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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一百零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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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稳的步履淡雅从容,哈迪斯缓步走进了静旎的二楼会议室。
两位双子神,一左一右、距离适度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看到对方的到来,正在座位上轻轻低语的撒加和波塞冬,即刻停止了交谈。
出于礼貌,他们同时站了起来。
清淡的笑容浮现在唇边,波塞冬温文尔雅地向对方摊开了双手:“请坐,尊敬的冥界诸位贵宾。”
未及门边而立的侍者上前,一旁的达拿都斯已经率先为冥王抽出了那把位居一侧正中的高背兽脚椅。
举手投足间始终隐隐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然,哈迪斯优雅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并没有随同上司一起就座,两位双子神随即左右分立地站到了冥王身后的两侧。
看到对方落坐,长方形会议桌另一侧的波塞冬和撒加,也随之坐了下来。
接着,两位身着黑色正统礼仪员服饰的侍者,轻步走了进来。
一边一个,分别站到了两人的侧身后。
面沉如水地,哈迪斯冷然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巧妙地避开了与对方眼神直接相触的可能,看似只是不经意地,撒加的目光一直淡然地停留在桌面中央那只精致的银质容器上。
“亲爱的大哥,我想我也许可以猜得到,您现在的脑海中正在想着什么。请您不必担心,那位双头龙阁下我们已经带来了。是男人就要言出必行,既然我的盟友已经答应移交,那么我自然不存在异议。只是不过呢……”
稍微顿了下,眼中狡黠地一笑,波塞冬顺手揭开了桌上那只圆柱形的白银容器:“在进行正式移交之前,不妨让我们三个人先来玩个小小的游戏如何?”
容器的下面,整齐地摆放着三只红翡翠制成的摋子。
不动声色地,哈迪斯略一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谢谢。那么请允许我冒昧地先来解释一下游戏的规则。您、我、撒加教皇,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猜摋子。三人中猜中、或最为接近实际点数的人,即为指定酒名的人;而三人中所猜数字与实际点数相差最远的那个人,则为品酒之人。他需要在品尝过那杯被对方即时指定的酒之后,准确说出该酒的名称。而最先累计到三次答错之人,即为输。”
顿了顿,波塞冬重新将银质容器倒扣在了桌面上:“在这个房间的两侧、背对着我们的那三个酒柜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美酒陈酿。因为酒柜的正门是背对着大家的,所以在调酒师倒酒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是无法看到的。”
说到这里,波塞冬点了下手。
站在他身旁的调酒师立刻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三打便笺与三支钢笔,分别放到了三人面前的桌面上。
“在向调酒师指定酒名的时候,可以将所指定的内容写在便笺上,然后我们的调酒师便可以按照便笺上的名称去准备了。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大哥您可以不使用我们为您准备的侍者,而选用您自己的人为您充当临时的调酒师。”
说到这里,不禁幽幽地一笑,波塞冬将左手支在了下颌上:“只是不知道对于这样的游戏规则,尊贵的冥王陛下您意下如何呢?”
