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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art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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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希望能寻找到自己的一种平衡。但可惜的是,上天总会契机打破这种平衡。
就比如这个我所平稳生活着的地方,总有一些人会砰然闯入,声嘶力竭地把他的东西施加到你身上。
就比如我眼前这个比阳光都要耀眼,都要干净的人。
下午去接祁安的时候被告知人已经在知名画家苏容的酒店里头学习画画去了。
爹不是让自己儿子去学琴的吗!丫的小鬼你怎么又跑去学画画了!
你真的要成为全才就是那种言情小说里的全才吗!妈妈会哭的!
我急匆匆赶到苏容的酒店房间门口,一开门就看到苏容那张眸光半敛的脸,以及后头坐在画布后面皱着眉的祁安小童鞋。
苏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看着他沾着油彩的T恤,居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我是接我儿子回家的。”
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后头正坐着深思皱眉的祁安:“不进来坐坐吗?”
我低头:“好。”
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喜欢上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就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很像贵圈真乱里面的豹豹,做尽了那些丧尽天良【误!】的事却依旧清纯干净得像是个少年,连进网吧都要检查身份证。但我觉得豹豹要比他好得多,至少豹豹的秉性还是优良的。
这个人的实质更像渣打哥。
我是多么希望这时候渣打哥他哥突然出现对我来一句,到了这个年纪还在网络上打打闹闹搞搞基的男人,我等着他跪下来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这么说的话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清清淡淡的眉眼,白白净净的脸蛋,抬头看你一眼就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我挫败地垂下头,我大概是颜控了吧T T
说起来刚开始看上Dennis也是因为黑发蓝眼中了我的萌点。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旁边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曲着腿坐在地上看我。
看上去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你在想什么?”
我突然间很怕这人下一句就是,你在想今天晚上用什么口味什么姿势的吗,没关系我有渣打哥蔽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骑乘式吗?其实我比较喜欢骑乘式,啊对了我不想用套子。
这种渣男话全世界通用吧。
男人侧头看我,一瞬就笑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人非常喜欢笑,不论做什么都是笑嘻嘻的感觉。
“别再摆出这种表情了。”他笑眯眯地抬头看我。
先生你的下一句是再这样下去我会不小心就吃了你呢呵呵呵←这样的话吗!我觉得再这样呆下去我会被自己的脑补害死!
“已经讨厌我到不想跟我说话了吗?”男人眯起眼睛看我,适合于拿画笔的修长手指摆出一个相对诡异的造型撑住脑袋。
要是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最想说的话就是问他,你高中的时候真的各种□□滥-交大麻吗真的就像那些个英剧里头一样吗?
其实这句话我根本没有问出来的必要,因为我都已经自己见识过了也知道这人有多渣了。
但是我还是问出来了。
“你高中的时候真的就是那样吗?”
他偏开头,肩头在颤抖,我觉得他是在笑,并且似乎是止不住的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转过头来看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那种眼神很是诚恳。
以前我心里大概千百万遍地希冀过这个男人能真正干干净净地站在我面前说他很喜欢我,他的内里和表面一样干净。他不是gay他没有□□滥-交大麻这种不堪回首的过去,现在也没有。
至少是说一声,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地待你好。我也甘之如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成天被咆哮马穷摇奶奶环绕的傻逼了。
即使我现在内心奔腾过一万匹草泥马,我也得冷静淡定地回复:“我只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他笑得更欢了:“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实话好说的?”
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不过是两条不平行的线,相交过,但只会越走越远。
我们俩的世界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又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坐在同一个屋檐下谈论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呢。
刚刚只不过是我的大脑犯浑罢了。
“走了祁安小祖宗,我们回家了。”我起身招呼祁安。这小祖宗还是皱着眉头坐在画布后头,听到我叫他于是抬头看了我一眼。
“妈妈——”那孩子拖长声音叫我,“这上面有个姐姐长得很像妈妈。”
这孩子被苏渣洗脑了吗,我钻到画布后面准备去把这小子揪起来回家。
还没抓到祁安的手,小鬼就用手把我的脸往画布那边摆。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油彩,树荫下的少女拿着一瓶滴着水的矿泉水,腰间扣了个腰包,正抬头笑,眼里都是猝不及防的光彩。
不,祁安,那可不是姐姐呢那就是妈妈啊,漂亮了很多的妈妈啊。
我抬起头去看那个还是赖在地上少年样的男人,男人抬起头来清清淡淡地笑开来看我。
“好看吗?”男人抬眼看我,“我倒是觉得比真人好看了不少。”
我看他许久:“我们得回去了。”
他笑着摇摇头,看着我眼光里都是狡黠:“祁安,我们还要继续画画争取赶上明天上交,不是吗?”
然后还没等我回答就弯下腰装出一副特别特别惋惜的样子说:“来,祁安,我们跟妈妈说再见吧。”
还没等祁安那句再见落下话音,这厮就忙着上前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房间,是的就是那种硬着拖。同志们你们觉得这男人更渣了吗!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我看着面前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男人竭力忍住要爆粗口的冲动,爹要杀了他吗是的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他不是吗!
