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小麦肤色LooK

10、10

　　监狱这个水磨石的地面有很多的讲究，无论如何总有一条直线在门或者走道的正中间，犯人们走路，是不允许走弯路的，必须沿着中间这一条直线行进，要转换方向必须是90度的转弯。到了牢房的铁门外，里外都有一条红线，这个是万万没有经过允许不得踏入的，不然就有被电棍教训的危险。而路上遇到狱警，必须要老老实实的靠边站好，并且要大声的喊“警官好！”不准身体有一点动作，不然又有袭警的嫌疑，那也是要被电棍教训的。
　　陶峰和一群犯人提着蛇皮袋，排着松松垮垮的队伍，就这样站在了新收犯第一监区，第三分监狱的门口，等监狱的狱警打开了铁门，走出了几名犯人，然后有一个犯人开始示范怎么样的进去喊数喊报告，怎么样的走直线，踩到红线的位置，先喊报告，然后在经过铁门同时，将头向左转动喊数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糊涂，这么简单的动作，很多人却做的笑料百出，等轮到陶峰进去，这个动作其实和部队差不多的，就大声的喊报告，然后到铁门经过的时候向左转头报了数，等走进去以后，看到一名拿着钥匙的狱警看着自己好像和别人不同。
　　进牢房以后，先去的是分监区的学习厅，一个有四间房屋大的大堂，靠进门的地方放着一个电视机，旁边还有两个音箱，对面的墙壁挂着一副很大的山水画，上面也看不出画的那里，只是乱石和苍松，靠右上方写着‘祖国风光美’，壁画的下面有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台老式的台式机电脑，两旁的墙壁一溜烟的木台子，下面是那种长方形的木凳子。有两个书橱，里面摆放了很多小说，陶峰眼光瞄了一下，都是金X古X的武侠著作。
　　有一名戴着眼睛的犯人就走过来，让大家蹲下，然后说报道名字的站起来，喊道几个人的名字，然后站起来，过来一个犯人让把蛇皮袋打开，将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一遍一遍的检查，等好了以后，就让提起，跟随那个犯人来到了牢房里，进门先喊报告，这个进门喊报告的要求陶峰一开始就知道。
　　那些带自己去牢房的犯人在监狱这个地方叫‘事务犯’是监狱狱警挑选出来负责犯人管理的管理犯，一般犯人都称呼这类人叫‘组长’，而监狱狱警就和看守所的管教称呼上有了变化，被喊作‘队长’。
　　监狱是一个犯人管理犯人的地方，这里的管理犯拥有很大的生杀大权，除了减刑或者换监区这样的大事，生产生活一般的日常都是由管理犯来做主，所以别怕得罪那些狱警，只要和组长什么的管理犯搞好关系，你在监狱的生活就很愉快了。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得罪了这些管理犯，他们就会想尽办法给你苦头吃，随便做点手脚就让你苦不堪言。
　　陶峰被分到了7号监，组长是一个广X人，个子不高，显得斯斯文文，第一眼看到陶峰就有点喜欢，而且这种喜欢还没有一点点掩饰，陶峰被他带到了监房，填写了表格，等看到陶峰的字迹，这个组长竟然很赞美的一阵惊叹，陶峰在当兵的时候，就已经被称作了‘陶体’所以看组长这样的大惊小怪也没有什么洋洋得意，不过看以后要做自己直接领导的组长好像欣赏自己，也不由得一阵欢喜。
　　当填写个人简历的时候，看到陶峰竟然还是当兵的出身，就拍拍陶峰的肩旁，说你帮我看下他们，我出去一下，说完就拿了陶峰的登记的表格走了出去，陶峰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看组长的表情，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会时间组长就走了进来，喊陶峰出去，还是刚刚监区的大堂，那个一进门就看自己的队长背着手站在那里，陶峰被组长带到这个队长的面子，说报告刘中，这个就是我房间的陶峰，陶峰看这个被喊作刘中的狱警，在打量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把腰杆挺的笔直，好像以前当兵站的军姿，看了一会，这个刘中让陶峰走几步看，陶峰在部队经过11个月的正规班长集训，最简单的军事行进步伐那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小事情，便表演似的正步，起步，跑步都轮流来了一遍。