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落的桓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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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淅淅沥沥的雨水遗落下满鼻满口的润泽，远远近近的灯火皆被雨水柔和了棱角，只留下一团团跳动的色泽，像极了落到尘世的星点，光线飘落到地上，跟着雨水流淌，遗得满地流金。风轻轻地吹着，柔柔拂过桓阳的发，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将所有的楼宇，小径，亭榭，甚至所有的纷争烦恼都拢在其中，流连不绝的雨意悄悄打湿了红尘中沉浮的焦躁的心。
桓阳侧头，恰好对上姑娘询问的目光，对方柔柔一笑，梨涡浅浅：“公子请随我这边走。”微微一揖，转身在前面带路。旁边有眼疾的侍女穿过雨帘走过来，端着灯盏照着前面的路。
桓阳只觉得自己依旧还迷失在浓郁的水汽中，未能寻得归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思绪依旧停留在山水之外的部落中，停留在那个年老的祖母身上，时光纷飞，十年昨日，她张开自己的怀抱，迎来送往多少后代，所有的脚步，都是她的功绩，此刻，却都坍缩到了她脚上一双有些旧草屐下，万里征程，化作两行有些蹒跚的脚步，左一步十年，右一步十年。桓阳此刻忽然觉得，自己也正走在一条曲折的万里愁肠之上，鼻子忽然一酸。
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盈盈转身一拜。桓阳仓促地点点头，进了旁边的门。
微微的熏香，是烘烤自然香草的味道，干燥而舒爽。方形一张大桌子，周围站了几个服侍的人，主座的茶盏还冒着热气。看见桓阳进来，有人悄悄打了个手势，菜开始一个一个端上来。
桓阳陷在一种博大的情绪中，旁边的人颇有见机地将主座的垫子拉开些许，桓阳有些失落地坐下，双手叠在桌上。其余人都没有落座的意思，恭敬地站着。
一个人的盛宴，纵使有再多的侍奉者，也始终是冷清。不由想起部落中篝火上的食物，绕着大伙四处跑的孩子，慈祥微笑的长老和说笑的众人。
“找地方都坐吧。”桓阳突然开口，周围没有人动，似乎没有听明白。“多拿些垫子进来，都坐着吧，我不习惯一个人吃。”
许是看到桓阳脸上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且满是对繁文缛节的倦怠，几个人外围的年轻人急忙走了出去。
桓阳没有动筷，单是等着。只是片刻，便有人将垫子拿进来，围着桌子安置好。又有人从外走了进来，都是礼仪极好的女子，进退只见颇有风度，带头的，便是之前领自己过来的人。
“都坐吧。”桓阳说着，将菜品往桌中央推了推。只见带头的女子悄悄做了个手势，刚才站在周围服侍的人，都鞠躬退下了。桌子四周坐着些陌生的面孔，都带着笑容，却难以掩盖有些紧张的心情。
桓阳笑了：“我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把大伙都请过来。我也不是什么上位者，只是碰巧在这儿暂住几天，各位都不需惦记着些什么。”
说着便拿起筷子，自个儿吃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礼节性地拿起筷子，象征性可吃着。看见哪盘菜桓阳动筷多些，便没有人在去夹，全给他留着。桓阳只觉得好笑，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从小在部落里长大，也不曾吃这些精致的菜品，此时只觉得没什么不同，多巧妙火候他此刻也吃不出来，只是有些不习惯。知道这些人都在默默记着，明天的菜品恐怕便是照着这所谓的喜好上。所幸也不在乎了，让人乘上饭，都吃上两口，权当是尝尝鲜。
饭碗很斯文，桓阳也不拘泥，让人反复乘了几次。在部落里养成的习惯，吃饭速度挺快，因为无论是惦记着玩儿，或者有事做，都不能在吃饭上耽误太多的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桓阳转向今天领路那姑娘，以及记得，之前葛惗带着自己过来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也是她。
笑容很大方“公子可以唤我箫乐，乐曲之乐。”
桓阳也笑了，点点头：“我叫桓阳，取音不取意。以后直接唤我名字便好，不需称我公子。”一个需字，偏偏被桓阳读作轻声。
箫乐点头表示知道。
“也就麻烦你回去知会大家一声，以后就这么叫我吧。”桓阳又补充了一句。
环视了一周，桓阳又笑道:“我先出去走走，各位被我急急唤过来，在这儿也没能吃饱，吩咐再做点儿吧。不用跟着我。”
说罢起身离席，觉得脚有些麻。许久不曾这么端正地坐着了，部落中对男子站坐行走的礼仪要求向来不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失落的桓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