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爱情》巴尼尼

41、是非人红

　　她给齐睿推荐了魏耀飏。
　　魏耀飏写小说一直走青春言情路线，大批书迷都是初高中生，自身又有一定的名气，很符合齐睿对合作伙伴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他的小说并不像市面上所谓流行小说那样恶俗，虽然他也会狗血，却给人更深层次的思考；杨紫宸读高中的时候有一阵很迷他的文字，几乎读完了他的名篇。曾经逃课去他的签售会，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跟龙释扬的关系，像现在，魏耀飏的书已经是一签难求，她家里的藏书的扉页上却一致签着他的大名。

　　蓝会所的服务精致得无可挑剔，午餐后她们去游泳，室内泳池除了她们就剩下管家小圆站在门口——有需要随时吩咐。此外还配制了下午茶和点心，吩咐一声，三分钟之内就能送来。
　　杨紫宸穿着海蓝色比基尼从深水区游过来，在遮阳伞下休息的齐睿突然对她找了找手让她上岸，她的手机一直在响，秦雨江找她！
　　等她套上衣服道二楼咖啡厅，秦雨江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见她过来，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服务生立刻送来一杯咖啡。
　　杨紫宸心虚的在指定位置坐下，今天龙释扬回家吃饭，现在秦雨江又单独来找她，难道是龙释扬一时脑袋发热对龙心丽说了什么？所以龙心丽让秦雨江找她谈判？
　　从她进来秦雨江就一直阴沉着脸，除了面部表情一句话也没跟她说，咖啡厅里人本来就不多，别人静悄悄的，他们也不说话，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那种犀利，她真怀疑自己其实是做梦。
　　秦雨江把一支烟抽完，才开口：“你被人丢进水池了？”
　　杨紫宸“啊”了一声，秦雨江已经笑起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拿纸巾弄了一下头发，收到秦雨江短信的时候她以为是有事发生，只在泳衣外面套了条裙子就下来了，现在湿漉漉的比基尼还裹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秦雨江喝了口咖啡，继续说：“我不耽误你换衣服的时间，这里冷气挺足的，别把你弄感冒了，热伤风不容易好。”
　　杨紫宸说：“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大发慈悲，给我挑了一个当风口的位置，头上就是中央空调。”
　　秦雨江说：“位置是你自己选的，我也好奇你怎么选了空调下面。”
　　杨紫宸心里犹如一万只草泥马踏过，僵硬的笑着说：“那您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在我打喷嚏以前结束下午茶放我回去洗澡换衣服？”
　　秦雨江把自己的iPad递给她，9英寸的屏幕上面，绿野跟Peter很甜蜜的抱在一起。
　　杨紫宸一眼认出来那是在Peter朋友的酒吧里面，照片不是很清晰，明显是抓拍或者偷拍的，但在那样暗淡的光线中，Peter和绿野依然瞩目，周围人甚至都在为他们的kiss鼓掌。
　　秦雨江说：“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前几天传过来的。”
　　杨紫宸笑着为他们辩护：“那群人一玩起来就什么都不顾，Peter又喜欢开玩笑，这种场合肯定又是被谁逮住了，没办法才这样的。我跟他们玩的时候也被整过，你不要太当真了。”
　　秦雨江说：“我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就发脾气，也不会只听一个人的片面之辞。昨天我跟你姐姐通过电话，她跟我说她需要时间冷静，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杨紫宸顿时感觉五雷轰顶，现在的场景就是，身为律师的她已经充分击败对手让法官相信所有添加在绿野身上的控诉都是假的，在法官一锤定音宣判以前，绿野却承认了所有的控诉罪名，不仅推翻了她在前面的辩护，还把她也牵扯进了自己的案件中。
