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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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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
沉睡的静谧下,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悄然挑起。在黑夜的隐藏下,一个人影越过高墙,直奔一间房而去。那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庭院,脚掠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只有微风拂过树叶而产生的沙沙声,衬托了这个静的夜。只是眨眼的瞬间,那人已经来到窗下。
房屋里的人似乎并不是一个仔细的人,窗子只是半掩着,并没有关牢,那人伸出手,将窗户拨开一条细缝,透过细缝,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的人面对着窗户,拥着怀里的小孩,睡的正香。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管,伸进细缝中,轻轻一吹,一缕白烟从竹管中冒出来,顺着风飘进房里,然后慢慢扩散开。床上的人本在之前有些微微的动作,现在却像放松了般,成了一幅静止的画。
细缝慢慢扩大,那人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地上,借势一滚,已到了桌边。他迅速的站起来,开始在桌上翻找。
没有……
那人眸色一沉,将目标转移到旁边的书架上,又是一阵翻找。
还是没有……
短暂的停顿后,他的目光转到床上两个睡的正香的人身上,大人把小孩揽在怀里,充满保护的姿势,白色的里衣下,一根红色的绳子若隐若现。
难道是系在脖子上?那人猜测,急不可耐的去证实,手还未碰到他的颈项,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嘶哑而又刺耳的啼叫声。
嘎——————
乌鸦粗糙的嗓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要把整个府里的人都吵醒。
该死!他暗自咒骂,凭借极好的耳力,他可以听见隔壁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有人从沉睡中醒来。虽不情愿,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必须离开。
宁愿放弃任务,不可打草惊蛇。
窗外的鸦啼还在继续着,月色下,一只乌鸦站在树上,注视着一切。一个黑影轻巧的翻过窗户,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围墙之外。原已静下的风不知何时有刮了起来,庭院里的大树后,一片衣角扬起。
屋里,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沉睡着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似是在确定怀里的小孩还在后,他微微收紧双臂,嘴唇微动,梦呓般发出朦朦胧胧的声音。
“……唔,吵死了。”
清晨,天晴,一个蓝衣青年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娃娃坐在庭院里,娃娃很乖,静静地坐在青年的腿上一动不动。可这显然不是青年想要的结果,他点点娃娃小巧的鼻尖,拿出一把钥匙,在娃娃的眼前晃了晃。说也奇怪,原来还漠然的眼睛竟有了一丝神色。
“柳…柳…”
“果然还是需要触发道具啊。”齐瑞若有所思道:“这个‘柳’,是名字呢还是名字呢还是名字呢……”
唔……有几天了,应该有消息了吧。思罢,他用手捂住怀里小孩的耳朵,气沉丹田:“封!时!寒!”
一个身影唰的掠过屋顶,落到齐瑞身旁。
齐瑞笑眯眼:“还真是随叫随到啊。”
封时寒耸耸肩:“说吧,什么事?”
“你不是说去查宝宝的身份,有消息没?”
“顺天府这几天没有人报失踪案。”
“没有吗?这么可爱的孩子失踪了却没有人报案。”齐瑞皱皱眉,摸摸小孩的脸,想了想,眉头又舒展开,“果然宝宝和我有缘,就这样一直住在这吧,宝宝你说好不好?”
小孩当然不会回答,不过却把脸靠在齐瑞身上蹭了蹭。
封时寒道:“你真要把这小孩留下?”
“干嘛这么生疏,怎么说也是相处了几天,要我把他送回去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 ”封时寒若有所指道,“是舍不得孩子,还是舍不得案子?”
齐瑞无辜的眨眨眼,作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这两个冲突吗?”
“对了,这几天别去顺天府,曲淮县有官衙的人过来了。”
“曲淮?离京城挺近的,他们派人来干什么?”
“好像是有起案子解决不了,要交给顺天府。”
“这样啊。”齐瑞摸摸下巴,“要交给顺天府的案子……应该是起大案子了。”
看齐瑞这样子,封时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
齐瑞叹了口气,拍拍封时寒的肩:“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不了解我,当然是……去看热闹啊!”
