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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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刺眼的阳光唤回了瘫在地上的我的神智，我毫无生气地站了起来，呆滞地走出屋子，望见依旧秀丽的假山碧水，心中却升起苍凉。前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是我的回忆。
画面渐渐清晰，头脑隐隐作痛，我却再也无暇顾及。我入神地望着眼前掠过的画面，翻阅着过去，额头微微渗出薄汗，嘴角尝到了些许咸涩，前几天的甜蜜，转眼便被绝望与无助取代，原来，人真的是可以在一瞬间从天堂跌至地狱的……
三年后，冬。
呼啸的北风毫不留情地席卷着一切，正如心中苍凉，了无生息。我推开门，任寒风狠狠地掠夺着我的温度，我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被银白吞噬的世界，看着地面被撒下的无数白色宝石一般的粉末，凄然一笑，我不配欣赏这无暇纯洁的景致，我不过是个堕落在地狱的恶魔，是被黑色浸染的人，更不配，得到他的爱。
我迈足行于雪中，回头望着走过的脚印，眼眶慢慢被涨满。那脚印同样被黑色污染，深深地陷了下去，我就如同这脚印一般，不会纯洁无暇，不会绚丽夺目，而会被人们厌恶，被人们唾弃，倘若他知晓我是这样，或许我就会与这雪一样，被扔掉，最终悄无声息地融化。
“依瑶。”同样轻声的呼唤，同样担忧的语气，同样深情的话语，而我却觉得刺耳，我不再是他心中的天仙般的女孩，可这些，我不能让他知道，就算我自私的想法，我依赖他的怀抱，依赖他的温暖，依赖他的爱。
“怎么了？”我转过头，尽力扯出自然的微笑，却始终不敢与他目光相接。
“你不冷吗？”他急急地走过来，将我拉到他的斗篷下，小心翼翼地护着。眼中的液体又一次充盈眼眶，涨涨的，涩涩的，十分难受。我强忍泪水，努力平复呼吸，轻声开口：
“现在不冷了。”我没有说谎，他的怀抱让我安心，让我感到温暖，我默默地换上他的腰，侧耳细数他强劲的心跳。同时，自己又开始唾弃自己，我怎还能要求他的珍爱？我不配，真的不配。愧疚感从四肢百骸中激荡而出，我不敢再呆在他的怀中，推开他，说道：“我们进屋吧。”
他的眼中明显掠过诧异，还是依言回屋。他关上房门，见我蜷在软榻上，边走过来，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还如从前一般，他欲用他的温暖暖热我的手，却是无功。我明白，我的手就如同我的心一般，寒冷彻骨。他仍是他，我却不再是我，我们终究会渐行渐远的吧。
想至此处，我渐渐心灰意冷。我是爱他的吧，倘若我不爱他，我也不必如此纠结。鼻尖酸涩又一次冲涌而来，我生生别过脸去，咸涩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那铺着的皮毛上。
晚上，我毫无睡意地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烦躁起身，信步窗前，望正屋灯光彻夜长明。转身向衣柜，摸索出一套夜行服，迅速换好。黑纱蒙面，一裙修身，真真恍若地狱使者。清辉洒在身上，我在夜色掩护下出了门，无骨的身子巧妙一扭，飞身上房，向北护城河边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