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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君明玉右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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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萝跟着出去,才知道赤炎很大,全教划为十个分舵,并不全都是黑白,只有君右使的人才穿成黑白配。其他还有全蓝的,全绿的,当然全红的最多,大多是蒙着面纱的男人,武器都是腰间的长剑。之前提到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不穿大红的,大红为女,为尊女而禁止穿红,而赤炎教都是男人但许多男人穿红,就构成了反动的意味。
她跟着爬了半座山,上去,看见一间极为宽敞的青瓦白墙的院子,走进去,男人进去通报了一下。
田萝听到一个阴寒的声音,“叫她进来。”
她小心翼翼进去,四面挂着轻纱,被风鼓动地飘起来,大白天有种鬼魅的阴森之气。她生怕地上突然冒出个毒物把她给咬了。再拉开一道雕花木门,窗户皆合,屋内很暗只点一盏油灯。她看到君右使在萤火下擦剑,一下一下,帕子上还沾了黑色的浓稠物,把剑擦得通体乌亮。他抬头,见田萝骇然着一张脸,勾红唇呵呵笑了几声,把剑放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把你带回来,而不是一剑杀了你?”
田萝老实摇头心想,她本来就不知道,君右使怎么还要问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因为你曾经是江湖上的“摘星手”。”他一字一顿说完,直盯田萝的脸,希望看到惧怕或是震惊的表情。
“哦,哪又怎么样,何晋雪被押到哪里去了?”她先是一副终于了悟的神情,再无所谓耸肩,一说她的职业,她便底气十足。
“她被押到地牢,死牢知道吗?”
“嗯,你们怎么肯把她放出来?”田萝把发髻上的簪子插稳,随意问。
“她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君右使压低声线对她皱眉试探地问,充满诱惑,只要田萝说想,他就全说出来,把这个“摘星手”拉到一条船上。
田萝摇头极为干脆:“不想知道。”
韩逸仙在她走前说,不要惹事生非,否则煞星上身,躲闪不及。
“那好,你去帮我教偷样东西,我们就放何晋雪走。”
“是交给我,谢谢。”田萝补充道,从哪里掏出牙签剔牙,把菜丝儿挑出来甩到不知名的地方。
君右使点头压下恶寒,再接再厉使劲眯眼:“你知道要偷什么吗?”
田萝纯真的大眼里分明是,不知道。
他扶额,田萝已经盘腿坐下打个哈欠朦胧睡眼,一副懒散惬意的模样,但完全没有面对一个魔教大右使该有的战战兢兢,痛哭流涕。或许油灯不够暗,映在墙上的阴影不够长,还是他笑的不够阴森?他使劲用剑拍下桌子,意图震慑住这无赖的女人。终究自己无奈地在黑暗中偷偷抹汗,小声道:“去偷教主房里的一种药水。”
“什么名儿?什么用处?”
“名字是“叫你现形”,用处你想知道?”
田萝摇头:“不想知道。”
“叫你现形”,一定是一种可以让隐形的东西显出真身咯,用处听名字就知道了,只是药水是用在什么用途。还有,君右使叫她去偷教主的东西,这不就是告诉她,他君右使和教主不合,想瞒住教主另干一番。
“不要被教主抓住,要不然,你可要被大血八块。何晋雪也跟着你一起去死。”君右使在尾音故意用很低的调子说,有威胁的意味。
田萝想,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想办法救何晋雪了?不是应该由她的蓝颜出面吗?,但她也故意回道:“君右使,你最后一句说什么,我耳背。”
君明玉掐灭最后一点荧光,恶狠狠道:“没听清,要不要本使帮你掏掏?”
黑暗中只有乌黑长剑射出的幽蓝光,君右使没如愿听到某人的求饶声。田萝扯住君右使的衣摆,问:“右使,这右使真的很不好听呀,像“右屎”,一个风华正茂,绝代无双,充满志气的青年叫这个名字呢?君右屎,你本名叫什么?”
君明玉一愣,想明白其中奥妙,将下摆狠狠抽出,一阵撕拉声传到耳朵里。他心内幻想将这老女人刺个透心凉。
“君明玉,再叫我右屎就小心本使的剑。”
“君明玉,君明玉,不对!整天穿着黑衣服,怎么不叫黑玉呀?”
七师兄真名唤钟茗,按排行大家都叫他为钟七。钟七本性沉默,最胆小。田萝还曾用竹子把蛇皮串起来,在他午睡的时候把蛇皮晃到他脸上,把钟七吓的当场跳起来连鞋也不穿跑出门,被大家笑话。
“再说,就让你尝尝我的剑。”君明玉一脸黑线,起身拉开门走出去。
田萝忙跟出去,追问道:“教主那边有蛇吗?我可怕蛇了。”
君明玉冷哼道:“连条虫都没有。”
“那明玉右使害怕蛇吗?”她做抚心状。
“害怕蛇,笑话,本使从来不怕长虫。”
田萝默然,“好吧,我放心了。”
她想,此人长的和钟七一模一样,连无奈时偷偷抹汗,翘起小拇指的动作也丝毫不差。一个人怎么会完全忘记故人,连性情也变了。
君明玉在傍晚时给了她一套男装衣服,和一条长长的裹胸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田萝将自己的一对雪峰给生生挤压成丘陵平地,绑上带子后,长吸口气,终于领会到胸闷是啥滋味了。嘿嘿,如果叫梅文燕扮男人,非得把她挤的立刻想升天。她穿好大红衣衫后,对着穿衣铜镜拉开下摆,露出被绿油油绸裤包裹着的大腿,为此她很想去揭开其他人的下摆,也是绿油油的吗?