　　“那你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雨江说：“异地恋本来就容易失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感情归宿。我没任何想法，但是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杨紫宸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住在自己的公寓，没课基本不会去学校，姐姐要写毕业论文，又要咨询读博的事，更没有时间跟我在一起。”
　　秦雨江沉默了几分钟，起身离开，“我知道了，你快回去换衣服。”
　　杨紫宸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她虽然不知道绿野为什么会跟Peter在一起，但凭她对Peter的了解，这段感情不管谁先开始都不会长久。Peter劈腿无数自然没什么，可是绿野跟秦雨江是大家公认的一对，她一直以为等绿野毕业以后他们就会结婚。现在秦雨江告诉她绿野单方面提出分手，第三者是peter，而peter是在梅珊的饭局上认识绿野的。无形间她已经被卷入了秦雨江和绿野的情网之中。也是他涵养好，得知女朋友另结新欢还能心平气和的跟女友的妹妹谈论她为什么会劈腿。她立即想到了梅珊，这件事或许她比自己清楚。

　　梅珊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又是在开会。杨紫宸十分无聊的把电话簿中的号码又翻了一次，“井少爷”三个字陡然出现在眼前。这是她添加给peter的备注名，因为他实在太“二”了！虽然他极力否认，将花心解释为博爱，没心机翻译成大度，在她看来完全是不择不扣的二货表现。谁会在分手的时候对别人说“你真是个好姑娘，可惜咱们性别不合适”？开玩笑，都把人家当傻子。性别不合适还交往几个月，又搂又抱的吃人家豆腐？真要是性别不合适，那圈子里说他是gay委主席，他又吓得好几个月不敢跟男伴碰面。
　　peter的热情一旦波及到自己身边的人，就完全变样了。
　　杨紫宸很无奈，两个都是自己的亲人，不仅是血缘上亲，平时他们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并且感动。
　　当两颗糖丸融化为一粒超级甜心的时候，她完全不能承受这颗糖衣炮弹的威力。
　　直到齐睿披着浴袍站在她面前，她才想起自己把她遗忘在泳池了。
　　“让我在泳池等你你倒好，自己跑回来了。”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发现她还把比基尼穿在里面，“洗澡去，一身湿还敢坐在空调下面。”
　　杨紫宸任由她推着道浴室里面，外衣都不脱直接走到花洒下面开水冲着。齐睿吓了一跳，忙把她拉开，“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秦雨江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洗澡？”
　　“我没让你衣服都不脱就冲过去。”齐睿还在关心她的状况，“难道他跟你告白了？shit，阿紫你不当琼瑶女郎可惜了，兄弟两个都喜欢你。”
　　杨紫宸终于回过神来，把自己泡进浴缸，疲惫的说：“你是被那些‘流行小说’搞疯了，什么情节都能套在身边发生的事上面。”她心里想着，真要是琼瑶戏，劈腿的绝不是绿野而是秦雨江；现代陈世美的故事。然后绿野坚强的继续走下去，许多年后的一天他们还会相遇，那时候她正美好，而他已经落魄，然而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几经转折，终是成就一段姻缘。
　　故事的结局，美好得太不真实。因为她知道，即使还爱，也会因为舆论而放弃。有些话一旦挑明了，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齐睿趁她洗澡的时候打电话联系了魏耀飏，约定晚上一起吃饭。杨紫宸显得诧异：“他居然接你电话？奇迹。”
　　齐睿道：“我拿你的电话打的。”
