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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贰拾壹 ...

  •   【贰拾壹】
      所以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走过迷宫,找到的只是间空墓室?!
      “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解语花挺不甘心自己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折了那么多人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墓室吗?!他走进去又走出来,实在不甘心,甚至都有了另找它路的打算,但黑瞎子却一把拦住了他。
      “别妄下结论。”
      男人拉着他走进巨大而又空旷的墓室,他们站在墓室边沿,巨大的墓室四周的墓墙上是青黑色的壁画,画中人物不似旧时图画的抽象,反倒相当逼真。画中人物怒目圆瞠,阴森的气息从那些近乎怨恨仇视的目光中渗透出来,像是有形的颗粒从毛孔里渗进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凉。
      壁画依旧讲的是故事。
      他见到壁画中永远怒目圆瞠的那个人物眉眼有七分像他在之前墓道壁画中的干将,而剩下的三分则像极了他的母亲莫邪,黑瞎子看不懂,但解语花看得明白。
      那对铸剑夫妻的儿子赤,脾气与他的名字一样火爆,永远怒目圆瞠,手握一把长剑,和干将剑同样的款式,却更阴柔的浮雕。一位同行的侠客愿助他杀死楚王。赤便自愿献出头颅,任由侠客挥刀砍下自己的脑袋,即便那样也没有闭上愤怒复仇双眼,直到最后来到大殿上,看到楚王被砍下头颅滚进滚烫的锅炉,那双仇恨的眼睛才算得上瞑目。
      解语花不知道是谁为他们立了这个复杂的墓,但这一家子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仇恨与不公,那份怨气与阴冷足以让他们折磨死所有进来这座墓想拿走那把剑的人。
      “所以是白费力气么……?”
      解语花沿着墓墙走了一圈,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所有的图与故事,这间几乎算得上是最大的墓室却是也最空旷的那一个。里面除了壁画什么也没有,只有青砖铺地,头顶天花。什么也没有,就像是白来了一样。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
      解语花想得多,但是那些事黑瞎子管不着。他抖了抖眉毛,默不作声地从解语花口袋中把自个儿的烟盒子又顺了回来。一个人满足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吹到前面,解语花看到了也懒得管,心说这人的肺迟早被熏得抹都抹不干净,便往前走了两步,打算走到墓室的中间部分再整体打量一下。
      他总不能就这么什么都没收获的回家。于情于理甚至于利都不行。
      解语花在黑瞎子前面大概两步的地方,两个人都背着背包。解语花走到正方形墓室边长三分之一的位置时,忽然觉得地面在急速地倾斜。
      “卧槽,这……”
      解语花临回头一眼就看见后面的黑瞎子脚下的地板向下倾斜地更厉害。他后面不远就是活动地板和不动的部分分离的坎。而他和黑瞎子目前就像是站在同一块倾斜版上,瞎子那边往下,而他解语花身后的那边就太高。
      还没等黑瞎子把粗口骂完,他那边就差不多要完全悬空,好在那瞎子急中生智算是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固定的地板坎。吊在了半空,脚下一片漆黑连个屁都看不见!
      解语花不敢妄动,但是板子已经开始翻转,不会说少了黑瞎子的重量就停下来。他解语花就算身体再灵活也经不起这么搞,角度已经超过了75度,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忽然一双有力的胳膊就拽住了他。
      “……瞎子?!”
      黑瞎子一手攀着板坎,一手紧紧地抓住解语花。握着他的左臂肌肉绷紧伤口崩裂,绷带上立即就血染了大片。
      “抓好……”
      男人的声音压低,显得十分吃力。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地板还有做旋转门的一天。解语花目前能依靠的只有黑瞎子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他抬头看着黑瞎子,一只手电筒顺着翻转板滑下来正砸到他俩抓着的手上,解语花都疼得一缩手,却没想到黑瞎子握得更紧了。
      “……瞎子,那块板子!”
      因为他是向上看的,鹞子翻的板子已经划过了90度,过了最高点。原本那玩意儿就是厚实的地板,过了最高点因为自身的重量的关系,划得越来越快。
      “你的手会被砸断的!”
      解语花已经顾不上什么愤怒地咆哮,黑瞎子左臂的血已经顺着肌肉纹理滴落在他的脸上。铁锈味的腥甜,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惶恐。
      “松手!”
      还有二三十厘米。
      “黑瞎子你他妈松手!死就死老子今天认命!”
      解语花气急败坏地冲着男人吼得大声,黑瞎子忽然低头冲着他一笑:“你说的,花儿爷。”