戴上面纱,把刘海剪厚点,她肌肤红润雪白,举止再柔和点,就像个男人了。
君右使悄无声息的将田萝看个遍,含笑道:“郎郎腔。”
田萝也笑了,把剑间的佩剑抽出来,对君右使道:“明玉右使,我们来比划几下。”她没看清君明玉的招式,什么都忘了,这些招式不会忘吧。
君右使嗤笑一声,“你不是最擅长用匕首吗?用你最拿手的武器与我对打。”
“明玉右使说笑了,我的匕首不见血是不会出鞘的。”她侧头挑眉,自认为很神奇地笑,用了她偶像剑痴萧煌一样的话。长剑与匕首一样长一样短,一种适合一臂之外攻击,一样则适合在一臂之内对打。
君右使也回道:“我的剑只指向敌人。”
对,他们现在暂时是同盟,不管是因何原因。
田萝却一阵感动,多年的同门友谊,田十八是不会忘记的。她坚定信念要让钟七把以前的事想起来,弄清楚搞明白深入探讨为何一个羞涩的五好青年会在二年内发生巨变。
君明玉安排田萝到教主主殿的伙房,充当一个切菜的。田萝无比幽怨,为什么是切菜的?君明玉右使深沉道:“你用匕首不错,手上功夫一定不差,切菜刚好。”
“而且,在厨房,你能把教主的脾胃摸透,下一回有机会能见到教主一面,趁机行动。”
“但再怎么说,也要是个烧菜的呀。”田萝小声抗议着,她烧菜也不错的。
君明玉歪倒,还以为田萝是不愿意进厨房,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个难以启齿的爱好,烧菜不都是男人干的吗?看她之前的夫人髻,定是成亲了,她夫郎不会给她烧菜吗?还要她一个女人做。
田萝就在家门那里栽了许多种类的蔬菜,在家没事会炒几样小菜给逸仙尝尝,不断改进,看到夫郎吃的开心,她也会很高兴。她不认为这是可耻的,能为家人下厨,是件极为暖心的事。
“他胃口刁的很,你去切几天菜就知道了。”
田萝就这样被他打发到伙房,两手拿着大菜刀,面对砧板快刀斩牛肉,啪啪啪几百声,肉末乱飞,在两臂之内的人都被溅了一条胳膊。四道稍有温度的眼神打在田萝身上,那四道分别是伙房的两个主厨、雕花的、洗菜的。她到伙房已经有几日了,天天切菜,这里的人几乎不讲话,对她讲的话开始是,“切片”、“切烂”、“切成段”,后来便是“片”、“烂”、“段”,连个动词都省了,把尽职尽责这一神圣工作使命发挥到了极致,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田萝把刀子猛地抡进砧板,脆弱的砧板跳了起来,一条裂缝从中间裂开。
她耸耸肩,对四个不幸被溅得一胳膊血的人大声道了歉,“对不住啦!”
真想念迎客楼的厨房,迎客楼的主厨是个中年的胖男人,他的妻主嫌他生不出女儿就把他休了,幸好他学的一手祖传好厨艺,生性又乐观就当了迎客楼的主厨。就算他一人在厨房也会很热闹,炒菜时会叫:“下锅啦,很快就能吃到香喷喷的菜咯!”,田萝有时溜到后头,主厨就会给她拉碗面,下点香菇鸡肉,看着她吸溜完,眯着胖胖的眼睛笑。
洗碗的也喜欢弄出点动静,用筷子敲打锅碗瓢盆,搞出点旋律来。
但赤炎教的主厨做的东西,可是相当的精益求精。田萝也喜欢趁着人不注意,吃一筷子,琢磨着味道,譬如面了,她吃了筷,入口时浓香面条筋道,吞进口中则不腻舌,再吃一筷里面佐料味方显出来,入口吞下居然有两种味道,愣是将一碗普通的阳春面煮的口味繁多,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家常的味道。难怪君明玉说教主口味刁了。
那四个人默默收回投在田萝身上的视线,没言语,继续手头的事。
其实他们很想说:“你是故意的,你tm每次切肉都喷得我们一手血呀。”
此时到了最忙的中午,他们要准备教主的午膳。
雕花的,负责将牛肉泥捏成小丸子,一粒一粒,主厨下锅过完水,捞起来进油锅翻炒,把特定的调料按比例撒进去,出锅再淋上酱汁摆上佐料。香气四溢的肉丸子,一看过去就极有口感,有葱花若干,豆腐丝若干,胡萝卜丝若干,酱料为......田萝快手把这些记下,这里的菜七天不会重样,她把半本本子都给记满了,回去给逸仙和老哥也天天做,还不带重!
主厨和雕花的眼疾手快,洗碗的刷锅卖力,很快一桌子菜都弄好了。色香味必须俱全,否则谁也不知道后果,其中一道蒸鱼,主厨就把鱼骨全挑出来,里面塞佐料维持形状。
此时,来端菜的十几个人来了,一人手捧一碗鱼贯出去,独剩了一盘菜无人理睬,闷厨子终于出话了,夹杂着绝望和愤愤的语气,“还剩一道菜怎么办?他们怎么做事的,只派来十七个人。”
副厨举手,满脸凝重道:“我来吧,以前去过。”
田萝想,好机会,君明玉不是叫她趁机去观摩一下教主吗?这次很可能就是君右使制造出来的机会,快快把握啊。她把围裙解开,放在桌上,无比诚恳道:“主厨,我去吧!来这里没什么贡献,现在贡献的时刻终于到了!”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不行,你不熟悉路。”
田萝很是沮丧地垂头,默默地系上围裙,去肉类里拿了最大最肥的牛肉放在砧板上,两手举刀。
众人面面相觑,主厨道:“切菜,你去吧,小心路滑,别踩空,用你的生命保护那盘菜。”
还未说完,田萝便拉下围裙,端起菜,跑出去赶上端菜的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