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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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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你们回去吧。也该恢复正常的工作生活了。不用天天在这守着我。”
“你这孩子……”
“你确定一个人应付得过来？这康复过程还有很长，都得一个人坚持下来。”
“我知道。没问题的。”
马龙今天刚进病房巡视就听到张继科床前他父母在那跟他讲话。他听了几句，就缓步走过去。
“你们放心吧。我们院康复科护工人员还是很充足的。尤其像继科，上面都是关照过的。我会特别注意的。”
“马医生，谢谢你对继科的照顾。这孩子性格挺倔的，麻烦你们了。”
“放心吧。”
马龙目视着那对夫妻离开病房门，转身看着病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闭了眼靠在床头，仿佛极其疲累，一瞬间就没有了刚才在父母面前的精神状态。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有父母在身边照顾不好吗？”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将来也总要一个人面对。这是我自己的生活。”
马龙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人坚韧的意志和强悍的心理素质无不体现着作为一个优秀警察的品质。但是，他却控制不了心疼的心情。
他甚至很想开口说，那么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吗。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并没有说出这句话的资格。也不可能得到肯定的回应。
当然他转身离去时也没有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
八
看似平静的康复科其实也会有跌宕起伏的故事。
就像入院很久之后某天马龙照例辅助张继科做康复训练时，微红的眼眶。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在马龙扶着张继科的腰让他慢慢靠回床头时，张继科拉住了他的袖子。仰头看进他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马龙低下眼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能告诉我吗？”
“……”
“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不管什么坎都会过去的。”他松开手，轻轻拍了拍马龙的胳膊。“只要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
马龙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张继科立刻反应了过来，问道：“是有谁出事了？”
马龙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想瞒都瞒不过你。”
张继科向后软在靠枕上，闭了闭眼。“我并不是好奇心大非要寻根问底，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
马龙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开始讲述他接手的一个病人，20岁，还是青春如花的年纪的女孩子，因为对伤势的绝望，对拖累父母的愧疚，对未来的恐惧，被强烈的心理压力压垮之后选择了放弃。
“你知道吗？她父母朋友哭得死去活来，可还是对我说谢谢，谢谢这段日子以来的治疗。我觉得很……无力，有心想要做出些什么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若是有你千分之一的坚强，也不会……”
“马龙。”
“恩？”突然被打断，马龙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这些包袱如果你都要一一背在身上，都看做自己的过错，又怎么能给其他病人信心和勇气支撑他们的治疗呢？人一生之中总会遇见无数无奈和不完满，总记挂着这些重复一遍遍来折磨和暗示自己，又怎么能走向圆满？”
仿佛清清淡淡讲着别人的事一般，张继科只是继续叙说，
“在我的工作里，每一天都可能过完今天没有明天，我见过无数的人流血甚至死亡，甚至可能一个不慎，下个人就是我，但，那又如何，我仍然是抱着每一次出警都要全力以赴，不惜代价的心情。我不去想如果，做不到，失去。只想，绝不让自己后悔。”
马龙有些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
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个人是一名多么优秀多么意志坚定的警察，但这一刻，仿佛他才真正认识他一般。
“我会努力的。”努力，向你的灵魂靠近。努力，让自己不后悔。
“继科，”他突然就微笑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