等好了以后，看那个刘中好像也很满意，便又让陶峰喊几声口令，这个更加是陶峰的长项，以前不论是吃饭前的饭前唱军歌还是平日里的训练，都是由陶峰带头的，而且在教导队的11 个月的集训也是每天从早到晚的喊个不停，一声“起步。。走！”已经声压四座，喊口号是当班长最起码的素质。那个刘中看起来很高兴，说不错不错，让组长带了陶峰回到了监房里。
　　等组长出去不停的带进来新的服刑人员，数数差不多也是15个人，大家忙着填写表格，还没有好，很快就吃中午饭了，
　　监狱里吃饭，和看守所不一样的，大家分两排站定，不允许盯着桌子上的饭菜，饭菜由组长指定一名犯人专门负责分配，监狱的菜的确比看守所的好几倍，一个蔬菜，还有一个荤菜，并且米饭不是那种和看守所稀饭一样的米饭，看起来好像质量也好的多。一般分配饭菜这样的事情都由组长交待给自己最得宠的犯人去做，这个工作陶峰有幸当做了操作手。
　　关于吃什么，吃的多少，这个基本就由陶峰做主了，但陶峰觉得尽量做到公平，而且天生不是那种溜须拍马之徒，那怕是现在急需依靠的组长，哪怕这个组长就算看起来好像很不正直，陶峰也是尽量不给他另眼相待。但陶峰不知道的是，哪怕再高尚的人也是喜欢别人无意有意的给他点马X的，喜欢被人奉承是人的天性。曾几何时也未曾见过喜欢天生到处找骂的人。不过所谓成功人士不管如何起家，以后说到别人打着一副关爱下一代的旗号，被教训的不成功人士，虽然知道对方有卖弄的嫌疑，但只要有一点不爽，就会被戴上像你这样的人就喜欢听奉承话，不喜欢听真话的帽子，可笑的世道，何曾见过一个捡垃圾的人喜欢听奉承话？谁去奉承他呢？幼稚！
　　教训别人的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世外高人姿态，眼神基本看人是俯视，一副洞察一切世情的睿智，装作高深莫测，口吐莲花，有喜卖弄者，更是翘起兰花指，娓娓道来，看着一个乞丐，妙语连珠：说“你年纪轻轻，不会去开公司？公司开了不会去上市？没有一点点雄心壮志，天生喜欢乞讨为主？不像本人年轻时候如何的苦，一夜之间就苦尽甘来，成了金身，打落牙齿往肚子吞，你还拿我当朋友对我诉苦？这些话老娘早就听烦了，朋友就分两种人，一种来嘲笑你的，另一种就是来坑骗你的，老娘以往是怎么样的历尽千辛万难才有今天的无比成就？”这种自我的标榜，看起来终究在自夸的多。不过世道艰难，只看结果，不需要过程的。
　　这种人就是这样，你要拿当朋友你就错了，朋友和老婆是一样的，需要得就是门当户对，没有什么皇帝和平常百姓的生死之交，也没有亿万富翁和捡垃圾的乞丐莫逆之情，那些东西只有电视才有的，现实生活就是强盗和土匪是好友，嫖客和暗娼是一家，满嘴斯文背后男盗女娼的文人和表面公正严明，内心贪婪好色的污吏才是拜把兄弟。对方什么人看看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就知道了，八九不离十。功夫都在诗外，等陶峰快40岁了才懂得，但已经早早的被碰的头破血流了。
　　晚上监狱的睡觉也是有讲究的，房间里是八张高低架子床，靠墙的两边分别摆放，组长是靠进门右侧最里端，床头有一张卡片都挂着犯人的照片，编号，和罪名，很长时间陶峰一看这张卡片上那明目张胆的‘抢劫犯’三个字都觉得心在隐隐作痛，好像不断的提醒自己的身份，编号是‘32270’曾一度代替陶峰的身份姓名，而且还将留下如影随形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犯人睡觉是不允许蒙头的，睡姿也是有讲究的就是头要对着头，脚对着脚，要是你倒霉，碰到和你对头的那位是一个呼噜大王你就完了，几年下来，不把你折磨的神经质的失眠，就是半夜被呼噜惊醒的狂躁，不过反正是因为做错事了才进的监狱，对于任何一种折磨都是罪有应得！
　　晚上临睡觉是要点名的，监房的犯人按照床铺、门牌编好的顺序在架子床两边站好，当队长拿着点名册走过来的时候，由站在最前端的组长带头喊‘警官好！“然后其余的犯人异口同声的在鹦鹉学舌大声喊“警官好！”组长就一个45度的转身立正动作，向队长报告：
