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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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三皇子和林慕正用一种看到怪异的眼光打量我。
我一时尴尬，收起停在壮汉下身上的脚，拍了拍手，冲他们笑了下，想要暖下场，不过，他们对我的假笑而无反应，我干脆就板着脸，对他们说道，“快将这个人送到官府，罪行之一，抢了林宰相独子的荷包……不，说是玉佩好了，上好的那种。”
“哪有什么玉佩……”
“这样他会被判刑久一点，”我白了一眼林慕继续道，“然后就是十年前掳走了苏府的独女苏浅，她可谓是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笑便可倾城，真是我见犹怜……好吧，形容词可以不加上。”总觉得林慕的表情看得我有点寒，我有那么不济吗？这些形容词配不上我吗？
三皇子抽了抽嘴角，道，“我最喜欢表姐的自信，”他这时问我，“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并不想回忆起十多年前的事情来，只好敷衍的告诉他，“结果就是，我生了一场大病，我哥满身都是伤，我的病痊愈后，我再也记不起七岁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哥也被送去了燕回山学武。”
“所以，你现在是都想起来了？”
“不，只是想起当天的事情罢了，唔，还有一些儿时和我哥在一起的片段。其他事情的话确实想不起来了，不过，七岁前应该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吧？”
三皇子刚才还笑意盎然的脸上突然冷了下来，语气淡淡，“哦，只记得和你哥在一起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是吗？”
“怎么，你很不高兴嘛，难不成你知道七岁前我发生过什么事情？”我狐疑地看着他，“要说的话，我七岁那年，你才六岁吧？”
他不回答我，单手提起壮汉身上的绳子，对杵在一旁的林慕说道，“喂，快过来，我一个人应付不了这家伙。”
一个被他打的鼻青脸肿还被我踢了一脚还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他应付不了？
“表姐，我这就把这人送上衙门，您老还是快些回家好好回忆吧。”他眯眼看着我，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听着像是埋怨。
我不解的看着他，“回忆什么？”
他又是不回答我。
林慕担忧的看着我，似乎想要留下，三皇子这时又用刚才那副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哟，你忘了刚才是谁帮你拿回荷包了？我表姐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呢，”他说完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表姐健忘的本事可真大呢。”
他似乎话中有话，我却怎么也参透不了，只能看着他和林慕的身影渐行渐远。
但我又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我想到了花公子和我哥，再看看他和林慕……果然，命运就是我身边的男人们都非得去干那档子事情吗？再想想林晓晓身边的竹草死心塌地只爱林晓晓一个，我哥那么美丽动人，他都丝毫都没有动心。
唔。这个世界真可怕。
三皇子的话还是让我很在意。
我开始试着回忆七岁那年的事情。
那天也是元宵节，我娘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牵着我哥的手，我娘那时年轻，再加上她本就冒冒失失的性子，她一时只顾着看灯，也渐渐没注意到自己松开了拉着我和我哥的手，我爹虽说做事一板一眼，确实习惯在最前面走着，自然没注意身后的我们。于是，他的手搀着我的手跟在我娘后面，但无奈，周围的人太多，一波又一波人群涌过，将我和我哥与爹娘他们冲散。
我哥紧紧握住我的手，叫我不要害怕。
这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身材高大，当时的我必须蛢命仰着头也只是看到他的下颚。他可能已经在一旁观察了很久了，那时，我们身上穿的应该都是昂贵的布料，应该不难看出我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弯下腰，打量着我和我哥，也就是这时，我注意到了他的一字眉和左眼下的黑痣。
他在我和我哥之间选择了我，他一把将我抱起，扛在了他的肩头。
也许这时爹娘已经反应过来，我和我哥都不见了，但现在发现也已经来不及了。那男人扛着我穿过层层人群，我被扛在他的身上，视线受到控制，只是依稀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浅儿。浅儿。”
世上还会有谁这般叫我吗？
我哥的声音无论何时都让我觉得安心。
那时，十岁的我哥比及那男人的身高的一半都不到，确是一路死命的追着，直到跟到了一片人烟稀少的树林前，男人也许不耐烦了，也许早就想着要将我哥一并解决掉。我哥这时扑上前，抱住了男人的大腿，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样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对付两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事情，我相信我哥一定会将我救出来的，我哇哇的大哭着，直喊着，哥哥救我。
浅儿别怕。哥哥会保护你。他说。
男人挣扎了几下大腿，试图让它摆脱开我哥的束缚，却发现我哥抱得他极紧，他开始不耐烦了，将腿冲着一旁死命的一甩，我哥便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
我哥摔倒了地上，他看上去很疼，流了很多血，可他还是爬了起来，不顾他的一身伤，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又向男人冲了过去，他再一次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他不住地叫喊着，像一匹脱了缰绳的疯马。
我开始意识到他再这样下去会死的，我说，哥哥，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可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他的双腿勾在男人的腿上，双臂也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他空闲下来的嘴也一口咬了上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看着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然后不停地哭着。
好在没多久，爹娘带着官府的人找到了我们，我和我哥才得救了。只是，那壮汉却在看到有人过来时就快步逃走了。
我哥似乎很累，他一松开抱住男人大腿的手后，就瘫倒在了地上。
我的双脚一落到了地上，就跑到了我哥身旁，看着我哥满脸是血的脸，我又哭了起来。
“浅儿。”
