步不停地穿过一次又一次，岔路都是摆设，真正从葵脚底下踩过的，只有那一条。即使周遭的温暖让我迷惑，我要走的，只有这一条路。
不过，葵敛起情绪，刚才好像感觉到谁在盯着我。
算了。。。
前面带路的人突然停下，语气中带了些许期待与紧张：“你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你明明可以无视这场阴谋，却自己跳下了这个圈套。”
“那里可是个囚笼。”
葵扫了他一眼，他的眼中翻滚着压抑、渴望、痛苦。噢，又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呐。
见她不说话，那人以为葵被他说得有些心动：“我可以帮你报假的信息上去，你帮我逃离那个地方好不好。以你的智商，这点还是做得到的吧。”对自由的渴望突然涌上心头，他知道被上司看上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的能力足以帮他完成这个忙，也免于被强行带走的命运。可每当他这股心情冲走了理智时，他也忘记了囚禁的枷锁也会让那股热情引火上身，最后自焚。
没有做声，静静看着男子任由翻腾的欲望覆没自己，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之色。
“我说你，已经对不少人说过这件事了吧。”
“你愿意帮我？！”
“不，”葵收回眼神，不再管他，“事不过三，你没听说过么。”
“而且，你以为你这么热烈的眼神，那个人会察觉不到么。”
说完，不再注意那个人，径自走上了原来那条路，朝着她的目的地前进。其实她想逃，想逃得远远的，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可怕，没有临也的避风巷，也没有静雄的保护，她如同一叶扁舟沉浮上下，一不小心就会被吞没。只是她还有羁绊，她还有值得去做的事情。
没有人逃离得了枷锁的束缚，脱离了枷锁便意味着死亡，就如同她脱离了临也一般。作为那个人的手下，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眼神而被纵容呢。
不过，这股心情还是真实存在的吧——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湿冷的空气中，少女的金发微微拂过有弧度的嘴角。
街道的尽头是一栋欧式的别墅，采光很好，看上去不由得心生温馨之意。可每一个窗户的窗帘都拉得紧紧的，密不透风。唯独最顶层的那一间带阳台的房间，从透明的落地窗透过去，一个纤长的人影站在那里，房间里似乎没有开灯。
还真像个笼子呢。
金色的栅栏密集而整齐地围绕了整个别墅，顶端都连着电丝。主房前是花园，整个是一个球形，周围高高的草木堆遮住了视线，沿着唯一的空路往主房走去，却发现花园中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板砖的缝隙之间隐隐有暗红的颜色。
手触及大门的把手的那一刻，压抑而沉寂的气息从门内泄出，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恩那个感受到里面有一双眼睛隔着门看见她。
静雄，抱歉。
可能这次，不能让你遵守承诺了。
这样的人，可没有如那些乌合之众般的嘴脸。
她得付出代价。
来，推开门吧，进入属于你的，你最想触及的现实吧。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另一半黑色的心在颤抖叫嚣。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祖母绿的眼对上另一个人的，血液似乎是凝固了，手心中微微出了冷汗，附着在皮肤上，异常难受。
一切尽在谁的掌控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