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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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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时寒走进大厅,齐青和赵戟正坐在椅子上,看到他进来,眼里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时寒?你去哪了?”
封时寒一言不发地走到他们面前,突然腿一弯,跪了下来。
齐青和赵戟一怔:“时寒,你这是要干什么?”
封时寒垂着头:“师父,齐叔,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齐青放下手中的茶杯,想搀他起来,却被赵戟止住了动作:“说吧。”
封时寒咬咬牙,开口道:“我刚才去见了齐瑞。”
齐青和赵戟互看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赵戟拍拍齐青的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封时寒,道:“我给你解释的时间。”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封时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才道:“我三岁的时候,村子里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就在我快死的时候,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救了我,并把我带出了村子。然后,他就要我去接近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个人就是齐瑞。”
“坐轮椅的男人?”齐青若有所思。
“那个人让我一直跟着齐瑞,并每隔一段时间向他汇报齐瑞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些年你一直在向那个人汇报瑞儿的事?”赵戟问。
封时寒点点头。
“这事齐瑞知道吗?”
封时寒身体一僵,半晌,才缓缓开口:“他说,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发现。”
赵戟愣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难怪,难怪他从那时候开始就行事古怪,万事不放在心上。”
封时寒一震,细想起来,以前的齐瑞虽说活泼了一点,但还是个听话的小孩,哪是现在的样子。
旁边两人又互看了一眼,赵戟站起来,一把把封时寒从地上提起来:“瞒了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我们发现,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封时寒一愣。
赵戟笑着拍拍他的肩:“这件事先撇开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齐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赵戟道,“你就当从没告诉我们这件事!”
齐青也站起来:“你说你见过齐瑞,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封时寒点点头:“可我觉的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也对,那人敢放你回来就一定会料到我们会问你位置,现在去一定早已是人去楼空。”赵戟附和道。
“那人就这样放你回来了?”齐青突然问。
“不,”封时寒摇摇头,“他说我帮他完成最后一件事,我的恩情就偿还完了。”
“什么事?”
“他让我给齐瑞的父亲带一句话。”
“什么!”齐青眉头一皱,“什么话?”
封时寒刚想开口,赵戟突然出声:“谁?”
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灰色的头发垂在胸前。
“乐奚?”齐青向赵戟使了个眼色,然后走上前,挡在封时寒面前。
灰发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动作。
“乐奚,你怎么来了?”
灰发人勾勾嘴角:“我为什么不能来?不来,我怎么能听到他要给我的话?”
齐青坚定道:“我不会让他告诉你的。”
灰发人露出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我朋友。”
“朋友?”灰发人嘲讽地笑了笑,“我没有朋友。”
“怎么没有?”齐青一把抓住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会帮你照顾齐瑞二十年?”
灰发人沉默。
齐青几近恳求道:“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让我弥补当年的错,让我帮帮你。”
灰发人看了他许久,最后却只是勾勾唇:“这话,当年你怎么不说?”
提起当年的事,齐青露出懊悔的表情:“我知道是我们错了,所以我现在才不要让当年的是重演!”
“是不会重演。”灰发人笑道,“这次,我一定要和他算清我们两之间的帐!”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青急了,“你到底有多恨他?一定要这样吗?”
灰发人冷笑:“恨?你说我有多恨?灭族之仇,杀妻之恨,你知道每天夜里被噩梦惊醒的痛苦吗?你知道每天我都梦到无数的人抓着我要我还他们的命!”他瞪向跪在地上的封时寒:“小子,说出他要你带的话,否则,就算是齐瑞也保不了你的命!”
黑色的瞳孔竟有转红的趋势,就和齐瑞之前一样。
“住手!”赵戟挡在两人中间。
灰发人冷冷地侧过头:“让开!”红色的眼中开始泛出金光。
“等等!”封时寒突然开口,他站起来,看着眼前的灰发人,“我告诉你。”
“时寒!”
像是没有听见齐青的喊声,封时寒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灰发人轻蔑地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封时寒不紧不慢道:“就凭齐瑞如果今日站在这里,一定不会同意你刚才的做法。”
灰发人冷哼一声,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说!”
“十分钟,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解决你和那个人之间的恩怨。但是十分钟后……”封时寒扫了齐青和赵戟一眼,“接下来所有的事都要交给师父和齐叔。”
灰发人皱皱眉,最后不情不愿道:“我答应,你可以说了。”
封时寒:“三天之后的午时,清风岭的树林里,有一座无主孤坟,他在那里等你。”
“那里?”灰发人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他眼神一暗,“居然是那里。”
“你知道那是哪里?”
灰发人扯扯嘴角:“当然知道,那里……可是我的墓啊。”
三日之后,清风岭。
“就是这里?”齐瑞推着轮椅停在坟墓旁,他打量着眼前的坟墓,“看起来真寒酸。”
听到他的评价,男人却不恼,只是笑笑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坟吗?”
齐瑞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男人一愣,又笑了起来:“你一定想不到的。”
“所以你告诉我吧。”他慵懒地往一旁的树上一靠,“虽然我对上一辈的恩怨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趁着时间没到,听听故事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男人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齐瑞眯眯眼:“马上就要知道了。”
“呵。”男人笑了,“我叫萧璟。”
齐瑞一怔。萧璟?那不是先帝的名字吗?该不会……他狐疑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
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男人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你想的没错。”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齐瑞直起身,看着他满脸的红痕和残废的双腿。
男人轻笑:“这样……呵,这可是你爹的杰作。”
“我爹?”齐瑞目光流转,难道这就是他做这一切的原因,“你果然和我爹交情不浅。”
男人微笑,淡淡道:“我们以前是恋人。”
果然。齐瑞挑挑眉:“既然是情人,他为什么要把你弄成这样子?”
