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伏八]跟踪》愚蠢之极

16、12

　　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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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被人用过致密的石块压住了胸口，八田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胸口的闷意。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朝伏见凑去。动物般灵敏的直觉让他有种奇异的危机感，潜意识里不再那么好奇那个封闭的房间。
　　没错，他的确是冲动的，也没什么大脑，平时整天都是一副好像一旦上街就一定会被别人骗的纯真直率的样子，发火暴打别人时甚至根本不计后果，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迎着不舒服感觉迎着极可能危机重重的未来去满足自己的并不是很旺盛的好奇心。
　　进去的话，后果也许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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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吃？”八田并没发现自己转移了话题，他有些急切地向伏见走去——这可真是神奇，让他感受到不安的那个人是伏见，然而能让他感觉到只要在一起就无所不能的那个人，还是伏见——随随便便就把伏见手上的终端机抢了过来，“‘爱巢’是吧？还不先定位置。啧…好恶心的店名，我们真的一定要去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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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转眼就忘了刚才那个话题转而摆弄起终端机的八田，被短暂的忽视了的伏见突然悲哀的发现他连去逼迫这个傻乎乎的少年都不忍心。他一边自嘲地想着自己何时开始有了这些完全没有必要的温柔，一边用自己所嘲讽的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一旁乱着一头稍长碎发的皱着眉头的八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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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强行那样做的话，MISAKI就不会再笑给他看了吧。
　　越是相处，越是喜欢，越是渴望也越是不忍心。
　　那种灿烂到炽热的表情应该永远的存在。
　　至少，现在他还不忍心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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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等……什么时候美咲打开了那个禁忌的门再动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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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SAKI不喜欢？”任由八田把自己的终端机抢走，伏见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专心享受起这种二人呆在一起特有的，舒服的，夫妻生活一般的氛围，“那好吧，我们不去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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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改变主意了，他果然还是更想吃MISAKI做的东西。他的味蕾在爱情的欺骗下变得愈发奇怪，他想，也许他这辈子都只能吃MISAKI做的东西了也说不定。
　　因为太偏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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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那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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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讨论了很久到底去哪里吃饭，时不时还加一些没有营养的争吵，最后伏见终于以“觉得MISAKI做的饭更加好吃”作为话题的总结，决定（单方面强制）让八田去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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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很不情愿，但想了想在家里吃饭的确是更加的方便，八田不得不系上少女得不得了的粉色小围裙，拿起刀“哒哒哒哒”地熟练地处理起各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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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蔬菜…”伏见黏了上来，他靠得很近，“不要，一点也不行。”
　　他是完美主义者，东西哪怕有一点点的瑕疵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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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并没有买面前这个漂亮少年的帐。
　　撒娇个什么啊混蛋你当我是你的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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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着菜刀把还要黏糊一会儿的伏见赶出了厨房，八田把厨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安心地做自己的东西。俩人吃过饭以后胡闹了一会儿，10:00时准时洗漱然后睡觉。家的感觉从未如此的浓厚，尽管什么都很普通，但却又有着特殊的温馨。什么都像是两只小动物胡乱玩耍打闹一般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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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如果八田早上没有红着脸起床洗内裤的话，这生活看起来会更单纯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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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新年时买来的日历早已变薄，发黄，没过多久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寿终正寝了。新一年的到来对八田这个粗神经没什么影响，自然也影响不到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的伏见。春天悠哉的氛围没能感染到这两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年，因为他们，正各自面对自己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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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是“期末考试”，伏见则是“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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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的成绩一向不好，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从没去为这种事情烦恼过。但这次不同，这次是他和伏见许下约定后的第一次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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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么说太女生了以至于非常丢脸，但八田还是想给伏见一个惊喜，给他一个能和他一起前进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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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相比八田天真积极向上的烦恼，伏见的烦恼可就复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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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并不是没人喜欢的，相反，喜欢他那种羞涩的处男调调儿的女生其实还真的不少。
　　伏见绝对不是没有危机感的人。事实上，作为一个醋池子，他的危机感比谁都重。情人节一天天的逼近，他除了要想如何把那些别人送给八田的巧克力全部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掉，如何挡掉那些不管是给自己还是给八田告白的打扰他们的女生，还要想如何把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不以“义理巧克力”的名义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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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的确很难，但是他一定要做到。
　　在对待关于八田的事情上，伏见永远认真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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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这题不会！！”八田坐在座位前把自己的头埋在两臂之间，双手痛苦地挠着自己的头，“怎么这么难怎么这么难……猴子快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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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桌子上的台灯发着暧昧的黄光。伏见侧卧在座位一旁的床上，看着被题目难到风中凌乱的八田，感觉一种名为幸福的毒药在慢慢的发酵，“咕嘟咕嘟”的冒着甜蜜漂亮的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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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薄福的人是沾不得的“幸福”的，因为它会让人上瘾，然后在人最欲罢不能的时候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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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他甚至觉得他所有的运气大概都用来遇上一个名为“八田美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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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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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一个简单的笑容就能让他丢盔弃甲，那种幸福的被征服得神魂颠倒的感觉，即便是毒药他也能笑着享受着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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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放过这个对自己下了毒的人，他会找到控制这个下毒的人的方法，然后总有一天能够把他永远的捆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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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不能离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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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什么呆啊臭猴子！”