还好电梯很快就叮地一声开门了。
我走进去尽量摆出一副笑脸:“我七点钟过来接他,你好好教。”
苏容同样摆出一副很官方很和善的笑脸慢慢地说:“好。”
我猛地戳上面的关门键,深觉要是我再这么下去会忍不住一拳打上去的亲!
就在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跳已经到迅猛到四楼的时候,顿然哗地一下灯全灭了,电梯像是被挤压住一般发出难耐的呻吟和低吼声。
就连猛烈的震动都忽地一下戛然而止。
这不是这小县城里唯一一所四星级的宾馆吗!
我摸索着拿起电梯里的话筒,对着那里面猛喊救命我在电梯里。
对面的小姐声音里全是冷静,礼仪周到态度恳切地说:“十分抱歉小姐,我们已经派人过来维修了,请您耐心等待。”
我一下子汗了,都在电梯里了还怎么耐心等待,于是连忙问:“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方依旧端着那个态度:“您所在的电梯现在被卡在四楼到三楼的轨道里。具体情况还要维修工人到了才能了解,十分抱歉。”
我连忙说好好好,那我等着但是你们宾馆是四星级吗?
对方像是没从里头听出讽刺的调子,声线依旧很平静:“我们的星级评定是由政府颁布的,小姐您如果需要认证,请到指定官网去查询或打电话去相关部门询问。”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和话筒对面的小姐胡侃胡聊了十分钟样子就完全没有办法继续了。
忽然上面出现了半米光明。
然后一下子一只黑压压的头遮住了这仅剩的一点光亮,我正想说快点把我拉上去吧亲爱的维修大叔。
“祁珞!你怎么了?”
那人一开口就是一个少年音,还是一我挺熟悉并且挺深恶痛绝的少年音。
我晃了晃脑袋说:“没啥事儿,就是头晕。”其实我只是热得要命,而且关了那么久总有点缺氧。
他身后似乎还有人,还有声音在拉扯:“先生你不能这样,电梯随时都有掉下来的。”
我只听到这一句,又看到他回头用一种颇为冷淡的语调说了几句,然后使劲把手伸向我,因为离我并不是很远,他正好在我的身侧用手臂圈成一个半环。
我看着他有些忡怔。
我所看到的我记忆里的苏容不是这样的。我所记得的苏容一定会轻蔑地抿着唇等在一边,到我被救出来了才会轻轻地似乎是毫无瑕疵地笑起来向我展开一个拥抱。
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以身涉险。
“你抓住我。”苏容这样对我说。我甚至想问问他是不是穿越了。
但现在明显不允许我问出这个问题,很有可能这种渣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施施然伸回手然后施施然对我说是啊我不是穿越了吗你是谁啊。
况且缺氧和脱力的感觉愈加严重了。
我伸手用力攀住他,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力道爬上去。
接着外面的光我才看清那紧紧揪住我的手指缝间都是血迹,混着汗水浸湿我的衣服。
我被救上来之后就看到一排宾馆的经理工作人员对着我哈腰道歉并且承诺支付我的精神损失费,我打着哈哈应付,注意力完全放在身边这个在我脱离险境之后还一直用力揪住我的衣服的男人。
他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张而纠结的状态。
他不该是这样的。
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这样对我说。
似乎是终于注意到我飘离的视线,苏容终于像是缓过劲来似的放开我,又似乎是掩饰地抹了抹手插进口袋里。
之后经理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进员工专用电梯,并且从柜台取了医药箱递给我。
我觉得这经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非常会做人。
回到房间的时候,祁安依旧处于沉浸于画画的状态。我叹口气,拉着苏容走到卫生间里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纵横遍布,看上去挺怵人。
“你是傻子啊,”我一边加重力道一边骂,“你不是未来的人民艺术家吗?你不是靠着双手吃饭吗?”
苏容装模作样地斯斯哈哈抽了几下:“我这不是赶上趟英雄救美的了嘛~”
“滚丫的,你英雄救美不也是应该救一根倾国倾城的基佬吗!”
“喂喂好歹对英雄温柔点啊。”
“嗬——刚拼命拉电梯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辄呢。”
“我这不是,什么都没想嘛。”
我忽地抬头看他,那人笑嘻嘻的假不正经模样跟记忆里一般无二。
你不该是这样的。
你不应该是这样好的。
一定是我理解错了。
可是眼所触及的都是那人似乎是坚定的温热的眼神,这是告诉我,我没有想错吗?
不,人最擅长的是混淆视听。
说起来,我到底又是因为什么才喜欢他的呢?
我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脑补。
因为他好看,他的气质空若幽兰,他性格里有腹黑,他笑得很好看很少年很迷人很清纯。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好人,他即使腹黑性格也很萌。我刻意忽视他的腐朽他的放纵,因为我想要喜欢他。
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他。
多悲哀,我到最后才发现我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