“因为……”
“因为他为了一己私欲灭了我全族。”一个人声传来,一个满头灰发的人缓缓从林里走出来。他瞟了一眼齐瑞,然后嘲讽地扯起嘴角:“不对,是我们全族。”
自从灰发人出现,男人的视线就仿佛黏在了身上一样,他颤抖地吐出两个字:“乐奚。”
“齐瑞!”封时寒从林里冲出来,一把把齐瑞拉到自己身后。
齐瑞拍拍他,向对峙的两人扬扬下巴:“嘘,看戏。”
“乐奚。”男人又唤了一声。
灰发人冷笑一声,“真是想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的萧璟现在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大周的百姓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男人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苦笑了一下:“在他们心中,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灰发人嗤笑一声:“怎么,后悔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还没有坐热就落到了亲弟弟的手里,不甘心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成这样?”被戳到痛处,男人终于失去了冷静。
灰发人冷冷地看着它他:“你当初灭我全族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男人冷笑:“怪只怪你那个族拥有的那种能力,放着不管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威胁!”
“那种能力?别忘了,你的江山有一半是靠那种能力打下来的!你的命也是它救的!”
男人淡淡道:“所以有你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既然我不需要,毁灭是最好的方法。”
“就因为这个?”灰发人突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我族人本来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就因为这个你就夺取了我的家?夺去了我的家人?萧璟啊萧璟,我真后悔!真后悔会跟你出山!”
看着他几近疯狂的模样,男人皱皱眉,但还是保持着冷淡的表情:“怎么?想杀我?我身上有一半的圣蛊,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那又怎样?”灰发人勾起唇角,“二十年前我敢用玉石俱焚报仇,难道二十年后我就不会?”
“如果可以,你不会让我活二十年。”男人冷笑,“宓族雌雄双蛊,雌蛊激发人的本源野性,雄蛊平衡压制,失去了雄蛊的压制,你现在的力量恐怕连驱动雌蛊都不够了吧。”
灰发人狠狠地瞪向他:“如果不是当年你焚毁村落,雄蛊会被烧死?你有今日全是你自己造的孽!”
“烧死?我看不见得吧。”男人若有所指地看向齐瑞,“你儿子不是现在好好的吗?”
封时寒不着痕迹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挡在两人之间。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突然,他的眼中蒙上一层红光。封时寒一愣,那红光仿佛有着奇异的吸引力,让他整个人感觉朦胧起来。不对!他拼命地想找回神智,可大脑却不受控制,就在整个人都要失去理智时,压迫感忽然变弱了。
灰发人眼里红夹杂着金色:“这力量可是我赋予你的,怎么,想用这力量对付我?”
男人明明被压迫了,却并不着急:“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就凭现在的你,压得住我?”
果然如他所说,灰发人的脸越来越苍白,眼中的红光也有了变弱的迹象。
封时寒见情况不妙,忙喊道:“前辈,坚持住,师父他们马上就来!”
“赵戟?”男人笑了笑,“你以为我不会留一手?他们现在恐怕正在和我的人混战,等他们赶到,你们早就被我控制了。”
说着,男人眼中红光暴涨,灰发人嘴角开始有血渗出。
封时寒心中焦急万分,直接一拳向男人袭去,却不想被人截在半路。
齐瑞握住他的拳头,眼神淡漠。
“齐瑞?”
“看来被圣蛊召唤,他体内的野性也开始觉醒了。”男人勾勾唇角,对封时寒道,“现在,他的脑子里恐怕想的只有杀你。”
封时寒一边躲避齐瑞的攻击,一边不停地喊:“齐瑞,醒醒!”
可齐瑞却像失了灵魂一般,只是不停地攻击他,而且招招都是攻向致命之处。
不能伤害,只能躲避,不出一会,封时寒的身上就添了几道伤。
“你以为你赢定了?”灰发人突然笑起来,眼中红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芒。
“你!”男人惊讶地看着金瞳,“金色!你不要命了?居然炼化了圣蛊?”
“命?只要杀了你,一条命算什么!”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轮椅上的人,一步步走向他,随着他的走近,轮椅上的人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在他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男人的瞳孔彻底涣散了。
灰发人轻轻一笑,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去死吧!”
男人浑身一颤,全身开始渗出大量的血。他惨叫一身:“你!你给我住手!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灰发人不理他,只是看着他冷笑。
男人腿上的衣服开始凹陷下去,他只觉得浑身有无数的虫子在爬动,在吞噬自己的血肉。
“住手!给我住手!”疼痛和死亡的恐惧让男人几近癫狂。
灰发人冷冷地扯开嘴角,忽然,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上。
“前辈!”封时寒惊呼一声,齐瑞趁机一手扣住他的咽喉。
他的手越收越紧,封时寒只觉得喉咙要被那只力大无比的手捏断了。
忽然,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轮椅上的人感觉身上的疼痛瞬间停止,地上的灰发人也觉得身上的痛楚消失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来:“哦,看来我来的挺及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