像这种‘禁止入内’的牌子,难道不是在叫嚣着快进入快进入快进入咩?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封时寒深深地悔了。
齐瑞才交了新朋友,这种时候交流这种促进友谊的事当然是多多益善。所以齐瑞便理所当然地喊着“哥我来看你了”从正门冲进顺天府,然后看到大厅里正在谈话的一帮子人羞涩地一笑:“哎呀,徐大人你有客在啊。”
大厅里的人被突然冲进来的齐瑞吓了一跳,齐瑞趁机扫了一眼四周。嗯,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后面站着两个官差,知县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管辖地,那个中年人应该是师爷一类的角色了。
等大厅里的人缓过劲,那中年人率先开口:“这位是……?”
徐承逸介绍道:“这位是齐丞相家的公子。”
“原来是齐公子。”那中年人连忙站起来做了个揖,“在下梁永,是曲淮县衙的师爷。”
果然。
齐瑞回了个礼数,道:“梁师爷好。”
对于他的不请自来,徐承逸终于反应过来,问道:“不知齐公子今天来顺天府,是要……?”
他的话还未完,众人只觉一阵风刮过,大厅里又多了一个人。深色衣袍,英挺俊朗,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你怎么又把他抱来了!”齐瑞瞪了一眼封时寒。
封时寒反问:“你不是说要养他么,怎么能把孩子丢在家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你……”
齐瑞还想争辩两句,却被一声尖叫打断,那两个站在一旁的官差,抖如筛子,一脸惊恐地指着封时寒:“棺……棺……棺材……棺材子!”
齐瑞和封时寒皆一愣,什么情况?
封时寒想上前问清楚,可不想身子一动,那两个官差抖得更厉害,一个劲的往后退:“你……你……别……别……别过来。”其中一个人受不了,唰地抽出腰间的刀,指着封时寒,手还在打颤:“别过来啊————!!!”
齐瑞不爽的皱眉,这两人羊癫疯啊,怎么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刀剑相向。
“放肆!”一声怒吼真的所有人一个激灵,齐瑞暗暗拍拍胸脯,想不到这梁师爷看起来斯斯文文,嗓门倒是挺大的。
那两个官差被这么一吼算是震醒了,虽然还是哆哆嗦嗦的,但至少没有大吼大叫。
梁师爷转身,一脸歉意地对封时寒道:“真对不起这位公子,他们不过是两个乡野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见您突然出现,失态了。”
看着那梁师爷的笑,封时寒挑眉,看了一眼齐瑞,齐瑞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看到轻功能失态成这样,梁师爷你的手下还真是……”齐瑞啧啧几声,没有把话说完。
梁师爷脸色一变:“不知齐公子这意思是……”
“哎呀,梁师爷你初来乍到可是水土不服,这脸色惨白惨白的。”齐瑞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齐公子,你……”
“别打哑谜了,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知道齐瑞的恶趣味又犯了,封时寒心中默默为那梁师爷鞠一把同情泪。
切,人家都对你动刀子了。齐瑞撇撇嘴,把头转向一边。
封时寒笑了笑,转头看向梁师爷,语气却是凉丝丝的:“既然已经把案子交给顺天府,有些事情隐瞒了对你们没有好处。”
梁师爷目光闪烁,瞟了一眼旁边的官差,最后叹了口气,对封时寒道:“不知这位公子可否告诉我,你怀里的娃娃是从哪来的。”
宝宝?齐瑞眼睛一眯,肚子里的坏水波涛汹涌,用阴森的语气说道:“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一个深深的巷子里,我……”
“捡来的。”封时寒言简意赅。
切!哼!
梁师爷听后,又叹了口气,对站在一旁被忽略了很久的顺天府尹徐大人道:“徐大人,如若没错,这小娃娃便是那柳家唯一活下来的人了。”
“柳家?”齐瑞眼睛一亮,终于对上号了。
梁师爷点点头:“十日之前,曲淮县内柳氏一家一十七口人,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我们查访多日却没有线索,只有把案子递交给顺天府,希望顺天府的能人能帮忙查出真相。”
十日?齐瑞心里一动,十日之前,刚好是他捡到宝宝的时候。
呵,还真是巧啊。
被忽略已久的徐大人终于找到机会说话:“这小娃娃竟是柳家遗孤?刚才怎没有听梁师爷说过?”
“这……”梁师爷沉默。
齐瑞道:“不过话说回来,曲淮县不小,三位竟能一眼就能认出这孩子是那什么……哦,柳家的。”
“这……”梁师爷欲言又止。
封时寒淡然道:“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梁师爷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事……哎,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这孩子……是个祸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