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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失恋三十七天 ...

  •   第一天,好逑没有吃饭,十六走后她只吩咐想容两件事,第一便是请伯母姑妈身边的近侍嬷嬷来房,待人都走后,她恹恹的猫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两天后,她打开窗户,叫春风一吹,人一打颤,便病了一场。
      十六临走前送了谢好逑一本闲书,书中好似话本那般,举例了好些个负心汉薄情郎的例子,作者大约是女扮男子编撰的,书后言道“为人女子定要明目清心,悬崖勒马。”这编写关于如何挑选男人的书,书中说到看男子不仅要看长相,看家世,看才能,最好还要看他处理事的方法,对待各人的言辞,遇上事情不会慌了手脚,若是世家公子多过着安稳的日子也叫罢了,若是有才干的有气魄想出去闯荡的,作女子的也当保全自己,再去与男子花前月下……总之,这是一本叫女子爱自己,爱值得自己爱的人。
      作者叫女子要悬崖勒马,是怕世间女子被蒙蔽了双眼,遇人不淑,或是随着自己一时心性赌气做事,又或是仗着自己几分小聪明,妄想改变男子……总之,故事结果都是女子十分后悔莫及。

      当然,好逑不会是这样的,但她还是想试一试,也叫自己死了心,也叫旁人断了念想。

      病了大半月,好逑生生拒绝了所以人的探访,大哥二哥来人也一并拒绝,急得谢二哥差点去爬墙,不过大哥阻止了他,因为此前知愚兄频频来访,可大娘就是闭门不见,不止如此,连带着娘娘与姑妈对着知愚兄都是一脸冷色,与之前相差甚远,怎能不叫大哥多寻思几分。
      这天二哥打发的女使又被拒门而回,大哥叹口气对二哥道:“怕是要有变故了……最近你我多多看着点,若是有人嚼舌根的,一并发落了。”
      二哥虽不明,但还是小鸟啄食般的点头。
      大哥看月亮,唉,其实这种事该是内阁妇人操心的啊,他一个大老爷们,见娘娘不高兴,又不能学娘子家扮小猫去哄,只好严防死守,正一正家风了。话说娘娘啥时候才能给自己操心操心未来对象呢?

      大哥不知道,就他此行作为,却是引来不少娘娘夫人们的赞叹,都说他是个心疼人知冷热的,也为着他找未来丈母娘路先开了一条小道。要知道东京剩女不少,光棍也不少!

      其实柯以清如何不知道谢家娘子这般突然改口的原因,只是自己一时心虚,便又觉得气恼,可气恼过后,却又觉得女子家家的闹脾气,待自己哄一哄就好了,可隔了大半月,还不见那边松口,柯以清开始坐不住了。
      “夫人,您倒是说话啊,大娘子的病到底是如何了,即便是风寒了,总不能大半月了都不叫人见上一面罢?”柯以清急急道,额头上隐隐出汗,一双眼睛迫切的盯着大伯母。
      大伯母暗暗叹气,这般模样的男子,家里有几个……也是常事,可是连长女都出来了,这……两下计较,自己也犹豫起来,不说好逑是个独女,从小矜贵无比,就是平常女子,哪个又愿意嫁给这样的家庭,婆婆不事家务,家风一派糊涂,妾不是妾,妻不是妻的,即便是有名才子又如何,事到如今,关键就看这孩子心中怎么想,若他只觉得是自家大娘赌气,那边止了这念头,若他还是个明白人,就该现在表个态,是遣也好是放也好,也该有个说法!

      其实好逑不止是为这事赌气。

      实则是十六相亲是在年前,年后自己便与他相亲了,好逑不敢想下去,她不愿当谁人的备胎,更不愿被人欺骗。若是他心疼她,敬重她,就该早早说清楚,即便是再不堪的事情,只消他不是那种贪图富贵安逸的人,她也能原谅,可惜……他让自己失望了。

      这半个月,好逑没白躺着,也没对着月亮哀叹月圆觉得刺眼月缺觉得讽刺,更加没哭没喊,好好吃饭,好好喝药,等病好了,就招来梁家小厮,托梁家夫人办一件事,彼时梁家娘娘欠了谢家一个人情,如今一听便是极愿意出手相助的。

