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天使之天使归来》菠萝不吃姜

2、第 2 章

　　审讯室里只有江日红和爱群两个人，她们坐着互相看着对方将近一个小时，没人先开口。
　　“这什么情况啊，头儿行不行啊？”警员们都好奇地盯着监视器，看着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沉默画面，不禁开始质疑。
　　“别凑热闹了这里有我就行了，干活去干活去！”马小马打发走了若干人，自己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看起了屏幕。
　　突然江日红双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撑起了自己，面露愠色地瞪着爱群，从压根里咬出一个字，“说。”
　　“哈，红姐别生气。”
　　爱群的不屑一顾和油腔滑调让江日红很不爽，内心有无数的暴躁分子在呐喊，它们从行动一开始就焦虑不安，纠结得在江日红体内上蹿下跳。如今，结局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种，于是不由得额外愤怒，就像是自己多年的努力后，不仅突然扑了一场空，甚至还把自己拉向了深渊，的那种恼怒。
　　江日红狠狠瞪着爱群一分钟后，绕过桌子毫不留情地揪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摁在了墙上。爱群的手被手铐铐着，背在身后。江日红这一推，墙面突然抵住了手铐，单边金属陷进了爱群手腕的肉里，疼，很疼。
　　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尽管她可以感觉到，被割破了，流血了。
　　眼看面前的人已经开始冒烟，爱群做好了接下来江日红随时会咆哮的准备，她们面对面，贴的很近，然后爱群扭过了头。
　　“你不是答应过我，说要做个好人吗？”
　　爱群听到这句话，吃惊地把脑袋转了回来。这话不能是从刚才还火冒三丈像是要把人吃了的Madam江嘴里说出来的，话语这么力不从心，语气这么轻，这么轻。
　　望着已经没有再和她对视而是低下了头的江日红，爱群突然觉得好揪心。她本能地皱起了眉，仿佛一秒间看穿了江日红所有的苦楚，想做点什么，但自己却还是被摁着，无法动弹。
　　“如果我说，我是个好人，你信么？”
　　江日红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爱群，最终放开了手。
　　“转过来，我口袋里有止血贴。”江日红没接她的话茬，而是帮爱群包扎起了伤口。
　　小马在审讯室外看着监视器，拳头不禁用力握了握。

　　“红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你觉得，陈爱群这次卷土重来，是有什么原因？”小马把咖啡递给靠在天台栏杆上抽着烟的江日红，认真地问到。
　　“哇，小马，什么时候你也会严肃了。”江日红笑，弹了弹烟灰，“可能她体内有热衷犯罪旳细胞吧，谁知道呢？”
　　明显闪躲的眼神，故作轻松的调侃。
　　马小马跟着江日红里里外外这么些年了,着实是看透了却也看不透江日红，这个女人很强，强得无懈可击。狂，但是狂得恰到好处。从未见她任何时候是以“弱”的那一面示人的，就连当初执行任务，子弹穿透左肩，断了三根肋骨，右腿骨折加韧带拉断，整个人除了脸，身上几乎是血肉模糊的。在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的时候，她仍是哼都没有哼一声。当然，这些伤都是后期才诊断的，起先大家看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样的长官，以为不过就是受了点小伤罢了，之于身上那些血迹，“无疑”是罪犯的。医生说，她要是再顶着伤继续乱动瞎打，不死也会弄个终身残废。
　　那次事件之后马小马可是吓坏了，以前知道他的红姐很拼命，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说话夸张的社会，“拼命”这种形容词居然真的还存在着它的本意。
　　然后在紧张焦急加心疼这些情绪的催化下，马小马自以为很合时宜地跟江日红表白了，他说：红姐，我真觉得你不能再这样拼下去了，让我照顾你吧，虽然我叫你红姐，但并不意味我真的就是个不懂事的弟弟，别什么都一个人扛了 。
　　有那么一个刹那，江日红还是觉得很温暖的，那就是自己把他拒绝了之后，他仍然还是给她装了杯温水，扶她靠在床头，在旁边继续给她削起了苹果，就像是一番普通的对话，得到了一个普通的否定。
　　“他条件还不错，就是太被动了。”
　　想起当年在藏身的小屋内，爱群笑着问江日红小马是不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她是这么回答的。
　　终于他主动了一回，可那之后才发现，爱与不爱真的跟主动不主动，无关。自己当年是找了什么样一个破理由去搪塞的，江日红每每想到，都不禁会笑。

　　“红姐，既然陈爱群不肯说，不如我们就设一个局，将计就计，看她想干什么，是否受人指使。”马小马一口咖啡喝了下去，提出了个建议。
　　“哈？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主意。”江日红有点出乎意料，这小子不是从来都只会执行的么。
　　“她既然这次这么大动静，那必然准备充分，不会料到第一单就这么被捕了吧？被捕了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计划？”马小马推了推眼镜，有点得意的表情。
　　“继续说。”
　　“我们是不是只需要让监狱的看守，松一点……”
　　“马小马，”江日红打断了小马的句子，“行啊你，长出息了啊，你就告诉我，这个责谁来负？你负，还是我负？”她挑起了一边的嘴角，“你是认为陈爱群她崩了这两个人，不会再去杀别人？还是你觉得陈爱群她蠢到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去控制？还是你了解陈爱群到一个极致的地步？”
　　小马反驳，“不是，红姐，我们可以用最新的那个追踪仪器，我不认为她会发现。”
　　“不可能，小马，轻敌就是最大的失败。你这个计划我不同意，也不可能会同意的。”
　　“红姐，哎红姐你听我说啊……”马小马看着抬腿就走的江日红，端着咖啡追了上去。
　　电话响了，江日红放慢了脚步，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接了起来，“喂。”
　　然后骤然间，有一种风云变色的气氛，像是电影里突然从远镜头一下子拉到面部特写的那种情况，江日红的瞳孔燃起了异样的火焰，“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尽量保持淡定：“报告长官，疑犯陈爱群……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