黑暗的眼眸隐隐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哈迪斯的手臂轻轻搭在了宽大的桌面上,他淡淡地说:“我同意。”
“很好。”
蔚蓝的眼中随即显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波塞冬略微抬高了声音:“不过请允许我在这里补充一点。依然是为了公平起见,在整个猜摋子的过程中,我们三个人、其中任何一人都不能够使用小宇宙力量。”
深邃的眸中不见光彩流转,沉吟了片刻,哈迪斯冷冷地开了口:“没问题。”
“OK。既然冥王陛下已经全无异议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直接开始了。衷心地祝愿您今晚好运,我亲爱的大哥……”
清朗的语气蓦然深沉,海皇的双目终于覆上了一层难以琢磨的绯寒。
窗外,莺歌燕舞的斯尼昂峡城堡,在愈来愈浓的夜色中渐渐幽深。
暗淡无垠的月光下,一辆幽明熠熠的深黑色加长林肯,悄声无息地驶进了今夜这座危机四伏的巍峨庄园。
***
厚重的双层隔音大门犹如一道坚实的屏障,将一楼大厅的歌舞升平,完全阻隔在了外面的世界。
寂静的会议室里,一场看不见血腥的战役,正在微妙的暗流中优雅地上演。
在职业调酒师那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银色的摋子盅被重重地反扣在了桌面上。
“seven。”
波塞冬沉思了片刻。
“nine。”
撒加略微思索了一下。
“eight。”
最后是哈迪斯给出的答案。
当三人全部报出自己的数字之后,调酒师揭开了摋子盅。
三个摋子,全部双点朝上。
正确的答案是six。
“哦?这么看来是我先请您品酒了,教皇陛下。”
面带无奈地笑了笑,波塞冬拿起笔,随手在便笺上写下了几个字。
顺手交给身旁的调酒师。
恭敬地接过,调酒师转身向后面的酒柜走去。
片刻之后,他用托盘端出了一只晶莹的高脚杯。
双手呈献,将它放到了撒加面前。
暗蓝色的酒杯中,荡漾着一抹透明的液体。
拿起高脚杯,撒加将杯沿轻贴到唇边。
并没有直接喝下,他只是轻轻地沾湿了唇际。
放下杯子,水蓝的眼睛清雅浪静,撒加淡雅的声音朗朗如斯:“Scotch Whisky ,Chivas Regal Royal Salute。”
“啪!”
身边盟友的话音刚落,波塞冬随即高调地搓了一个明亮的响指:“Perfect。”
冷淡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冥王的眼中毫无颜色。
“sixteen。”
“eleven。”
“fourteen。”
随着摋子盅的再次落下,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盟友,撒加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种近似于无奈的笑容。
拿起钢笔,他信手在便笺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苍劲的英文花体,递给了身后的调酒师。
“伤脑筋啊,如果下一轮还是这样,我几乎就要开始担心是否会冷落我们尊贵的客人了呢。”
边说着边微笑地挑了挑眉毛,波塞冬接过了调酒师递上的杯子。
随即,浅浅地啜了一小口。
“Courvoisier Napolone F.O.V.”
轻松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波塞冬悠然地扬起了英眉。
不禁再次颇为无奈地笑了,撒加轻轻揉了揉眉心:“我只是担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要永远分不出胜负了。”
“别担心,教皇陛下。这只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最精彩的节目,往往总是被留到最后。您说是吗,尊敬的大哥……”
放下酒杯,双眼幽深地望着对面的哈迪斯,波塞冬深长的语气玩味莫测。
显然无意理会对方这句暗含挑衅意味的似问非问,傲然地微扬着下颌,冥王冷漠的眼中流露着一丝淡淡的藐视。
当调酒师终于缓缓地第三次揭开摋子盅的刹那,三个人的神色,在瞬间几乎同时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一次——是哈迪斯,对撒加。
深邃地看着眼睛里的他,冥王的表情渐渐凝重莫名。
与刚才一样,并没有直接去与那双眼睛对视,微垂下双眸,撒加只是象征性地向对方稍微摊了下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目光迅速从那双幽蓝的眼眸中收回,很快便恢复了片刻前的沉静,哈迪斯抬手在便笺上写下了一串英文拼写。
拿着便笺而去的修普诺斯,没多久便返了回来。
接着,睡神将一只盛着大半杯液体的银质酒杯,端正地摆到了撒加的面前。
默默地凝视着杯中的液体,湛蓝的眼眸渐渐黯沉如夜。
轻轻拿起酒杯,并没有象刚才那样浅尝辙止。
微微仰头,撒加一饮而尽。
“Russia Vodka ,Kusskaya。”
平淡的声音镇静安然,松开高脚杯细长的杯颈,稳稳地放回桌面。
撒加苍邃的目光淡漠如水。
“呵呵,大哥的酒好烈啊,”禁不住轻声笑出了声,波塞冬侧头转向了身边的盟友:“教皇陛下,如此烈酒,以您这样的喝法——当心可是会醉的哦。”
“我想您不必担心。有时人在想醉的时候,往往会更加清醒。”
抬起眼睛,淡定的目光似乎只是不经意地掠过面前的他,撒加优雅地笑了笑。
不易察觉地,哈迪斯沉然的眼中,悄然流淌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繁复。
命运的摋子,再一次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