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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入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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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渊当今皇帝名叫南宫葛,年近五十,膝下有三名成年皇子,大皇子南宫明,号贤王,二皇子南宫逸,号宁王,六皇子南宫瑾,号轩王。
紫渊仁德二十五年初秋,轩王府的膳堂内,一群丫鬟婆子围成一团,中间一人,一脚蹬地,一脚踩在长条凳上,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来。武松见了,叫声:‘呵呀!’从青石上翻将下来,便拿那条梢棒在手里,闪在青石边。那老虎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都做冷汗出了。说时迟,那时快,那武松见老虎扑来,只一闪,闪在老虎背后。那老虎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只一躲,躲在一边。老虎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
那人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揪起板凳,一阵虚晃,旁边的丫鬟婆子听得双目发呆,脸色刷白。
“还干不干活了?绿珠,早三天就说了昭阳公主今天要来府上,你明天再说书不行啊?都钻到钱眼里了啊!少赚一天要死啊!你们这些,不想要命了?该干啥干啥去!”一名丰乳肥臀的中年妇人,手持一根竹条,双手叉腰,两眼圆瞪,气势汹汹的冲进了膳堂。
人群立刻哗地散去,和面的和面,切菜的切菜,洗碗的洗碗,全都一本正经有条不紊地干起活来。
“哎哟!刘母母,一大清早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嘛,绿珠就是为了提高大伙干活的效率,给大家调节一下情绪,要劳逸结合嘛!今天的说书是五折优惠哦,只收十个铜子哦!”那说书女子笑脸吟吟,不急不躁,晃着两条小辫子。
“小蹄子,收起你的歪理!今天的事儿要是办砸了,轩王殿下怪罪下来,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刘母母一边说到一边扬起竹条要去抽绿珠的屁股。
“哎哟!哎哟!刘母母,动气伤肝,别让皱纹爬上您那如花似玉的容颜!别打了,我干活去了,你们的银子记得给我,不然明天不说书了啊!”
绿珠说着一蹦一跳奔出了门外,屋内一干丫鬟婆子忍着笑,憋着气,那憋得紧的,脸都绿了。
这唤作绿珠的丫头,就是白穆湘,那日在吃了半只烤鸭之后,白穆湘终于知道了历若劫她的目的。
紫渊历代都没有立太子的传统,诸皇子都可竞争皇位,导致历朝历代皇位之争都非常激烈,没能上位者下场都相当悲惨,要么死,要么被贬为庶民,下场好一点的,会给一块边远荒芜的封地,但也就永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这皇储之争激烈又血腥,明里,还能勉强保持着一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样,暗里,早就斗得你死我活。
在位的皇帝对于儿子们的争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宫家族的血液里都崇尚一种信仰,那就是成王败寇,仁慈和善良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国家,都是一种罪过。
当年南宫葛在争夺皇位的时候,甚至不惜牺牲被挟为人质的几名王妃和子女,如今的皇子皇女,都是登位后再生的。
史书都是在位之人所撰写,虽然史书上极力掩饰了这一切,曰南宫葛当年乃情势所迫,被逼无奈云云,但真相自然在民间偷偷流传。
这一朝的夺嫡之争早就暗潮汹涌,随着皇帝年纪增大,愈发汹涌澎湃。
三名皇子的势力在表面基本平均,京城洪都的军营直属大皇子南宫明,与苍狼国交界处的边军隶属二皇子南宫逸,而与太夷国接壤的边军属六皇子南宫瑾旗下,这三路兵力占全国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这三军调动除了皇子的手谕外,还得经过皇帝同意,加盖玉玺,特别是两路边军,不得擅离边境,擅自入京。
另外三分之一的兵力为皇帝直管,还有三分之一的兵力由部分外姓亲王掌管,这其中兵力较强的当属勇亲王付涌博和成亲王葛台镜,付涌博是当今皇后的弟弟,而葛台镜则是华妃的哥哥,六皇子南宫瑾的亲舅舅。
南宫葛的后妃里,凡是诞下皇子的,均莫名其妙早薨,诞下皇女的,才能有幸不死,不过也再不能育,相传这都是不能生育的皇后所为。
这华妃是唯一一个在诞下六皇子后又诞下了一名皇女的后妃,据说这华妃生得天姿国色,眉目如画,肌肤含香,虽然她生性淡薄,但南宫葛对她宠极一时,然而在十皇女昭阳公主四岁的时候,华妃患了一场重病,也最终香消玉殒。
纷繁复杂的皇族亲王构架中,总能嗅出一丝阴谋的气息,南宫瑾拥有受宠的母妃和他掌握兵权的舅舅,使他在年幼时就成为皇宫朝堂中众人心中的夺嫡人选,后来华妃薨,南宫瑾深居简出,与官员结交也甚少,流言才慢慢平息下去。
然而这皇位之争,却是永不停息,眼看紫渊帝逐渐年老,这将来皇位花落谁家尚不明确,为了做到知己知彼,大皇子南宫明四处安插眼线,白穆湘就是他安插到南宫瑾身边的一枚棋子。
这历若是南宫明的部下,在执行一项任务的返京途中,接到南宫明的命令,让他找一名有武功的面生女子,安插到南宫瑾府内,白穆湘正好在那时出现在历若面前,于是就被擒了回去。
白穆湘开足了她的八卦小马达,从历若简短的话语中挖掘出了这些信息。
“哎……!这么说我就是那只倒霉的小白鼠了!”白穆湘深深叹了口气,又道,“为什么是我?”
历若睨了她一眼道:“看你顺眼!”
“你……那不顺眼呢?”
“杀掉!”
“太狠了吧!石头哥哥,会不会死啊?可不可以不去啊?你看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没怎么练好,至少也得打得过你才行吧?”小白同学睁大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怨的望着历若。
“没时间了,自己抽时间偷偷练!去,未必会死,不去,只有死!”历若突然伸手过来,一只手迅速抬起白穆湘的下巴,另一只手一挥,一粒白色药丸落入她口中。
咕咚,药丸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毒药,解药一月一次,到时候会给你。”
“你……”被药丸卡得两眼冒出泪花的白穆湘,半晌回过神来,一个你字哽在喉咙,吐不出来。
历若似是心虚,垂下眼去,不再看她。
“哎呀你直说嘛,何必喂我吃糖呢,潜伏这么刺激的事情,姐还没玩过呢,不就是当内应吗,放心,我一定向余则成同志学习,圆满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言毕白穆湘两脚一并,挺胸抬头,行了一个军礼。
历若愣了愣,这是个多么特别的女子,她能在一瞬间接受现实,毫无怨言,并且乐观开朗,永远带着积极向上的笑容,而这笑容,似乎从来没有在自己脸上出现过,历若试着想笑,扯了扯嘴角,就放弃了,只怕是,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