　　“报告警官，5号监应到16人，实到16人，请指示”
　　然后队长翻开点名册，说‘稍息’犯人们将左脚向前伸出半个脚掌的位置，然后队长再喊一声‘点名’犯人们又要迅速的成立正姿势，这个动作要做到整齐划一，那没有一定的时间累计或者排练，就无法做到很默契。
　　点名开始，点到谁的姓名，谁要向前一步，越出队伍，成立正姿势，并且要紧跟这队长报出自己的编号，等队长点到下一名犯人的时候再退回队伍里去。
　　“陶峰”
　　“到，32270！”
　　“王强”
　　“到，34598！”
　　。。。。。。。。。
　　监狱的晚上是不关灯的，从看守所开始到现在陶峰也慢慢的习惯了，当那刺眼的灯光照射着双眼，一度让陶峰向往黑暗的空间，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不管身边有没有美女那都一样的满足，而可笑的事情，等以后出狱很长一段时间，不开灯反而睡不着了。
　　在房间最里侧，是洗漱台和2个蹲位的厕所，洗漱台并排有4个水龙头，上面的毛巾架整整齐齐的挂着毛巾，每一条毛巾基本都是一样的，所以为了方便不拿错，也是按照床铺的编号摆放好的，宽度和长短都要一致，水台的里侧摆放着刷牙杯，刷牙杯的杯把和牙刷头的方向都是一致的，不容的半点差错。看起来不是日用品，而是一种艺术，行为艺术。
　　说起监狱的厕所，应该是最有特色的地方，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的厕所可以保持的比自己吃饭的碗还要干净，毫无夸张的是，随便什么时候你在监狱厕所掉了一片面包，随时随地可以捡起来吃，不必担心有什么灰尘或者肮脏。监狱的厕所也不叫厕所，叫‘帮补’也不知道这个名字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什么含义，反正一批一批的犯人都这样叫，无法考证，等习惯了这个称呼，忽然之间再听人要方便说去上厕所，一时间还有点接受不了，不明所以了。
　　刷厕所的基本是两个犯人来负责，刷厕所不是那种平常人家用的厕所刷子，而是一把挤满牙膏的牙刷，蹲在‘帮补’上比刷自己的牙齿只能过而无不及，每天早晚三次清洗，闲暇无事，只要有人上完厕所，组长就喊人用牙刷去刷那是必须的。刷完以后，再喷上空气清新剂，当上厕所成为享受，那真的妙不可言。
　　负责刷厕所的犯人刷完以后，组长要去检查的，刷不干净不现实，就是去闻气味，假如要是有一点气味，那组长也是要骂人的，只见组长好像在搜寻犯罪嫌疑人留下罪证的警犬，将脖子伸的长长的，鼻子皱作一团，贴近大便那个坑，不停的吸气，负责刷厕所的犯人就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看组长闻了一会，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方才放下了心。不幸陶峰也是如此动作，闻了两三年，等出狱以后，好久才改掉了去大便先趴下闻闻大便坑的习惯。
　　监狱是一个效率最高的地方，没有去过估计很难想象什么是合理利用时间，早上一阵嘀铃铃的起床声音，犯人们赶忙爬起身子，1、2、3、4号床铺的犯人先去洗漱，5、6、7、9号的犯人就去叠被子，（8号是组长，领导），10、11、12、13号的犯人就分别拿起毛巾去擦铁门，床架，14、15、16号的犯人就先去厕所解决内部进出口的任务。然后大家循环，等一会时间，就开始吃早饭，早饭是一碗稀米饭，2个小馒头，配上一点点咸菜，有时候是雪菜有时候是咸菜条，反正享受惯的人进去一时间只能生存而无法生活了。
　　被子要叠成和部队一样的四四方方豆腐块一样，床单是那种医院一样带条条的款式，而且白天除了睡觉无论如何是不允许坐在床上的，并且怎么样让床单铺在床上那也是相当的讲究，床单上的那些条条要用一个直线的位置对准铁架床的床头柱子，而且靠床边的位置要整个房间保持一致，假如有一个犯人的床单和别人不一样，影响了监房的整体和谐，那组长又要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