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陪你走到生命尽头》紫藤络绎

38、第三十八章

　　半个月后。
　　云络恢复了懒散不想干活的时候就玩电脑，责编来催就拼命赶工的非科学工作态度。叶凌夙也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也常常会找这样那样合理不合理的理由不去公司，每天的晨练也在他的大力反对下被迫取消了。唯独唐爵出人预料的保持着极规律的生活作风，只要他在Ｎ市，依旧是每天早起锻炼，做好早餐之后出门，晚上五点带着买好的菜回家做饭，饭后和叶凌夙过二人世界，留云络一个人在厨房洗碗、收拾灶台。
　　距云络的个人观察研究表明，唐爵和从前相比是有着极大的变化的，具体表现为：吃完饭不洗碗了。之前唐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总觉得别人洗的碗不干净，在每次需要用碗筷之前，都会像对待满是油渍的脏碗一般仔仔细细再洗一遍才用，弄得云络完全没有了洗碗的自觉性，甚至有一次和唐爵开玩笑说：“你这么有洁癖，难道是怕人家在你的碗上涂毒药不成？又不是写武侠小说。再说了，如果真有人想下毒害你，放菜里饭里饮料里不是更方便？”云络还记得唐爵听到这句话时，脸色极为难看。而现在，唐爵越来越热衷于指使云络洗碗，再用时也就是用清水简单冲冲，没有出现用洗洁剂甚至是消毒液清洗的状况，弄得云络独自啧啧称奇。当然，云络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这天上午，云络窝在大厅里敲电脑，在云络“少开一台空调，少浪费一些能源”的号召下，翘班的叶凌夙也窝到大厅的沙发上，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大厅里很安静，两个人各做各的事，也不说话，甚至可以听见笔划在本子上的沙沙声。所以，两个人听到极规律的、轻重缓急控制得十分到位的敲门声时，都愣了一下。
　　都懒得动的云络和叶凌夙隔空猜了拳，输了的云络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开了门，在门口愣了会儿，才侧过身子让外面的人进来。五个穿着黑色或灰色西装的精英男依次走进旅馆，都是一言不发地四处打量，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云络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关了门，才回过身打量这五个打量她房子的男人。
　　“几位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云络挪到前台大桌边，把水杯抱在手里，并没有和他们寒暄的打算。
　　叶凌夙慢腾腾地蹭到云络身边：“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像□□？”
　　“没见他们一副精英打扮吗？”云络表示不赞同。
　　“大概现在□□也懂得自我包装了。”叶凌夙还是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五个被忽略了的男人终于给出了反应，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二十八九岁的男人首先开口道：“我们是来和你谈房屋拆迁的事。”
　　云络点点头：“终于准备动工了吗？是准备做大型购物商场，还是盖写字楼？”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男人冷冷地回答。
　　“问问也不可以吗，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云络用更冷的声音回敬。
　　“盖写字楼。”另一个男人打断了两人将起的争论，“云小姐，请您带我们看看你的房子，我们将对您的房屋进行评估，然后拟定合同。”
　　“可以，你们随我来。”云络对云里雾里的叶凌夙眨眨眼，“等他们忙完了，我再和你说这边的事情。”
　　云络带着五个男人看了旅馆的楼上楼下，又带他们到酒吧看了一圈，五个男人各拿一个本子在上面记录着数据，用云络听不见的声音低声交谈着。等云络将他们再带回大厅时，他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云络指指大门：“你们回去谈吧，等达成一致，草拟了合同之后，再来和我谈。而且还涉及了酒吧方面的问题，酒吧老板想必也有一些问题要和你们商榷，他开酒吧时花费在装潢上的资金也不是个小数目，你们造成他酒吧搬迁，会不会对他的客源造成影响，损失怎么计算，这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我想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结论，不如先回吧。”
　　五个男人商量了一下，先告辞离开了。
　　已经憋了一肚子问题的叶凌夙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他们来做什么的？”
　　“房屋评估。”
　　“为什么要做房屋评估？”
　　“因为这里要拆迁，他们得算算要给我多少安置费，我也得算算我得要多少补偿。”
　　“那是哪家公司要拆这片的房子？”
　　“悦盛集团。”云络揉了揉眉心，踱到沙发边上坐下，“在将近一年前，悦盛就标下了这块地，这条巷子里的所以住家和店铺都要拆除，也就是说，以后这条巷子就不存在了。只是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动工，现在他们既然决定动工了，要来找我们商谈这些问题完全在清理之中。就是你们又要找住处了，唐爵如果还要继续开酒吧，还得重新物色店面。”
　　叶凌夙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之前是因为尹老先生才没有动工的吧？”
　　云络摇摇头：“这事不好说，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尹老先生才过世没多久，他们就重启这个项目，也太……”叶凌夙住了嘴，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尤其对于云络来说。
　　“这也不足为奇吧，毕竟晚动一天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损失。而且悦盛集团在十多年前就是尹正东在打理，尹老先生早就不过问了，若尹正东真是因为尹老先生不同意而停工近一年，也算是对父亲的尊重了吧。”云络低着头，看不到她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到了晚饭的时候，云络和唐爵说了拆迁的问题。
　　唐爵点点头：“我会考虑酒吧的问题的。”
　　“那你以后还准备换个地方再开吗？”云络对唐爵是否还有开酒吧的兴趣持怀疑态度。
　　果然，唐爵摇了摇头：“不开了。”
　　“那你得和酒吧经理谈谈遣散员工的问题，你不开酒吧，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云络边说边把盛着自己喜欢的菜的盘子往自己面前拖。
　　唐爵用两只手指捏住盘子边缘，不让云络把它拖走：“我还真忘了这个问题。”
　　一直和美味佳肴奋战的叶凌夙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惊奇：“这事你也能忘？”他算是明白唐爵对酒吧不上心到什么程度了。
　　“那你们就剩下找房子的问题了。话说你们一个需要一个房间专门放衣服，一个需要一个房间专门放玩具，还要有书房，还要有娱乐室，你说你们得找多大一间房子呀。”云络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叶凌夙静默了两秒，才脸红红的抬起头：“谁说我要和他一起住的。”
　　唐爵往叶凌夙碗里添了一筷子菜：“你不准备和我住吗？”边说边像是威胁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凌夙一会儿。
　　承受不了压力的叶凌夙立即改口：“当然和你一起住。”然后又求助似的瞅瞅云络，“你不和我们住一起吗？”
　　云络哭笑不得：“我们现在住一起是因为实际上来说，我们算是一人住在一套房子里，只是共用了一些区域，私人领域是完全区隔开的。再换房子住，能找到这样的吗？你们就算不喜欢女人，也不能这么不把我当女人看吧。”
　　叶凌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扯扯自己的头发：“那你住哪？”
　　“我搬去和唐糖住，那么大的房子，她一个人住寂寞。以后我带着唐糖去你们那蹭饭吃。”
　　叶凌夙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兴致又高涨起来，特豪气地拍拍唐爵的肩：“爵爷你的酒吧关了，你以后就不是老板了，让小爷挣钱写歌养你吧。”
　　云络也学着叶凌夙的样子拍唐爵肩膀：“赶紧找个正经工作，男人不能让老婆养啊。”
　　唐爵凑到叶凌夙耳朵边说了句什么，叶凌夙的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似的。云络饶有兴味地托着腮看他们两，然后眨眨眼睛，悄悄地将喜欢的菜拖到自己面前，这次，没有人来阻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