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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曲探戈 ...

  •   多多第三次借着来洗手间的机会把胃里积攒的酒吐干净,趴在洗手池边狠狠泼了几把冷水,终于把酒意消下去了一下。

      他盯着哗哗流出来的水,恨恨的咬着牙想:今天可真不走运,一屋子的豺狼虎豹,真不好对付!

      每一次出来,他总是希望这一位能好相与一点,说难听一点,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不容易,何必来作践他?

      抬起头,一张挂满水珠的脸,和镜子里的映象互相冷冷的瞪着,像是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镜中人挑起嘴角冷冷一笑,镜外人舌尖一弹,吐了一个字:“贱!”

      也不知道这个字说的是他自己,还是屋子里的那群人——又或者都是?

      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让多多非常熟悉的人低头进来,在他旁边的洗手池边站定,双手任凭水流的冲刷,时而简单的动一动。白痴都能看出来,这个人魂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多多突然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便生出相煎何太急的几分相惜,说:“怎么,遇上难缠的主喝醉了?”

      林宥鸣乍然听到有人和他说话,脸上刚才的茫然之色没褪,仓惶间抬起眼,愣愣的回答:“不是,我没醉。”

      多多的一双眼,又毒又准,他眉眼间那点隐藏着的雀跃,又是这种时间,这种场合,一猜就知多半是好事将近——看来哪个大腕儿松口,合约八九不离十了。要说样貌两人不分伯仲,才情,哼,谁不知道辰星就是个绣花枕头?大家同样走一样的路,凭什么他的运气就要比自己好一点?扒着的大树一棵比一棵高,一棵比一棵稳当。而自己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划打算,可偏偏和他作对似的,不是如履薄冰就是贴着大火球,怎么都不行。真是可恶!

      想到此处,多多心里就冒出一份不甘来,方才以为辰星喝醉了的那点淡薄的兔死狐悲心,立刻被一股又一股从骨头里溢出来的酸水冲的干干净净,眼里不自觉的添上一抹刻薄,他双手一抱胸,偏着头笑说:“哟,又把哪个的腰给摇软了?啧啧啧,阿辰,怎么说我们也算有点交情,你也不帮我引见引见,说起来,你演戏的我唱歌的,本应该互帮互助才是,怎么你倒防着我了?”

      林宥鸣摇摇头,他虽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却能分出好赖,听出藏在这句话下面的嫉恨,他想这多半是多多没有得到黑暗舞者的主角。想了想,便决心打开这个结,真心实意的分析道:“多多,黑暗舞者的角色真不适合你。你歌唱的很好,但是……那个,导演选角色还是有他的考虑的。”

      蹬鼻子上脸!多多的肺都快气炸了。好你个辰星,从前觉得你说话虽然骄横倒好歹上道,牙尖嘴利但懂得留几步台阶。你现在攀着大树,刚才又不知道把谁拿下了——一定是个人物,不然哪有这么大的底气公然挑衅,甚至炫耀。

      呸!就你那舞步,猫跳舞都比你好看,你还来我的面前显摆。不就是勾引到黎瑾楠么?圈子里谁不知道柏森导演和黎瑾楠的关系铁,你倒是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林宥鸣见多多脸色骤变,虽然笑容还挂在脸上,但嘴里的毒牙都快戳到自己脸上了,补救似的又说了一句:“不然我帮你留意一下其他的片子?”

      这话安抚的无疑是在猫屁股后面放炮仗。多多即刻炸毛,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人得志的贱货的嘴撕烂,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从牙缝里扯出几个字:“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说罢,终于按捺不住,一掌推开这个碍眼的人。

      林宥鸣没有防备,倒退几步。可惜俱乐部的地板实在是光可鉴人,光滑的几乎可以当镜子使,脚下一滑,趴的就摔在地上。

      多多眼睛一瞥,嘴角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高兴,正要添上一句:“报应!活该!”时,门却被推开了。门外的人一间门内的场景,脸色立刻阴沉了一半,问:“怎么回事儿?”

      多多反应极快,立刻弯腰把林宥鸣扶起来,满脸的歉意,“我喝的有点醉,没看清你,不小心让你摔了一跤,真是对不住。”只字不提他是怎么摔的。

      黎瑾楠自然知道里头有猫腻,他眼睛看向林宥鸣——你的意思呢?看来是有为他出头的准备了。谁知林宥鸣接到他的目光,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大半,垂着脸眼睛藏在眼皮下面,四处乱飞,一开口差点让黎瑾楠绷着的脸破功,“你……你来上厕所啊?”

      多多心里笑得岔气——来这里难不成还有吃饭的?又暗想:这辰星果真比他棋高一筹,从前披着聪明妖孽的狐狸皮不得黎影帝的欢心,现在就换上一副单蠢的羊皮博宠。

      他受教了!