他喊着我的名字，然后试图想要坐起来，但是却失败了，他伸出手，拼命地将它伸向我。
“浅儿。不要哭。”
他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也许，他是想要擦拭我的眼泪，于是我紧紧握住我哥的手，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浅浅不哭。浅浅不哭。”
但是我说谎了。我明明就在哭，而且还越哭越厉害了。
我哥勾起唇角，似乎在笑，他满是血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如星辰般闪亮。
他望着我，望了又望，似乎一生一世，全心全意。
后来的后来，我和他都昏了过去。
那之后，我哥只是受了皮外伤，我却因为惊吓过度而连续几天都神志不清，再次清醒时，以前的事情已全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世界上有苏子染这个哥哥，只是听娘亲说起，也不知道，他去学武也都是为了能够保护我。
没有我娘叽叽喳喳的苏府分外安静，待我走到大厅，看到了茶几旁有一人正坐在那品着茶，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但他轻吹着茶碗里的茶水，故意对我熟视无睹。
我猜，他一定是生气了。
我怯怯开口，“哥，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的，所以才去了赏灯会。”
见我哥仍然沉默不语，我只好继续交代，“和林慕还有三皇子一起去的。”
“哦？”他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像往常那样温和，而是带着愠怒，他的视线停在了我的衣服上一会，又道，“还特地穿成这样？”
听着我哥这种似乎在和我斗气的口气真不好受，我站在我哥面前，垂下头，“哥，我错了。”
“错在哪？”
“再也不毁坏你的衣服了……”
我哥方才舒缓了一点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所以，浅儿是打算下次穿着裙子去和那些男人出去？”
原来我哥的关注度不是在衣服是在人上？
我忙答道，“我保证再也不会和男人出去了。嗯，除了哥哥。”我答完，思忖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妥，又补充道，“哥，我并不是说你不是男人。”
我一直都在观察我哥脸上的表情，对我来说似乎过了好久，但可能只是过了一会，我哥终于笑了，虽只是一个浅浅的弧度，但我就是觉得他笑地特别好看，我忍不住凑过去，戳了戳我哥的脸。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将我拉坐到他的大腿上，我回来时，听绿儿说，你和三皇子才刚出门。”
“所以，哥你是特地赶回来陪我去赏灯会的？”
“嗯。”
唔，哥，你太好了。我内疚的垂下头，撩起我哥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着圈，“哥，我下次一定乖乖在家里等你。”
我哥将我往怀中揽了揽，我顺势靠在他的肩上，他低头看着我，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浅儿。”他突然说道，声音听上去沙哑又疲惫，“你有没有觉得我管你太多了呢？”
我哥终于意识到了吗？他总不让我睡太久，经常要我出去走走，还说甜食吃太多是不好的……虽说他一直都没少给我买糕点。看着他一副神伤的样子，我不忍心告诉他实话，我傻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但他却像是并不在意我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无论你是与花公子、林慕还是三皇子有交集，作为兄长的我本来高兴的，我应该想着，浅儿终于要嫁出去了，不是吗？可是，我却是不断地想要阻拦他们靠近你……浅儿，这样的哥哥是不是很可怕？”
“不会啊，”我马上答道，“他们三个都不靠谱，嗯，花公子好男色，林慕身子骨太弱，三皇子怎么说都比我小，没错吧？”
“浅儿，你不懂我的意思。”我哥这时神色凝重，没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心中字字斟酌过了一般，他认真地看着我，道，“若是我说，我不想把你交付给任何人呢？”
我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开始意识到，他并不是以我哥的身份在同我说话，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面对我的沉默，我哥薄唇微微发着颤，面色白的像一张纸，他想将我从他身上放下，可是我舍不得，我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脸埋进他的怀中，恁是他怎么推我也不肯放手。
“浅儿，离我远一点。”
我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意。
“哥，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乞求。
他又试着将我往外推搡了一会，可却不像之前那样大力，那力道越来越轻，他终是叹息一声后，将我往他怀中搂了搂，“真拿你没办法。”
我从他怀中探出一双眼看着他，他不赶我走了真好，我尝试着和他说些能让他高兴的事，就关于我和他两个人的，“你知道吗，我都想起来了，七岁那年你救我的事情。”
“嗯。”
“你都不高兴吗？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将我又搂了紧了些，“有什么好高兴的，那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最好我的浅儿永远也不要想起那些事。”
“可是，我会因为那件事情而更加喜欢你。”
“如果只是感激的话，……我不需要。”
虽然我哥只是说着这么一句寻常话，就像他经常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一样，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他待我更温柔了。但我突然就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落了泪，可是这眼泪也是打湿在他的衣衫上，我哥待我太好，始终都是我在欠他，我确实感激他，可我希望他说出口的是“需要”，他必须需要我的喜欢，就因为，我也喜欢他。
我从我哥身上爬起来，将身子的重量集中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支起上半身，认真的看着他，我想，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我试着开口，偏偏喉咙在这时哽咽，我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说了半天，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叫他的名字。
“苏子染。”
他诧异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拍打着眼帘，眸子里闪着光芒。
我不再犹豫，对准他的唇，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