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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回忆(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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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皆有魔念。魔由欲所生,除非看尽红尘无欲无念。
此时的金蝉子并没有什么太远大的欲念,他的思想便如同婴孩般纯洁,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能自由自在地玩耍,没有他人的束缚。这原就是动物的本性。
佛祖将他度化之后,将他指给座下的小弟子管教,教导他穿衣吃饭,行为礼教。小弟子虽然也是经凡界历练和佛家韬晦,但毕竟修养不够,对待金蝉子很是没有几分耐心,甚至稍稍不合心意便处罚他不得过堂(吃饭)。
那天,他因为在诵经时落下了一句话,便被当众敲了手心,并罚他清扫整个大殿。他愤起,狠狠将塞进手中的笤帚摔在地上:“凭什么罚我?!”那小弟子轻蔑看他一眼:“你入门比我晚,自然要听我训诫!”
在金蝉子单纯的心里,吃饱饭睡好觉并且能自由玩耍便是生命的一切,如今,他最美好的愿望全部被剥夺,对他来说不亚于天空永远堕于黑暗。
他本是天地间最纯洁也是最邪恶的存在,纯粹为了快乐而活,不会去计较任何代价。这种力量是强大的,也是毁灭的。
那是多么遥远的存在,那时,就连统治万物的九重天都未曾修炼而成,更遑论因此才存在的玉帝。
那是天地五界的一场浩劫,他的怨怒之气触动了被封印在各界的魔之力,共工怒撞不周山,洪水吞噬大地,天之屏障碎裂......生灵涂炭,万物归于沉寂。
五界大洗牌,都是因为这个丝毫不起眼的小小金蝉。
最后还是释迦牟尼的力量拯救了天地。
他被愤怒的诸神诸佛推上大殿。
“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我佛慈悲,此物断然不能留啊!”
......
......
......
其实他并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讲什么,在他看来,凭心而为,才是法。
佛祖微笑着安抚:“皆往矣...”
他被饶恕,佛祖将他收为第二大弟子,跟随师兄观音,每日修行。释迦牟尼的慈悲可以普度众生,金光终究战胜黑暗。他的魔念被压制,他的灵魂得到洗礼。
然后,他遇到了那个人。
那时,毁天灭地的浩劫早已成为上古,他是被人间供奉,神界敬仰的佛祖座下第二大弟子金蝉子。他的一言一行都合乎礼教,脚踏祥云,背有金光,白衣若水,风度翩翩。就连玉皇大帝的女儿,天界几位高贵的公主,看到他都忍不住脸红。他只是微笑,不说话。其实他并不懂她们为什么脸红,反倒是检讨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什么越矩。佛家有云,“八戒者,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他心智已达极致,只是属于凡尘的那一块从未开化过。
六百多年前,他奉佛祖法旨,前去玉清宫参加玉帝举行的蟠桃盛会。从九重天的确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存在了多少个岁月,也数不清参加这蟠桃会的次数。他要做的,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诸神的瞻仰,还有证明着佛的恩赐。
实在没有什么能够让情绪产生波动。
他这样想。
大会结束以后,他突然有了个念头,吩咐跟随他的僧众和神侍:“容贫僧走走,无需跟随。”
虽然来这天界已然无数遍,可他这是第一次参观除凌霄宝殿以外的其他地方。不知不觉他走入一片桃花林,这桃与凡间不同,树梢果实点点,枝上依旧芳菲。正出神间,忽闻耳边一声厉喝:“哪里来的妖物,敢偷我老孙的仙桃?!”
他一怔,第一次产生了好笑的心思。眼前滴溜溜立着个毛茸茸的东西,说是猴子却还不像,与那猢狲倒有几分相似。手里拿着根金光闪闪的棒,眼睛瞪得溜圆,嘴巴略有些撅起,两腮鼓鼓。
“贫僧乃是西天如来座下弟子,名号金蝉子。”
他原以为这个家伙会像别个一样眼露敬慕,等了半天惊愕发现,面前这个仍旧一副你欠我三百棍子的表情:“我不管你什么金蝉子,没听过,只要偷了我的桃,速速伸过拐股来让老孙打个一百来棍解恨!”
他又惊又愣,待回过神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这家伙,真是......
等他笑完了,正准备听下一步的有趣言语,却见眼前人呆愣愣看着他,面颊微红,嘴唇半张,张口结舌不能言语。
“施主?”他以为这人是想出了下一个计谋,可半天耳边无声。他忽而不耐:“罢了。”转身离开。
徒留身后一座雕像,哗啦啦碎了满地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