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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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白着脸，看着地上刺目的红色。
好想……好想……
不行！
他用理智强行压过心头诡谲的渴望，但浓浓的血腥味却在不断挑战他的理智。
又来了……齐瑞苦笑，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变成怪物了。
“封时寒。”齐瑞低声道，“去叫人来救玉儿姐。”
“她是刺客！”封时寒沉着脸，“你还不快放开她，还嫌……”
“快去！”齐瑞打断他的话，他瞥了封时寒一眼，“我不管她是不是刺客，但我知道她现在情况很不妙！”
封时寒愣了一下，刚才那个眼神是他从未在齐瑞眼中见过的。
齐瑞并没有注意到封时寒的表情，他正在用几乎全部的精力去压制被血液勾起的原始本能。
梦里一次，房间里一次，这次，却比前两次来的更凶猛一些。
他甚至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齐瑞试图避开那些血液，可秦玉儿一双手却死死地抓着他，他甚至可以感觉液体从手背上流下的过程。
“齐瑞，你怎么样？”封时寒看他这样子，连忙上前准备把他拉起来，可手还没有触及他的衣服，就听到齐瑞一声低吼：“别碰我！”
封时寒顿了一下，又迅速地把他的手从秦玉儿的手中抽出来。他试图把齐瑞从地上拉起来。
“说了别碰我！”齐瑞的声音又尖利了些，他瞪着封时寒，眼里有着淡淡的怒意。
“唔……”一声痛苦的呻吟，秦玉儿捂着头蜷缩在地上，她开始不断的在地上滚动，嘴里是破碎的哀嚎：“疼……疼……救……救救……救……”
“姐！”
秦玉儿猛地睁大眼，眼里开始泛起一层灰白。她突地抓住齐瑞的胳膊，力气大的几乎让齐瑞觉得她会把自己双臂上的肉撕下来。
“姐，你再撑一会儿！”
齐瑞手忙脚乱的把秦玉儿按住，秦玉儿却挣扎着支起上身，她颤抖着拉住齐瑞，微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
“瑞……你……”秦玉儿突然身子一僵。
“姐，你……”齐瑞愣了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姐……”
噗。一大口血喷到的胸口上，紧接着，大量的血从秦玉儿的七窍中涌了出来，就像泉水从泉眼中喷涌而出，瞬间将人浇成了血人。
齐瑞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仿佛有一把一直锁着的锁被打开，他呆呆地看着秦玉儿松开手，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她的眼睛仍然瞪的大大的，空洞无神，显示着一条生命就此香消玉殒。
血泊在她的身下渐渐扩散开，那血就像流不完一样，不断地从秦玉儿的身体里涌出，浸湿齐瑞衣服的下摆。而他双手撑在血泊中，低垂着头，落下的发丝掩盖住整张脸。
一滴透明的液体划过他的脸落在血上，却不是来自眼角，而是额头。
齐瑞咬紧下唇，紧紧闭上双眼。
痛……又是那种针刺的痛。齐瑞觉得周遭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隔了一层膜，朦朦胧胧中，另一种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心脏跃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咔。
齐瑞猛的睁开眼。
“时寒。”赵戟眼神复杂地看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轻声对封时寒道：“等会我给你一个暗号，你用轻功带瑞儿出去。”
“出去？为什么？”封时寒不明所以。
赵戟却沉声道：“别管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
封时寒闭上嘴，点点头。
围在一旁的士兵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刺杀皇上的刺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个胆大的想上前探探那女子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他刚动，就被赵戟喝住：“别动！”
他顿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稍一停顿间，地上的血泊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血红的液体中，突然鼓起无数个红色的小包，看起来就像地上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突然，那些小包竟开始移动，它们向四周扩散开。一小股攀上那个士兵的右脚，那士兵只觉脚底一凉，再看去，原本是血肉的地方，竟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停地弹动右腿，想把那些红色的东西甩下去，可那些东西却粘附地越来越紧，顷刻间，就攀上那士兵的腰处。
那士兵满眼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脚踝，小腿，大腿变成白骨，他倒在地上，绝望地看向周围的同伴，用仅剩的双手爬向他们：“救……救命……”
齐瑞感觉手边有什么东西在动，可他却睁不开眼，无法看到那东西是什么。他现在已是满头大汗，耳边巨大的声响震得他发晕，就像有成千上万个人同时在他耳边吵架，他努力想去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可每次当他的注意力集中于一点时，那声音有模糊起来。