      这天柯以清正郁闷着这几日自己怎的突然不叫谢家夫人待见了呢,“偶遇”梁国公旁支的几位小哥,那几位小哥见他便笑嘻嘻的招手,几人一同吃酒玩乐,席间柯以清还仗着酒气对了几首诗,众人很适当很捧臭脚无不赞叹,酒过三巡,一位小哥又“偶然”透露了家里的事,说是家里十六姐要出嫁了,可是十七姐也是到了年纪了,是以伯母很着急很着急,柯以清竖着耳朵一听,那十七姐令堂虽是梁国公的旁支,但也不是没名头的,特别是他家嫡长子三哥,便是手把手教当今皇子功夫的武官。
      柯以清一听之下,心中打鼓。
      前阵子相了梁国公十六娘,谁知半路上被人截了糊,没关系,咱男子汉能屈能伸,再说那十六娘家也是偏是个硬气的,硬要自己休了家中姬妾不可,哪有那么多规矩,风流才子风流才子,不风流怎么叫才子?妇人无知也就算了,那侯爷更甚,此后对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可自己也是先有个不是,叔伯也说过,若是想娶个世家女子,首先自己便要正一正家风,可他家娘娘……靠着一针一线,硬是熬出两个秀才一个举人,如今好不容易在家里颐养天年,这几年蓉娘照顾着她,自己怎舍得……选来选去,还是谢家娘子好,可是……
      唉,世人都道男子打拼艰难,仕途这条路难,若是叫谢家查上了自己那老家,谢家定是不肯把大娘嫁过来的,若是惹恼了大学士,自己仕途肯定完蛋了。这般计较,柯以清才动了隐瞒的心思。天地良心,好好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子,偏是这忠孝两难全。

      大伯母到底是学士夫人,与大伯父商议几番,虽不像姑妈那般天天破口大骂柯以清无情无义嫌贫爱富,倒也不觉得人家是冤枉,柯以清早已托出全盘,他一是为了孝道,而是与蓉娘有几分情义,是断断不愿赶走她,可他跟中意娘子……
      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媳妇也想套狼,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伯母当即一句:“既然你心有忠孝,又与那女子有情义,那我们谢家也该是成全你的,如今两家一没定亲二没过礼,就当不曾有过什么罢,你在仕途上还需多多拜访学士,莫要被此事拖累了。”

      柯以清当场傻了眼。

      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才子佳人风流事,往大了说,却是男子其身不正的问题,这要是告到官老爷那里,柯以清这秀才身份保不保的住另说,起码也得落人口舌。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大伯母为了好逑一事焦头烂额之际,偏又出了另外一档子事——崔三娘逃婚了!!!

      来信的女使称,前几日,崔三娘还好好的说要关起门来秀嫁妆,崔家大娘也一脸放心相,可就在昨日送进去的饭菜居然没动过,女使进去一看便失了魂似的跑出来,现在两家都道新娘子跑了。
      大伯母就差一口气咽过去,缓了许久才悠悠道:“拿着我的帖子去找官府罢……”
      “不行啊,娘娘!”女使当时便下跪了:“我家娘娘已经呕出一口血来了,再不能下床了,爹爹又不管事,三娘要是给官府捉住了非沉河不可。”女使倒是个衷心的,对着大伯母直磕头下跪。

      大伯母摇摇头:“这本是你们崔家的事,不是我们谢家,崔家嫁女儿我们出了嫁妆还想如何,真是没吃到鱼倒惹来一身骚。”
      “可三娘这门亲事好歹是谢家给说的,若是三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谢家的娘子该如何,娘娘您高抬贵手,求你了,谢家还有个待嫁的大娘子呢……”
      “混帐!”大伯母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原你们打的是这种主意?”
      “我家娘子说了,若是谢家不能把崔三娘完完整整的还回来,她就告到官府那去,说你们谢家卖女求荣也罢,说你们逼良为娼也好。”女使许是有人教过的,步步紧逼,一刻也不松动。

      大伯母气不可歇,桌子上的茶盏都一并扫落,发出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做梦!你们崔家打什么算盘?”
      女使抬起头,豪不畏惧道:“今年年初花船赏春景,我家三娘瞧看上了杜家小哥。”
      “好……好啊,你们一个个打好了算盘了,那还来问我做甚?自己上门去求啊,若是求来了便也是你们家三娘的福气,我们谢家担不起一个卖女求荣的名声。”大伯母站起身来抬脚就要走,偏女使跪在地上拦着路,颇有架势,几番来回,大伯母气道:“崔家当我们谢家是死人啊!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

      几个婆子本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听主家的喊话,急忙冲进来,左右开弓将女使拖走。

      大伯母气结摊坐在椅子上,不断的念叨着:“这些忘恩负义的小贱人……”

      话说柯大才子自打被谢家据了,婚事又暂且搁下,如今不知是否了还是没否,正急的四处寻人,却在自家小院门口撞见了一陌生娘子。
      娘子见来人便是柯以清,便上前说道:“本家崔氏,乃谢家娘娘娘家,如今因有要事打扰,还请才子恕罪。”
      柯以清正发愣,见来人自称谢家亲戚,便信道:“崔娘子好。”
      崔三娘捂嘴笑道:“家中人都叫我崔三娘,今日打扰才子了,忘莫唐突了才是。”
      “哪里会,娘子既然寻到我家门口,便是早有想法的,在下洗耳恭听便是。”柯以清也不是个傻子,他早就认出此娘子便是花船那日跌倒在众人面前那位,如今人家上赶着到家门口,定是有要事,只是他一想着谢家,倒是忽略了眼前崔三娘的几番秋波。
      崔三娘眼角湿润,楚楚可怜,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把自己刻画成一个身居闺阁,柔弱善良却遭谢家逼婚而不愿自甘堕落的女子,整个故事可歌可泣,耐人寻味。

      只可惜了……
      这跟柯以清有什么关系?