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八田眉心纠结出了一个凸起。他不满地用作业本拍着桌面以引起伏见对他的注意，“喂喂喂说好了要教我题目我才来的！！不然我才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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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乱的噪音让伏见从各种消极的胡思乱想中回过了神。八田看着伏见，手里皱巴巴的作业本可怜兮兮地招示着它刚刚所受的虐待。伏见瞟了一眼烦躁的少年，慢悠悠地支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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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教你题目你就不来呢？”没有回答八田的问题，伏见慢慢逼近橙发少年。他眯着眼睛做出了一个极易让人放下戒心的温柔表情，语气温和而隐含诱惑地转移了话题，“说真的，MISAKI，来我这里住吧，你打那么多的工都交不起房租什么的…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慢慢贴近八田的脸，直到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每一次眨眼时眼睫毛所带起的细小气流才停了下来。唇和唇靠的极近，灯光模糊下看起来几乎是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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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暧昧得太明目张胆，然而主角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却明显不在状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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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的眉挑了起来，而这通常意味着他要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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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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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证明了自己对于八田来说的确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之后，伏见就开始有些得寸进尺起来。上学要一起放学要一起，吃饭玩耍更是不离分毫，有时连他上厕所都会跟去。同住的邀请日益频繁，两人的交往也越来越密切，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伏见热切期盼着的方向发展——八田越来越习惯于与他亲近，越来越习惯于与他一同生活，越来越习惯不管何时周围都有他的影子。而那些叫什么镰本十束的家伙最近也没有不识相地出来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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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这些都很好，被孤立的八田让他感到了一种名为自私的满足感。但莫名地，伏见就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名的暗处发出细细碎碎的嘲讽笑声，就如同一根羽毛用暧昧挑逗的力度轻轻的划过内心细嫩的软肉，那种瘙痒的感觉让人感到隐隐的不安。
　　有哪里不对，有什么危险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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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混混混混蛋猴子！！”八田果然恼羞成怒了，他的耳根泛起了红，“你！你以为我挣不出养活自己的钱吗！！不要太小看我啊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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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样……啧，明明他就没有这个意思。
　　头痛的抚上额头，伏见揉弄着发涨的太阳穴。这种被误解的情况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无力地发现，在某种意义上，八田的交流能力低得可怕。
　　“你可以付给我房租。”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而有说服力地劝导，“我只是想减轻你的生活压力而已，我说，你没必要这么不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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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更不行了！”仿佛找到了反驳的理由，八田脸红着抱怨，“又要交房租又要给你做饭还要看你脸色，我是有多自虐才会做这种事啊！”
　　他脸色通红，叫嚣的样子就像个害羞的小孩子，而实际上他经17岁了。
　　八田不太敢直视伏见，因为他刚才说谎了。真正让他拒绝同住的理由实在是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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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说。
　　每一次每一次在这里留宿时，他都会出现令人极度羞耻的生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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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田还是个童贞，但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这可能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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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见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肌肉紧绷，然而随即又恢复了他平时懒散的样子。尽管不是特别清楚八田拒绝的理由，但他的反应的确是在伏见的意料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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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你。”退回朋友间正常的，彬彬有礼的距离，他失望地，佯装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也只是提出建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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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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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不管当事人是多么的焦躁，多么的烦恼，情人节还是悠哉悠哉的缓步到来了。街上各种巧克力DIY的店的生意似乎一夜间火爆了起来，叫卖声和年轻男女们愉快的笑声充斥着大街小巷，给这个粉红的节日添上了一笔独特的色彩。
　　大家都鼓足了干劲，打算在这个浪漫的日子里攻下自己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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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见当然也不例外，咳，应该说，他是这群年轻人中干劲特别充分的一个。
　　买原料，买包装纸，买贺卡，学着年轻姑娘们练习把巧克力包出漂亮的样式……伏见做得毫不含糊，就像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一样，有条不紊。贺卡上的祝福语暧昧而不越界，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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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过，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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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灶台前，伏见围着围裙，拿着汤勺缓缓地搅动着锅里棕色的浓稠的液体，然后小心地舀起一勺，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露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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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来说，太甜了。
　　但是，那个笨蛋应该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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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见勾起嘴角，想象着那个温暖的少年在没收到任何巧克力的失落的一天后，被自己送上的巧克力弄得惊喜的样子，想象着自己索取他的亲吻时他被逗弄出来的那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想着想着，伏见的笑容越来越不受控制，肩膀在抖动，他环抱着自己缓缓地蹲下，把脸埋入双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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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狭小的黑屋里的人，偶然有一天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然后恰巧看见了门口盛开的花，从此就再也不能忘记了。
　　对，没错，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也不是没有比它更棒的风景，但其他的所有的那些都不是他恰巧打开门时，静静迎接他的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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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好想得到，疯了一般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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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MISAKI所有的东西都能打上“伏见猿比古”的标签的话，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