就在他与那声音作斗争时，一个熟悉的感觉从身旁传来。
“抓紧我。”
赵戟看了远去的两人一眼，将视线转到地上的红色甲虫上。
随着血泊的扩散，那血泊中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们真实的面目。那是成百只披着血色外衣的甲虫，成群结队的以不慢的速度扩散着。
那个最初被攀上的士兵倒在血泊中，虫潮从他的身上爬过，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了一具骷髅。
全场的人看到这场景后瞬间慌乱了起来，不少来自各国的使臣甚至开始拼命向外冲去。
明帝脸色苍白看着虫潮，怎么会这样？这些东西怎么还会出现？！
“陛下，快走！”齐青对着一旁的侍卫厉声道，“还不快带陛下离开这里！”
“齐哥！”明帝看向齐青，眼底，是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无助和恐惧。
“什么都别说，保命要紧。”齐青看了正努力阻挡虫潮前进的赵戟一眼，眼中柔情一闪，向虫潮走去。
“齐哥，你别去！”明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喊道。
齐青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走向赵戟。
“你来了。”赵戟对齐青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惊讶，他向他点点头，“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就好。”
“一步。”齐青道，声音中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赵戟笑了笑：“好，一步就一步。”
虫潮前，赵戟运起内力将一张又一张木桌的四只脚削去，又将木板嵌进地里，筑起一道围栏。而他的身后，齐青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齐青皱着眉看着筑了大半的木桌，“虫潮扩散的速度太快，你根本来不及阻挡他们。”
“能挡一时是一时。”赵戟一直在消耗内力，已经有些不支，他有些嘲讽地笑道，“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有幸再看一次这东西。”
听了他的话，齐青轻轻哼了一声：“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有感而发罢了。”赵戟笑道，“不过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闭嘴！”齐青冷声喝道。
赵戟看他寒着的脸，笑意更深：“放心，不会有事的。”
围墙拦住了虫潮的道路，只是他们不得不改方向，景象那些外国使臣所在的地方涌去。
那里顿时像炸开了锅，所有人拼尽所能向外冲去，可数十个人挤在一起的速度显然要比虫潮的慢，那红色的甲虫理他们越来越近，越近那些人就越恐慌，只能拼命地往四周钻，可所有人不同方向乱窜，只会让所有人都僵持在原本的位置。
就在甲虫月逼月近的时候，一块木板从天而降，把这块地方的空缺补齐。
齐青朝绿眸黑发的的青年点点头，以示感激。这些使臣哪怕有一个出事，都是一件难得解决的麻烦事。
这样，整个虫群都被木板围住了。众人刚想松口气，突然，那原本筑好的木墙竟开始有些微微的颤动。
“糟糕，”赵戟神色一凛，“木板要撑不住了，那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他们要冲出来了。”
那木板与地相接的地方果然开始出现裂缝，逐渐地，那缝隙越来越大，不少红色甲虫从里面爬出来。随着从缝隙中往外挤的甲虫越来越多，木板上的缝隙也越来越大，从底部一直延伸到上端。
赵戟心里一惊：“退后！”他大跨一步，挡在齐青面前。
齐青紧贴在赵戟身后，两人挨得极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两人沉默的看着木板上的裂缝，十指交握。
啪！
十几块木板同时爆裂，大量的红色甲虫就像浪花一样冲出来，拍向四周。
就在所有人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那些甲虫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时间突然被凝固。紧接着，甲虫的外形开始慢慢变化，身体萎缩，红色的壳脱落，最后，地上只剩下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红色晶体。
顷刻间，那群令人惧怕的甲虫变成了一地的红色晶体。
“这个……难道是……”齐青的脸上写满惊讶，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晶体，手竟也开始不住颤抖起来，“难道……难道他还……”他看向赵戟，看到的也是一双同样惊讶的眼睛。
“真的是他？”齐青喃喃道，“你说，是不是真是他？”
“……我不知道。”赵戟停了一下，又道，“当年，是我们请手葬的他。”
“可是，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可以……”齐青眼睛一亮，可是又很快黯淡下去，“不可能的吧，没有人可以在那种情况下还活下来。”
他有些无力地靠在赵戟身上，看着满地的血色晶体，满眼哀伤：“你说，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他轻叹一声：“为什么最后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