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玉》小荒山

4、薛蟠的第一餐

　　薛蟠口中挂“爹”悬“娘”地着冲到门外，其实是为了用来掩饰心中的羞愧，喉咙不免响了点，门口候着的几个小厮们早四散逃开了，两个逃得慢得只得低着脸，束手垂肩贴墙而立，眼角余光偷瞄怒火中烧的主子，这大概是薛霸王的虎威吧，心中不禁也小小的得意。
　　薛蟠四周张望一圈，原来身处在一处单独的四合庭院内，正门外应该就是客栈的大堂，想必是薛蟠一行人包下了客栈一个别院，两辆马车被被卸了套停在在园子中间，薛蟠睡的应该是房间最大的主厢房，对面是小院的客堂，门敞着，可以看到客堂内已准备了一桌酒菜，东西两边的偏厢房应该住的就是那些小厮、随从、老妈子们了。看来这次母亲大人和宝钗妹妹没有一起跟来，给了我单独熟悉环境的机会，根据小厮们的反映，薛蟠的外表应该是没有变化，而心理状态行为习惯等等的变换一定要找个解释的理由才行，避免今后轻易被识破，不过亲生母亲与亲妹妹怎么会识不破我是个冒牌货呢？不要紧，反正不是吃了老道的石子昏睡了十天嘛…….想到这里，计上心来．于是信步走向客堂，既来之则安之，也别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下，两个小厮便跟上来伺候，一个递过筷子，一个递过热手巾，热手巾擦擦手，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一只白斩鸡、一盆红烧牛肉、一盘鱼鲞蒸干丝、一碗碧绿的豌豆汤青瓷小梅瓶盛着温热的酒水，这小镇的客栈，能准备出一桌有鸡有肉的饭菜应该也算尽力了，提起筷子就夹了块白斩鸡放进嘴里，嘿嘿，这时代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都是无公害绿色食品，不含食品添加剂的，可能是躺了三天没正常进食了，是人都会饿的不行，先前那些小点心泡个澡的功夫早就消化了，又啃了个鸡腿，扒了几口干丝，倒了一小盅小酒咪一小口，度数不高，但齿颊留香，这酒虽然不是名酒佳酿，但毕竟没有掺过水兑过酒精，口味不亚于林晨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穿越回来的第一餐给薛蟠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屋里还有个哭着的小姑娘吧，半饱的薛蟠忽然又想起了这茬，“去，把英莲叫来吃饭吧，好好对她啊，别再吓坏她，你们也去吃吧，看这天也快黑了，你叫大家吃完饭都到客堂来，我有话说。”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一旁站着的小福子应得真够勤快。
　　看看客堂里还有个伺候着的小厮，“你也别站着了，去吃饭吧。”被人看着吃饭的感觉其实不好，以前在公司楼下面店吃午饭时，总有人站在旁边等你吃完让位子，这种感觉让薛蟠有点心理阴影。
　　“小的不敢，小的等伺候完爷再去吃，爷别生气，是不是小的有什么伺候得不周到的地方啊？爷您海涵啊”说着向后退了步，腿都又开始哆嗦了，这小厮显然不及小福子玲珑。
　　这旧薛蟠必定把这帮奴才唬怕了，一句话能把他们吓唬成这样。好吧，吃不吃由你了。无奈摇摇头，继续啃第二个鸡腿。
　　门被推开，英莲被那小福子半推半请的送进屋子，一进屋子便又站定不敢动了，比先前好了很多，小丫头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没有哭。看来前面一番话还是起点作用的。
　　“过来吧，坐下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说着一手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丫头踌躇着不敢迈步子，又似乎不敢不听我的话，犹豫着看似非常挣扎。一边的小福子插嘴了“丫头，爷给你让了坐你还犟着做什么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薛蟠指着这小厮，先前就忘了教训你们了，此刻当着我面又来这套吓唬小孩子，在旧薛蟠那边的一套狐假虎威的腔调在我这个生在红旗下，沐浴改革开放春风长大的时代青年面前就是狗屁。小厮们深感莫名，有种马屁拍到马腿的味道，尴尬的退了出去，跨出门口时还偷瞄了我一眼，估计是心想这主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了。
　　英莲终于壮着胆坐下了，只是只坐了椅子的一角，战战兢兢直着腰，不敢看薛蟠，手也不敢拿筷子，盯着桌布一声不吭，像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孩子，坐在饭桌前听父亲教训一般。
　　“吃吧，吃吧，”给她碗里夹了点菜，“不吃完我可要生气了。”只能连唬带骗的，谁让旧薛蟠造了这么大孽把人抢回来了，总不能看她这样饿死在自己手里吧。“吃完我还有事情要办，赶紧吃吧”，觉得前一句吓唬她的话又真的把孩子吓到了。薛蟠也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的心理创伤很快弥补。只有今后用时间来冲淡她这种恐惧心理了。吃完饭，看到小英莲哆哆嗦嗦吃完我夹在她碗里的东西，也不想逼她了，估计再好的东西她也食之无味了。
　　门口小厮见我吃完，赶紧进门端上盏新沏的热茶，一口热茶入口，冲淡了嘴中的油烟气，古人真会享受啊。
