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将军和相皁 ...
-
父王有很美的亭台楼榭,那里每天都会弹奏天籁之音,有无数美貌的女子在那里翩翩起舞,场景美不胜收。可是母后从来不让我靠近,也不让我去见父王。
我四岁那天趁着姐姐和母后不留意时偷偷地溜出了寝宫,去找寻那美不胜收的美景。可是我根本不认识路,只是一味地瞎找。我爬上了高高的假山寻找方向,却不知道如何下来。
你在干什么?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我费力的寻找声音来源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柔柔弱弱的男孩子就站在假山的下方。
在看风景。我说。他捂住嘴笑了。
如果你不爬那么高就不用担心下不来了。他说。
谁说我下不来?我不服气地望着他。
不是吗?那你下来吧,抬头跟你说话好累的。他有些气喘地说。
我为什么要下来?这上面风景多好啊。我嘴硬地说。
相皁,快过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
爹,有位小姐在假山上下不来了。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有必要叫这么大声吗?
我看到一张极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叫,抓紧的手一下子松了,我便从假山上滑了下去。我吓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也是迷迷糊糊,只是感觉有一双手接住了我。
我醒来时,相皁正瞪大眼睛打量着我。那么近看他时,发现他长得也蛮好看的,只是这么秀气的孩子怎么会跟那么丑的爹呢?
相皁,不准对公主没有礼貌。那个男声又传来了,我赶紧闭上了眼睛,生怕再次看到那张丑丑的脸。
相皁这家伙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放到了我的眼皮上,他瘦瘦的手指还撑开了我的眼皮。
公主长得不是很丑嘛!他乐呵呵地说,笑得像个傻瓜。
谁说孤王的女儿丑啦?一个声音敞亮没有杂质的声音说,顺着声音,我看到一个正襟危坐威严无比的俊美男子。他冲我温和地笑笑。
王后没有教你礼仪吗?他问。我看看他,又看看眼前的这个男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很乐意陪在公主身边。相皁说。
我才不要你陪呢?我撅着嘴。
我已经有两个哥哥了,还有姐姐和母后,根本不需要你。我固执地说,我可不希望身边有个柔柔弱弱,跑几步就喘气的男孩。
不管我有多反对,他还是被准许可以经常进王宫陪我们。
我很喜欢骑马,相皁却不行,他说马儿被牵制得没有了自由。我很疑惑他的话。
马儿应该跑在草地上,按自己的方向,而不是人们指令的方向。他解释说。
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有趣的话,于是很喜欢。
我喜欢坐在火延的后面,靠在他的背上,任由风吹过我的面庞。
有时,我会扶着火延,站在马背上。而每每那时,相皁总会提醒我脱下靴子,他怕我伤着了马。我觉得他有些烦,可是我总是会照做。
母后说相皁是个很有爱心的男孩,喜欢动物,爱护花草。
我只觉着他柔柔弱弱地,一点不像将军的儿子。
他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母后怜悯地说。
我不觉得那是他的不幸,相反,我觉得那是我的不幸。
当我不听他的话硬要去抓兔子时,当我要抢他的玩具时,当我摆出一副公主的威严不容侵犯的表情时,他就会犯病,那时,我真怕他就那么死掉了。他会因为我的任性而死,那是多么恐怖的事。可我只要妥协,他就立马跳起来,拍着庆祝自己的胜利。于是我懊恼不已,我再三思考自己刚才到底被什么蒙了,最终我想明白了,是只狐狸。
他渐渐得寸进尺了,有一次,他喜欢上了弋惑的毛笔,硬是要。可是他不敢惹弋惑,便求我去拿。我不肯,他立马倒在了地上,怎么叫都不醒,我吓坏了。我立马去偷毛笔,不想被弋惑抓到了,弋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的脸上弄了弄,将笔送了我。我拿着笔去找相皁时,他已经坐在凉亭,陪来找我的母后和姐姐享受美食了。看到我,他们都乐得不行,我看见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恨不得掐死他算了。难道死和生只是一转身的距离吗?早知道我就不转身了。
没想到大王子也有这么逗的时候。淳儿笑嘻嘻地说。
是啊,我也没有见过弋惑这样子呢。母后回答说。
快点带花猫公主洗脸去。琬鸢笑着吩咐眉儿。
相皁那家伙竟然把花猫公主当成了我的名字,叫了好多次,怎么也不肯改口。无论我多生气,甚至不理他,他就是不改口。最后,我用了一把雨水涂在眼睛上当成眼泪才把他唬住,花猫公主的美名才没被提起。可是我的这些小动作被弋惑看到了,他又笑了我好久,尽管旁人都不知情,我却羞愧不已。
当然我从不否认自己喜欢他,像喜欢我哥哥那样。
我很怕见到那位将军,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使他看起来又凶又丑。他是巫月国人,据说他受到了巫月国国王的羞辱,于是自毁面容,为的是不要自己忘却自己曾经受过的耻辱。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耻辱可以使人提起刀刻向自己的脸,我无法想象。
虽然我怕他,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比对相皁还要好。他常常带给我很多好玩有趣的东西,可是我总不敢走过去接。他以为我不喜欢,而相皁则将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乐呵呵地跑开了,并不理会相皁说我装酷。
他曾经对父王说我很像一个人。
父王笑了,说:另一个才像呢?
他摇摇头:小公主和她一样美貌,和她一样带着温和清澈的眼神,和她一样有着甜美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和她一样善良。
父王的脸上突然有了愠色,他的手握成拳头,他说:总有一天,她也会像我的靖蝶这样幸福快乐的。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谁,我只知道我是幸福快乐的。父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那个女孩是谁?我以为我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女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