      黎瑾楠眼睛一扫多多,往旁边错开一步。多多非常识时务的出去了,临走时还细心体贴的把门带上了。这个样子去扮演宫廷剧里的守门太监,不用换衣服,一条准过。

      黎瑾楠接上刚才的话,另辟蹊径,单刀直入的说:“看你半天不回来,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儿。”开玩笑似的又讲:“怕你记不住包厢号,稀里糊涂的乱闯。”

      林宥鸣有些不服气,扭着脸垂着眼说:“我有那么傻么?”耳朵都红成一片,灯光一照,几乎滴出血来。

      黎瑾楠没有说,这个回答的本身就不够聪明。可他又偏偏觉得,那些聪明的答案,都没有这一个来得有趣,符合他的脾胃。笑说:“不早了,你还回去继续玩儿么?”

      林宥鸣经过刚才一轮游戏,就觉得这些人实在太疯狂了。回去指不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无节操的活动,心里早就吃不消了。黎瑾楠这句话,正中下怀,有个影帝带头早退总比他一个人跑方便和名正言顺一点。当下就点头,抬头笑说:“那咱们快走吧。明天下午还有同居的录制呢。”

      这一抬头可不妙。林宥鸣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立刻看到黎瑾楠近在咫尺的嘴唇,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上辈子这位前辈曾好心亲身教授他接吻的技巧……

      记忆就像两簇火,顿时将林宥鸣脑中的注意力焚烧的一干二净。

      黎瑾楠见林宥鸣一副任君采撷呆呆的样子,忍了又忍,才笑说:“怎么了?”

      林宥鸣一回神,发现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黎瑾楠的鼻息几乎喷在他的脸上,下意识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神色,撇着头正要说话,又是一个声音横插一脚。

      威哥脸色发黑,说:“黎先生,离我的人远一点!”

      在威哥的眼里,他并不想去深究为什么辰星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反转,除了一张脸,其他再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从前那点包裹在仗势欺人之下的奴颜媚骨,藏在骄横放纵下的小心翼翼,全变成了一种涉世未深的迷蒙胆怯。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一定要把人搁在自己身边不可。或许就是刚才黎瑾楠和他“共饮红酒”让他产生的妒忌,或许是以前那人抖抖索索的从自己手底下跑出去之前,异常天真的说了一句希望他不计较很有趣;或者更早以前那人看见杨森在柏大导演房子里横行的摸样,跳着脚说要报警,威胁他不准欺负自己老师的样子很可爱……威哥咬着牙,只恨自己一不留神,就让别人得了机会。

      啧,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包年,不是包月。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和自己抢。

      黎瑾楠看了看威哥,眼角似乎连轻蔑都懒得加上去,他问旁边一脸震惊的林宥鸣:“这是谁?”

      威哥顿时来了底气,自己和辰星的关系不一般,算起来是个钻石VIP客户了。大家来来往往的不少时间,相处十分和谐——虽然他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辰星为什么让他有种肉吃多了嫌肥的腻味。自车祸之后,和辰星间当然后面的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不过那自然是过眼烟云。威哥悠哉哉的笑说:“辰星,你最是懂规矩的。当初你说的话威哥就当你放个屁,咱们从前没有结的帐,是不是该算算了?”

      黎瑾楠问:“什么帐?”

      威哥说:“当然是情债。辰星,当初咱们说好的三个月,最后一个星期之前,你可是出了车祸,现在怎么也该补上了吧?”

      林宥鸣说:“威哥,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大概顾忌黎瑾楠在场,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交易,只好脸上青红交错,如接连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尴尬非常。

      威哥笑:“你这意思我可是不大明白。”

      林宥鸣下意识的看了看黎瑾楠,求助的眼神让黎影帝十分受用。当下就说:“宋先生,这种事情将求你情我愿。”

      威哥见林宥鸣这么信任黎瑾楠,当初最好的时候也不见这个人这样看过自己,一时间心里翻江倒海,喷火道:“黎先生的意思,倒我们在做逼良为娼的勾当?”

      黎瑾楠眼角轻轻朝着威哥一夹,说:“宋先生上赶着去演恶霸土匪,怎么会是我的意思?”拉起林宥鸣的手,说:“走吧。”

      威哥看林宥鸣连挣扎都没有,乖乖跟着走。回想起这人曾经在他的床上吐过,两厢一比,这待遇实在相去甚远,恨的磨牙。

      他不去想自己这么突然而来的浓烈的感情究竟是因为辰星突然变得很抢手,还是辰星突然变得不去谋划怎么让自己抢手。他只是本能的厌恶那些趁虚而入的人。

      这样一想,好像曾经和辰星过的普通乏味的两个月,也被虚化得甜蜜无比而令人怀念起来。

      倒像是一段原本情深不渝的恋人,被人横插一脚破坏的戏码。

      没事,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人既然走了,那就去追嘛。想通这一点,威哥又重整旗鼓,打算在情场一展雄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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