      话音刚落他便松开了攀得青筋突起的右手,于此同时鹞子翻滑过接口擦出大量的沉积灰尘,还狠狠地向下拍了一下在上面的黑瞎子的脊背。男人差点没被拍得一口血飚出来。解语花死死地抓住黑瞎子的胳膊压根就没有打算松手的意思。却不曾想黑瞎子倒是用力把他向上扯了扯。坠落距离并不大,一切都像是本能的电光火石反应。
      最终的却还是黑瞎子先他一步砸在了青石冰冷的地面上。
      “咚——!”
      解语花发誓他绝对没有黑瞎子摔得重,虽说也是砸在地面上,但是他仍是被黑瞎子接了那么一下,缓冲会减少很多伤害,他自然不会有黑瞎子伤得厉害。
      “瞎子……?”
      解语花浑身都在疼,但他知道自己还算好的,能爬起来便直接挪到黑瞎子旁边叫他。可侧躺在地上的黑瞎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他几乎以为黑瞎子就要死在这儿。
      他想了想把黑瞎子翻过来平躺在地上。他甚至来不及深究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甚至讶异于自己此刻所想的根本不是一直以来贯彻执行的:这人不行了,没有用的就该丢下。
      他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丢下黑瞎子一个。
      这人从进斗开始就在他前面帮了他太多次。是的,他是解当家,他是从小就被教育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的解语花。
      但说白了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个在危难时刻拉他一把的人呢?一个人不是万能的,再怎么样也会有自己一个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他自小就缺了这么一个可以帮助他还可以交心的朋友,而现在……
      他低头看向黑瞎子此刻苍白的脸,墨镜都被摔在了一边,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明明一直都好奇的墨镜后的全貌,在这时候看见了反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更关心的是黑瞎子此刻到底如何伤在哪里,有的东西不体会是不知道的。。
      解语花把包里还有的医护用品全部扯出来,当机立断地给他处理伤口,开裂的伤口重新包扎,解语花记得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帮黑瞎子处理这个伤口了。
      这刀伤是他伤的,每一次伤口开裂黑瞎子都是为了他,一次又一次他甚至不懂黑瞎子是为什么。还有之后的那个吻……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靠近,有时候这样的行为更像是本能。
      那人的头发有几小辍已经□□了的血黏在一起成了血痂,脸上还残留着之前一直没抹干净的污渍和血痕。那副样子不得不说已经非常狼狈了。但这人一直是笑着的,仿佛无所不能,好像一切交给他就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这是个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人。有疼痛,有缺憾,没有谁会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样的地步。解语花自觉受不起,他承不起这么大的情。
      靠得太近了,连呼吸都相互交错,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吻上去的,舌头舔舔那人干涩的嘴唇,略微地厚实仍残存有温度。
      他甚至莫名想起那个奇怪的童话故事,王子穿越荆棘,吻醒公主。但在这个墓里他们既不是王子也没有谁会是公主,不过是两个伤痕累累的无名氏。死了没什么人会记得,也没什么人会惦记。
      最坏的结果是死亡,可死亡也不过是闭起眼睛把所有感觉切断的虚无罢了。
      黑瞎子的舌头是什么时候勾上来缠住他的,他不知道。有时候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想不通自己做事的理由。一切倒回从前回归本能。
      仿佛甘之如霖,似乎已经欲罢不能。
      说不清的情夹杂着一点点控制不住的欲,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黑瞎子抱紧他捧着他的脸,好像惊喜又似乎惶恐,一切像是个不真实的梦。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在这里两个人扶持着走过了太久的路。明明知道最终上帝控制的时间只有不到24个小时,连创造个世界都还只能做出六分之一。但是为什么在心里偏偏觉得似乎和这个人一起走了太久,经历了太多的事。在24小时之前他们还是互相猜忌的利益关系,而在此刻却相拥在一起亲吻。
      是什么改变了那些说不清的东西,是身体里那不过极为微量的荷尔蒙,还是你的气质吸引我的目光。
      我们如此相似,相似到忍不住对另一个自己怜悯保护,忍不住对这样的你微微地透出自己的真心。

      我说瞎子啊,你这副冷心冷情的性子到底跟谁学的啊?看起来那么飒的,怎么正的跟他妈正人君子似的?

      小花我说你也太冷血了吧?这样你都不觉得难受吗?真不懂会有什么样的人会看上你这么个狠心的人啊!

      是的,我们是一类人。
      黑瞎子和解语花在那场意外的相遇之前,都是那样的人。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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