　　“把随从仆妇们都叫来吧，我有话说”我吩咐小福子。
　　一盏茶的功夫人都到齐了，两个中年的婆子，除小福子外，另有四个穿细布长衫的小厮，八个穿粗布短褂的壮丁，估计这次是急着赶往金陵，丫环婆子一概没有多带，这几个人可能是薛蟠平日里最重用的几个下人吧。
　　“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了，前些日子我吞了老道的石子，昏睡了三天，其间我去见了玉皇大帝”尽挑大的忽悠，“玉皇大帝跟我说，你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今后需收敛心性了。大家也是跟了我不少年月的人了，今后尔等再不可像从前一样胡混，尽干些混账事情，谁若再似从前那般横行霸道，休怪爷我不客气了。”弄几句吓唬吓唬他们，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平时的脾气都是跟旧薛蟠教出来的，今后多加约束，应该不至于撇开主子单独作恶。况且古人多信鬼神，玉皇大帝的话还不够你们臭屁的啊？而且是这帮人陪着薛蟠出来，要是主子出了事，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小厮仆妇们赶紧诺诺称是。
　　“明天一早启程，各位今后便要约束自己的行止，给我精神点，薛家的脸别丢在你们几个身上了，大家下去休息吧，往后若有人问起我为何心性有所变化，你们便说我受了玉皇大帝的点播，你们可明白？！。”装神棍骗人，在古时候可是非常有用的一招。
　　“是”婆子小厮们再次纷纷抢着应声，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相信，反正从他们疑惑的眼神中，起码读得出是半信半疑。管不了那么多了，早些安歇吧。
　　“都下去吧，英莲，你去和婆子们睡一间吧。”又转向两个婆子，“你们好生照顾她，她命苦，再不要吓唬她，若是有个好歹唯你们两个是问，今后她想做什么只管让她去做，她想要什么只管问我要就是。”
　　“是，是，爷您放心”婆子赶紧应承着。搂过小英莲的，拉着她的手去了西边的厢房，装得像宝贝自己女儿一样，虽然知道未必出于真心，但至少在薛蟠的威严下不敢不对小英莲尽心。英莲出门时回头望了我一眼，又赶紧躲开了我的眼神，估计这孩子怎么也不会理解我这个前几天还蛮横着打死人把她抢回家，这几天转脸又扮起邻家大哥哥的样子．
　　吩咐完这些事情，踱步回到自己房间，浴桶已被收拾走，看着床头放着应该是薛蟠贴身的小包裹，翻开一看，最上头是一份礼单，应该是给荣国府家送的礼，打开看看，写着：钧窑三足笔洗一对，纯白狐裘皮子两张，碧绿翡翠珠4串，麝香紫檀珠8串，镶百宝八宝盒一对，镶螺钿八宝盒一对．．．．．．乖乖龙地东啊，虽然新薛蟠对这些老物件一知半解，但是这钧窑三足笔洗可是价值连成啊，写在最前估计是送贾政的，俗话说，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啊，这对一模一样的钧窑笔洗，要是摆在现在，故宫博物院里也未必可以见到的．其他的东西价值也不言而喻，估计都是送给女眷的，礼单里写的东西应该是在屋子里几个大箱子里锁着．
　　除了礼单，还有一封家书，上书姐姐大人亲启，应该是薛蟠的母亲（薛姨妈）写给王夫人的，用火漆封着，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估计也就是求她帮忙托托关系，走走后门，把薛蟠打死人的事情糊弄过去．
　　最底下压着几张银票，一个小锦囊里放着几两碎银子．反正穿越到薛蟠身上后，钱应该暂时都不是问题，所以也懒得数钱了，反正也睡不着，这个时代最无法适应的就是，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连个电灯都没有，长夜漫漫，如何度过啊。只得翻身下床，出门走走，熟悉下这个时代的环境也好．走到了客栈大堂，过了晚饭时间，客栈已上了门板，折回自己的小院，小院的一角一株矮小的桃花正开，现在应该是早春三月了，抬头看看天空，没有污染过的天空，星星仿佛伸手可及，月亮圆圆的挂在空中，如果猜的不错，今天不是农历三月十五就是十六，凭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点自然常识判断着．夜晚的气温开始下降，因为身上没有多穿，凉风习习，很快便回了厢房。
　　翻身倒在床上，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数疑问始终缠绕在心头．要如何才能解开自己的坎宫签平平安安回到原来的时代？又或者是否还能回到原来的时代？一切红楼梦中的事实现在都真切的展示在面前，而林晨现在已经是薛蟠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怎么做？在现代的父母等不到自己回家会急成什么样呢？这将是一条什么样的路等我去闯？这将是一个怎样的故事等我去演绎？薄命司的金陵十二钗到了痴情司会不会还是原来的样子？闯进了这部前所未见的新红楼梦，一切还会和书中的一样吗？
　　正迷迷糊糊似睡未睡之间，空空道人的声音仿佛自万丈空谷内带着回音传来，“给我一场不一样的红楼梦，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堂上肴核动杯盘，亲持芳箸劝加餐。从今顿改前非去，万千思虑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