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和九月》西环盈月

13、13放开了她

　　梁艺熙的生日，她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房子，买菜，忙里忙外。
　　上午十点，梁艺熙给张宝辉打电话，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人接，一声又一声空洞的忙音，令她的心一直一直地往下沉。
　　就在她正要挂掉的时候，那头传来了张宝辉的声音：“哈罗小寿星，生日快乐！”
　　“你还记得，谢谢！”她脸上有了笑容，但心里却像被人挖了一个洞，隐隐作痛。
　　“当然啦，礼物我都买了，还在餐厅订了位置，今晚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现在在煮饭，你中午过来吃饭，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现在在澳门，恐怕赶不回去。”
　　梁艺熙脸色一沉，道：“无论如何你尽量赶回来。”
　　说完，她不等他找借口拒绝，就挂掉了手机。
　　望着手里香港飞台北的机票，她心里一紧，忍住泪，抿着唇，将机票收进抽屉里。
　　她开始做饭，他喜欢吃的海鲜，他喜欢吃的鸡，他喜欢吃的土豆牛肉……满满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十二点钟，她坐好了饭菜，端上桌，盖着，坐在桌子旁，默默地等他回来。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转到了十二点三十分，她仍默默等待着。
　　离一点半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她只是想跟他吃最后一顿饭，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即使再见，也不一样了。
　　一点钟，她听到脚步声，连忙起身去开门，隔壁家的一男子笑着说：“梁作家，我吵到你了？”
　　梁艺熙摇摇头，失落地关起门，无力地滑落。
　　她知道他不会来了，但还是振作起来，从房里拖出行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房子，她曾经在这里有过很多开心快乐。
　　终于，她拉开门，看到门口的他捧着一大束玫瑰，抬起手来正要敲门。
　　两人都呆住了，还是梁艺熙先来个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船期晚了。你要出门？”
　　“对啊，一点半的机票。你可以载我去机场吗？”她自以为轻松的神情抬起头，微笑。
　　“出门旅游？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他走在前面，她关上门，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突然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的微笑越来越僵硬苦涩。
　　“散散心也好，灵感也会多一些，总比你整天困在这小房子里的好。”
　　“是啊是啊。”她漫不经心地应着。
　　车内摇摇晃晃，梁艺熙静静地坐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背影，他依然潇洒，充满活力。
　　“啊嚏！”他一连打了个喷嚏，连忙抽出纸巾掩住自己的嘴。
　　“你还是那样，不能闻玫瑰花的味道，你又何必要买花？”
　　“今天是你的生日嘛，一年只有一次。”
　　她又再笑笑，笑意慢慢地消失，她寂寥地偏着头，想着，突然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这个还给你，我想我不适合戴这种东西，配不起的。你喜欢送给诗诗也好，送给露露也好。”
　　他接过盒子，看也不看就塞进口袋里，这一次，他更认真地开车，目不斜视。
　　梁艺熙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车窗外不停倒退的城市风景，车里，还不时传来张宝辉打喷嚏的声音。
　　……
　　张宝辉送梁艺熙到机场，她不让他进去送她，但他坚持要送她进去。
　　她拉着行李箱，他大少爷负手悠然地跟在后面。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她坚持不让他送上机，是因为她怕自己会一时意志不坚定改变主意。
　　他凝望着她，伸手拂去她额边垂落的头发，拍拍她的脸笑道：“玩得开心一点。”
　　忽然，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那一刻，梁艺熙已经听不到机场的嘈杂声，只是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终于，他放开了她，转身大步离开。
　　她望着他离去，终于抬起手捂住眼睛，心痛在那一刻没有了。
　　他送给她的玫瑰，应该是花了他不少心思的，她很喜欢，可是她不能把任何关于他的东西带走，所以她就像戒掉他一样，把鲜花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