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歪传[西游记耽美同人]》碎月琉璃

17、有悔

　　师徒四人重新踏上西行之路，这一日行到一处山林，正值芳菲三月，万物弄春，一派美丽景象。

　　许许多多还没修化为妖的虫鱼鸟兽，在这个复苏的季节找回了生物的本性，搔首弄姿，呼唤引诱能够成为伴侣的异性。未经开化的兽类没有道德的约束，有些竟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开始某种行为。

　　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么一来，师徒几个反映可就不一样了。白龙马漠视路边好风光，自顾自哒哒往前走；悟空什么出身，活了也有近乎千年，在花果山怎能没有漂亮的母猴上前献媚争宠，这等事办起来稀松平常；八戒这个色鬼看得欢快，口水都出来了，就是自动把角色转换了那么一小下。要说哪个最呆，非沙僧莫属，沙大傻一边牵着个马，一边乐呵呵对着三藏：“师父啊，你看这些个山兽，也不知道害臊......”

　　他却没注意，三藏一张白嫩嫩的面皮早就红得渗血，在马上颠哒颠哒低着头，口中还莫念着佛号。他刚出生便遇上灾祸，母亲为保得他一条性命将他连着襁褓放入木盆随水漂流，幸得金山寺长老收留养育长大，从小习学佛家经义不近女色，哪里见过这活色生香的场面。然虽然他不知，毕竟曾以身相试，被禁不住他诱惑的悟空“强上”，食髓知味。尽管脑中没有记录，身体却诚实的很，原原本本记录下当时的销魂。如今竟不自觉脑中不干不净起来，顿时大大惭愧，暗骂自己有污佛家清净，对不起师父多年的教诲。

　　待心思安稳了一点，他侧头看向走在侧前方的悟空。悟空没有一丝异样，无论是脸色还是神情抑或还有动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让他有些不习惯。

　　曾经......不是这样的啊！

　　他想起了在高老庄收八戒为徒时的一件事情。当时，高太公问悟空如何降服妖精救回他的女儿，悟空低头想了一下，忽而转脸看向高太公：“高老太公，我变成你女儿的模样去混那妖怪怎样？”

　　他分明记得，悟空说完这句话时眼角稍稍向他这里扫了一下，像一只惊慌的小鹿，眼中有着渴望和些许哀伤。他知道悟空想要从他这里看到什么，那么简单的一个要求，那时的他不愿给，现在，他想给，却已经不被稀罕了。

　　“徒弟们仔细，前遇山高，恐有虎狼阻挡。”

　　悟空笑着回头看他，微带调侃：“师父，出家人莫说在家话。你记得那乌巢和尚的《心经》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言？但只是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莫生忧虑，但有老孙，就是塌下天来，可保无事。怕甚么虎狼！”

　　以己度人，境由心生。

　　旁人听了这话不会多想，可三藏听了只觉得手脚冰凉，好像在这春寒料峭中被人一桶冷水泼到了身上。

　　心无挂碍。

　　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

　　悟空，你是在告诉我不要再妄想些什么，彻底泯灭尘缘吗......

　　也对，一切都是我的错，可那些经义似乎在此刻都不能起一丝一毫的作用，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止撕痛，潮水般窒息。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从远处看你，压在两界山下的身体，意外地让我感觉到熟悉，感觉到心痛。你抬头的一刹那，灿烂的笑容含着急切，不可抑制地震颤着灵魂。就好像前世有约，我们分离，你伫立在路边，看我缓缓走来，然后抬头一笑——你来了，真好。

　　往事如过眼云烟，只可追忆。

　　不管如何，生活还得继续，取经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