      他如今都是一身脏水没处洗,哪有什么心思听崔三娘讲故事?

      三娘目瞪口呆的看着柯以清,自己与娘娘一番计划全被打乱了,眼前一黑,干干催脆的直接装晕过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柯以清只得就近把三娘扶进家门,再外出请来大夫……

      时隔两日,不说崔三娘病非但没好,请来的大夫却是一个比一个老,且柯以清更是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除了给三娘寻大夫,日日便是去求谢家,可惜谢家依旧大门紧闭。

      这日恰逢时节,柯以清本是要约了友人出游的,可三娘一个人在家中却也不便,这几日崔三娘死活不肯说出家门地址,又不许柯以请打听,只道是自己是逃婚出来的人,若是现在回去非的被人打死不可,柯以清也不忍崔三娘受罚,如今病又未痊愈,两人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拖着时间,倒也忘了谢家那回事。

      可今日确实有几位学士府的弟子一同出游,柯以清一想起来便有些向往,躺在病床上的崔三娘见才子心不在焉的,心想这几日拘了他许久,也该学学贤淑的放他出门。几日相处,崔三娘渐渐将杜家抛到九霄云外,如今一心想嫁与柯以清。
      待柯以清,出了门,崔三娘便麻溜的下了床,因柯以清家没有女使更是没有仆人,崔三娘悄身来到门口,使了些钱银给门口闲汉,送了封信回自家。

      且说杜家启润,实则也是今年才子中扬名的之一,只可惜他家世代早玉,他也表明不走科举,是以只是在清流中混个脸熟,往常出门也只是结交一些志同道友,不卖弄也不张扬,反而令人放心结交。

      杜承意一眼便瞧见柯以清姗姗来迟,领口灰尘扑扑的,笑道:“知愚兄定是在哪里误入桃花深了,否则怎的连衣裳都如此素雅。”
      柯以清不好明说,讪讪笑道:“来迟了一步,忘见谅。”
      众人一时嬉笑,很快的揭过话题。
      饭后,柯以清请杜承意私下一聚,托了个请求,杜承意有些为难,但见好友一脸恳求,便也答应了。
      柯以清见杜承意首肯,便道:“还有件小事,启润兄可否再伸援手。”
      “说罢。”杜承意早已习惯了,淡淡道。
      “就是如今谢家崔家反目,崔家有位三娘如今病在我家,启润兄也知道,我家连个女使都没有,那崔家又逼着三娘出嫁,三娘又不愿去谢家给谢家添乱,正是一场混乱的时候……”

      “你是说……崔家娘子……现在正在你家???”杜承意差点把杯子摔了。
      “咳咳,是……可……”柯以清有些尴尬。
      “可那是良家女子,怎可在你家留宿?且还连个女使都没有,这说出去娘子家名声要毁了。”杜承意正色道。
      “那也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已经……”
      “已经什么?谢家崔家不合,干你柯家甚么事?知愚兄不是一直道自己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么?”杜承意就差板起脸来训斥了。
      “唉,三娘也是个烈性女子。”柯以清解释道。
      “烈性?若正是烈性,按着家世嫁与个良人有何不可?若非要荣华富贵,又为何要逃婚?我看不是性是有的,但也非是烈,恐怕早有预谋罢了。”杜承意讽刺道。
      柯以清红着脸,小声嘟囔:“原先我也不是没想,只不过后来想明白了,已经晚了。”
      杜承意气道:“有什么晚的,赶紧送回去,要银子要使人都行,再去谢府赔罪,你平常不是自喻风流么,如今怎的脱不开身了?再这样下去,谢家那里我也没脸去说。”
      “唉,你不懂。”柯以清摇头道:“崔三娘是跟定我了,她说她从小与谢家大娘交好,如今谢家只是赌气拿乔罢了,谢家大娘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拖了,且大娘从小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大人都心疼她不事家务,如今家里多个好姐妹帮手,想必大伯母是同意的。”

      “放屁!”杜承意怒视道:“崔家是崔家,谢家是谢家,崔家什么门户,谢家又是什么门户,你不要告诉我崔三娘已经跟你行了周公之礼了……好了算了吧,崔娘子你爱送不送,谢家我答应你的必然会去,不过事情原委我也会说个清楚,断不会偏帮……你不用替三娘说好话,花船那日我便知晓此人,谢家厚道給她安排婚事,许她嫁妆,别的事我不知晓,但我总知道凡事不可听一人言……还有,别再拿大娘跟崔家娘子比,大娘为人忠厚老实,断不会算计这些,若是嫁与你去日日对着崔三娘,还不被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好……我知道这些话你听不进去,那便罢了,只是你可千万别再做错事了。谢家我应了你便会去,但你是崔三娘的事……你自己去崔家请罪罢。”杜承意一顿数落,心中难以平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只是一时堵的荒,乱了心神。
      如此一番,片刻过后,,两人都再无情绪,只好分道扬镳。
      柯以清只顾着思索如何把有情小老婆与有才的大老婆讨进门,全然不去思索启润为何如此气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失恋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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