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爱情》巴尼尼

38、不速之客2

　　龙释扬点了支烟，听她回忆着他们的过去。他们的相遇普通得如同言情剧，他在打篮球，她是观众。唯一不同的是那天他是跨校帮人出战，而她作为裁判席监督，一眼认出来这不是自己院系的人，为了比分而揭发他，比赛到一半把他赶下赛场。
　　多么有意思的见面，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难堪。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穿着运动服站在面前仰望着自己的人，尖锐的问“同学你是几班的？把学生证拿出来登记一下。”

　　六点中校园广播准时响起，他家跟C大一街之隔，每天都能准时听到音乐，喜欢的话大可回忆一下大学生活。
　　潘静许久没有听过校园广播，竟比他更投入，“大学时候真好，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再大的矛盾都能化解。”
　　球赛让龙释扬记住了她，许多人都传言她会被C大的人教训。那时候龙释扬是学生会主席，兼任体育部部长，号召力很大。名校之间从来矛盾不断，C大校友听说自己人在A大受了欺负，还是主席，关乎面子，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召集了一群体育系高材生要跟A大血拼一场。最后还是A大体育部长主动出面调节，跨校打比赛本来就不是大事，既然C大要认真，来的又是部长，就当是两校联合球赛前的一次热身好了。
　　一切谈妥以后，A大体育部做东请他们吃饭，两位当事人自然要到场。部长早就提醒她注意态度，一顿饭她几乎是笑着吃完的——抱歉的笑、悔恨的笑、有眼不识泰山的笑。女孩子总是害羞，饭后她从部长那里拿了他的手机号发短信赔罪，他居然认认真真回复了两页，除了表示跨校比赛是自己不对以及让她被谣言吓到也是他的责任，还叮嘱她一个人回寝室要当心，并邀请她当两校联合球赛的裁判。
　　联合球赛打到一半，他跟他的队友居然站成心形齐呼她的名字。体育馆一下就安静了，只听见“潘静”两个字在高空盘旋。像他们手里传递的篮球一样，一不小心就打中了她。
　　他们在一起的事被两校传为佳话，也有人说她是当初是故意跟他作对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甚至有人以他们为蓝本创作短篇小说向A大文学社投稿，言辞犀利的把她写成了一个为了进入上流社会而机关算尽的女人。修改稿子的是社长魏耀飏，她就是在那时候恨上他的，但那篇稿子太不给她面子，虽然没人会明说写的是谁，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就是在讽刺她，简直把她写成了一个机关算尽的女人。恨小魏，还有一层原因，他们都是A大的，是校友，他却帮着C大的龙释扬说话，完全不顾同校情谊。
　　多年后再回想当初的事，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祝福，分手也就情有可原。
　　校园恋无疾而终的原因很多，毕业了各奔东西、不爱了分手了、大家都有了更好的目标……一段恋情最重要的是得到家人的认可，哪怕他不喜欢你了，只要他家里人认为你好，多少都会给你点安慰。中国人潜意识中仍看重长辈的态度，也因为这点，当许多长辈带着门第观念打量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一段爱情毁灭的开始。
　　恋爱之初就有人向她八卦过龙释扬的家庭，那时候她并没有担心，因为他喜欢她。甚至当龙心丽暗示她他们家不会认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的时候，她都坚信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能战胜一切。
　　龙心丽用长辈向晚辈追忆过去的语气告诉她龙释扬的成长，“扬扬是我的第二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哥哥，去年在港大读完研究生，现在自己创业。他爸爸很忙，没时间见你，但你应该听说过他，你们喜欢的言情作者有一半都是我们家的公司培养的，现在你手里的杂志也是我们家的公司策划的。要我说，钱财乃身外物，不必太执着，可他们都不听我的，一个个忙起来都是拼命三郎。”
　　谈到丈夫和儿子，龙心丽是温柔而美丽的，连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她同样笑着给龙心丽送上一杯水，龙释扬去云南赛车，公寓中只剩她。
　　龙心丽打量了一下客厅的装修，笑着说：“扬扬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什么都不告诉家里。连他在外面买了房子也不说。还是他爸爸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们，‘你们家二少爷买了我名下的房产，要不要挑个好的户型给他？’我和他爸爸才知道了。”
　　潘静愣了一下，这里居然是他买的？是他的房产。她一直以为是他租的别人的地方或者借住哪个师兄家里。
　　C市的房价，尤其在中心地段。
　　她在心里计算这幢房子的价值，龙心丽继续说：“扬扬被我们宠坏，什么都不会做，你既然跟他做室友，就要多担待一点。不过男孩子简单，尤其扬扬在什么都好的环境里长大，不会有算计人的心思，有些事，吃点亏也就算了，我们家的孩子从来不会在钱上面跟人计较。”
　　她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龙心丽绝不是单纯在跟自己聊天，而是旁敲侧击的让自己知难而退。她能猜到龙心丽接下来会说什么，无外乎他们家多有钱，而她不过是工薪阶层长大的孩子，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最后或许会给她一笔钱当作分手费，让她主动消失。
　　她绝不答应！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用钱衡量的。要分手，除非他不再喜欢她，要他亲口告诉自己。只要他还爱自己，那面前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龙心丽居然跟她讲起了龙释扬以前的事，出乎意料。
　　“扬扬从小就喜欢篮球，当初差点被送进C市球队。我和他爸爸都觉得男孩子该多读书，不是一定要他读到多高的学位，只是希望他多接受一点知识和学校的熏陶。至于他的爱好，我们从来都不管的。高考完了他跟我们说想赛车，把我们全家都吓到了，当时他连驾照都没有，又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后来他爸爸给他找了教练，没想到居然开始了他的职业赛车生涯。你知道大学四年每次我跟他们系主任交涉让他请假赛车有多麻烦？他因为经常缺课差一点就拿不到学位证。当然这种事不会跟你说，男孩子都要面子，怎么会让女朋友知道自己的丑事。”
　　“你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女友，但你是第一个他主动告诉我的女生，所以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因为谁都不能控制感情的发生和结束。但是我要告诉你，爱一个人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要爱得起，要能融入他生活的环境、他的家庭以及他的社交圈，扬扬的生活圈很复杂，你现在看到的、了解的不过是最表层的现象。我们的圈子里面不会有秘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嫁给一个比自己有钱的人在你们眼中或许是女孩子最好的归宿，但是我们圈子里的人永远都会用嘲笑的眼神看那个女生，不管她多优秀、多努力，高攀就是高攀。同样一个男人如果娶了比自己家庭差很多的女人，也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潘静僵着脸努力保持着笑将龙心丽送走，临走前，龙心丽告诉她“从小到大，扬扬都是最优秀的，任何事他都要做到最好，朋友们提到他都是赞不绝口，这是我和他爸爸最骄傲的地方。要知道，他没被任何人笑话过。”
　　龙释扬是优秀的，无论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而她配不上他，跟她在一起他会成为大家的笑话。他是王子，她是灰姑娘，她没有一双能与他匹配的水晶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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