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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张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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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已是农历八月低了。
这天实业头七,鸡叫头遍,雀儿梦醒。穿衣起床,替儿子掖好被角,端上尿盆子往茅厕走,一出屋门,风儿不由打个寒颤。放下尿盆,匆匆回屋穿件棉衣,缩着脖子,再次走出屋子。
院里凉意明显,空气湿漉漉的,雾气重重。仰望天空,灰蒙蒙看不清。借着昏暗的光线,雀儿一路小跑,钻进茅厕。
一阵凉风拐进茅厕,雀儿不禁连打两个喷嚏。雀儿将身上穿的棉袄紧抱胸前。随即想到衣柜里实业刚做好的棉衣,不禁暗叹一口气,“宝儿他爹,这边天气转凉,你那边冷吗?今儿个俺给你多烧些纸钱,你就自己看着置办两身棉衣吧。”
雀儿回到屋里,感觉暖和许多。
雀儿梳洗完毕,听到婆婆屋里已经有了脚步声。
没多大一会儿,公婆进到灶房。
“娘,早,洗脸水俺给您倒上了。”
雀儿的婆婆张氏,娘家张沟村,按娘家辈分计算,婆媳二人实际上是远房姑侄关系。
张氏梳洗的工夫,雀儿将火捅开,搁上锅,准备早饭。
张氏边梳洗,边问道:“你娘这两天好点没?”
“比刚来好多了。”雀儿边回答边弯腰挖了一瓢红薯面,倒在瓷盆中,接着说道:“娘,您就别担心俺娘了,您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比啥都强。”
“婶子,早。”喜儿蓬松着头走进灶房,神情看去有点落寞。
“不再睡会儿,天儿还早着呢。”张氏踱着小脚,柔和地对刚进门的喜儿说。
“再睡就是大懒虫了。”喜儿羞涩地笑笑,赶紧洗脸漱口。
“姐,我来帮你。”
“不用沾手了,我自个儿就行。”
喜儿拿根柴火塞进火炉,张起扇子扇了起来。
早饭后,玉良出门去了。雀儿带上宝宝拿上纸钱地里看实业去了。
喜儿陪张氏院子里纳鞋底。
“喜儿,这两天你娘吃饭咋样?”
“婶子,托您老的福,俺娘这两天吃饭还可以,都能吃一碗面条了。”
竹篱围成的院子中,喜儿娘半躺在躺椅中,脸向太阳,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脸上洋溢着慈母的光芒。
“喜儿,看你娘,脸盘圆圆的,肉嘟嘟的,多有福气。”张氏带着老花镜盯着亲家母,嘴上啧啧称赞。
“婶子,俺姐都出门后,俺娘算是享了两年福。可现在,爹爹下落不知,娘又昏迷不醒。哎,这会儿呀,娘怎么会是有福之人呢!”
纳着鞋底子,喜儿心中思绪凌乱。
早上,二姐起床把喜儿惊醒。喜儿准备起床时,对面床上的宝宝说话了:“四姨,你和姥姥走吧,别在俺家住了。俺奶和俺妈为这事都吵架了。俺奶说:‘俺家粮食自己家都不够吃了,还带来俩人。’把俺妈气得直哭。”
喜儿听完,又是吃惊,又是难过。吃惊的是:难道小外甥专门说给自己听的。难过的是:兵荒马乱的,娘儿俩回家不安全,再说,全家人忙着逃命,玉米棒子都被鬼子掰走了,家里现在颗粒无收啊。
喜儿等了一会儿,发现宝宝翻个身又睡着,才知孩子说梦话呢。
从起床到现在,喜儿一直为此事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