　　杨紫宸“哦”了一声，去里面换衣服。齐睿在客厅说：“晚上一起去吧，我跟他不是很熟，有你在彼此也有个缓冲。”
　　杨紫宸道：“一谈起钱就熟了，谁跟钱过不去。”
　　齐睿死活要拉她一起。魏耀飏在红房子订的私房菜，到了才知道，龙释扬也被拉过来了。
　　四个人围着小包房的八仙桌坐下，第一道菜是北京烤鸭，龙释扬脸色有点难看，不知道中午在家里是不是吃过这道菜。看着大家用面皮裹片皮鸭，他问：“一鸭三吃谁知道？”
　　魏耀飏说：“谁不知道？一只北京烤鸭，先把表皮片下来蘸酱，连着骨头的肉放进油锅里炸了做香酥鸭子，最后剩下的骨头就拿去熬汤，白菜骨头汤。”他说着自己笑起来，齐睿不觉得好笑，只是问了句：“有白菜？这是北京人发明的吃法吧。”
　　杨紫宸道：“我也是，一听见‘白菜’两个字就想到北京人。”
　　齐睿道：“那可真够抠门，一只鸭子而已，下次来上海，请你们吃全蟹宴。”
　　魏耀飏啄了口清茶：“不是说上海人抠门？请人吃饭，总是小碟子。”
　　齐睿把卷好的面皮卷放在碟子上，“我们这叫优雅，把东西搭配整齐送到桌上，是对客人的礼貌。难道你喜欢一锅一锅的吃？真的给你一大锅，吃得完么？”
　　这场“聚会”相当于商业饭局了，然而杨紫宸对商场上的事是陌生的，她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突然身面前推来一碟裹好的烤鸭手卷，薄如宣纸的面皮里面裹着红绿丝，烤鸭皮上的油已经有点渗出来了。那是龙释扬裹好了给她的，然而她只装作没看到，起身倒了杯桂花茶在手里晃着，突然腿上被谁踢了一下，她狠狠瞪了龙释扬一眼，龙释扬低低的叫了一声，仿佛被踢到的是他。魏耀飏跟齐睿谈得高兴，听见了就问怎么了。杨紫宸说：“不用理他。”魏耀飏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跟齐睿聊起来，他们已经从小说版权聊到了具体情节的改动。齐睿看中的那部小说是以上流社会为背景，魏耀飏又是奢侈主义者，小说中出现了大量奢侈品。虽然小说改编电影会有情节改动，然而大体方向是不变的，魏耀飏又坚持情节不动的原则，因此必须保证还原小说场景。
　　齐睿道：“你的小说场景除了别墅就是沙滩，上海的别墅你随便选，要什么场景找人改一改就行了。至于你写的那些东西…”她看了看杨紫宸，“找她要，那些东西她没有一箱也有一柜子了。”
　　杨紫宸道：“私人物品概不外借。”
　　齐睿道：“房子柜子里也只是放着，你把东西借给我，到时候我给你特别注明‘道具赞助’。”她坐得离杨紫宸近了一些，搂着她的肩摇晃着，“喏，行不行，行不行……”
　　杨紫宸微微往旁边坐了一点避开她，“你晃得我都要吐了。”
　　齐睿道：“我当你答应了。”说完又继续跟魏耀飏讨论改编的具体事宜。
　　作家向来把文字视如生命，魏耀飏对改编这件事严格到几乎苛刻的地步，齐睿身边本来就缺少这方面人手，现在魏耀飏主动要求修改剧本，自然求之不得。她因为过几天就要回上海，跟魏耀飏只是粗略的谈一谈，具体环节要以后再讨论。
　　她在名片背后写了自己的私人交流方式，“名片上的号码是公司的，一般都是秘书在听。你要找我就打私人号码，我一般晚上有空。”
　　魏耀飏拿着纸片在眼前晃了晃，“齐小姐的私人秘书姓什么，先露个底，免得我打过去人家接听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齐睿道：“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内部专用，懂吗？”
　　魏耀飏道：“架子真大，可是我晚上要写稿子，不能打断思路。万一跟你一个电话聊得不开心，影响了我写稿子的质量，那不是对读者不负责？”
　　杨紫宸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对读者不负责，一篇稿子拖上几个月是常有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魏耀飏挑眉，“看不出来你还是我的fans，人红了就是事多，哪里都有人追着要签名。”说着把脸一扬，做出一个极度自信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双十一过节三更，求收藏、长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