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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变成了她 ...


  •   她叫温特尔。

      在人类的眼中,她不能叫做她,应该叫做“它”才对。

      温特尔是一只“猫”,的确是这样,人类以“猫”来统称她这种生物。

      ……

      不过,现在的温特尔并不叫温特尔,按照人类的说法,应该是叫做“施夏”。只要是人类,都是那样称呼她。

      她还记得她在变成施夏前,还是一只火灵猫的时候,正在被一只讨厌的大狗追逐着。这只大狗她有听她的同类说过,叫做巴克,最喜欢与猫们作对,而且经常欺负弱小的猫,更是有遇到还没有自卫能力的幼猫时毫不留情地杀害他们的历史过去。

      但她没想到巴克却让她给遇上了。

      在她与这只黑灰斑大狗四目相对时,本能告诉她——要逃跑。

      于是她开始没命地迈开四爪逃跑,这只狗的眼里迸射出来的贪婪与兴奋的目光,让她始终无法忘记。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一次次地告诉她——“如果给他抓到了,可能就没命了。”

      巴克自始自终都阴魂不散地跟在她的后头,不紧不慢地迈着四只爪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

      仿佛就像是在逗弄一个玩具一样。

      温特尔是还没学会爬树的,所以即使身边已经经过了无数棵足以越过巴克头顶的树,她也只能用无奈的目光瞟一眼飞快从身边经过的“救命之宝”。

      跑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不足以使自己保持最快速度奔跑,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强烈的恐惧感和悲愤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如果她不是一只弱小的猫就好了……

      巴克似乎玩腻了这种“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一对灰色的眼里露出几分凶光。

      他加快了追击的速度。

      他们的体型大小之差决定了腿的长度之差,要想追上温特尔,对于巴克来说很容易。没错,真的很容易。

      巴克轻轻松松一跃就把温特尔扑倒在地。因为温特尔身上突然受到远远超过自己所能承受的分量,细瘦的腿根本就无法支持这种重量,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猫凄厉的尖叫声。

      温特尔两只碧绿的猫眼陡然睁大,因为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而发出了悲鸣。

      当时的温特尔已经被庞然大物一般的巴克给牢牢压在身子底下,她的一只后腿已经疼得无法动弹,想要再自如行动是不可能的了。

      身边来来往往的自称“人类”的生物对这一场杀戮并不在乎。穿着各色鞋子的脚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没有人驻足。没有人愿意将冷漠的目光投向这场微不足道的战争。

      她还记得她的母亲给她说过,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的动物。现在她真想对母亲点头说是。只可惜她的母亲早在半年前给一个手上拿着奇怪道具的人类给捕走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被捕走时望向她的眼神,带着诀别和忧伤,以及愤怒。

      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猫瞳里的光彩淡了下去,仿佛对什么都已经放弃了一样。

      巴克把嘴伸进猫柔软的颈窝,轻轻地晃动着脑袋,但这却不是善意地安抚。顺着利牙淌下的唾液打湿了猫柔软的毛发。猫低低地悲鸣着,四肢无力地伸缩着。

      如果要问动物身上哪部分是最脆弱的,那么答案显而易见的有两个:腹部,或是颈部。

      接下来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温特尔并不记得巴克最终是否完全咬合了利齿,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飘荡在一片黑暗之中的清脆“咔擦”声,自己如同幽灵一般身体轻盈,四周一片茫然,什么也无法看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等她发现时间重新开始流动的时候,她再睁眼,自己就已经是“施夏”了。

      刚醒来时她很害怕,因为她发现自己被很多人类给团团包围。

      但本来不应有的记忆告诉她,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还有这是表叔,这是大哥……

      猫的记忆和人类的记忆互相碰撞在一起,搅成了一锅烂泥。在混乱不堪的思绪中,温特尔知道了她本来不应该是知道的事。比如说,她的名字叫做施夏的事……比如说,她被同学从学校的图书馆窗口给推了出来,差点被摔成肉泥的事……

      甚至是,明明身为猫的她,是不应该听得懂这些人类口里吐出的稀奇古怪的音节,但传进耳中,她却自然而然地理解了。

      “宝贝女儿,真是太好了,从图书馆那摔下来没有摔到哪里真是幸运神保佑。”眼前的雌性人类,也就是施夏记忆中所谓“母亲”的存在,此时正满面春风,明明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十分激动地搓着手说话,“医生说你没怎么伤着,只需留院查看一下就行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原本作为猫的温特尔,应该是跳起来尖叫一声赶紧从窗户逃出去,离这些可怕的人类远远的,但人类的记忆却生生制止了她那近似于“自杀”的行为,潜意识中,她知道了若自己这样做了绝对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猫和人的思想交织在一块,就像两伙军团互相火拼一样,温特尔猫咪的思维一时转不过来,人类思想告诉她此时应该应一声,但猫咪思想却让她情不自禁先张口喵叫一声,但在张口的一瞬间,喵叫又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弯,“mia……呃嗯……”

      “施夏,你怎么了?看起来呆呆的样子……!”母亲看见施夏两眼空洞,精神恍惚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从图书馆上摔下来是否给她留下了后遗症。

      “……不……没……事……”即使心中十分清楚这些词语的发音语调以及句意,但对温特尔一只猫来说,瞬间接受并使用人类的语言显然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放慢了语速,慢吞吞地说道,并紧紧关注着眼前女人的情绪变化,怕自己哪里没说好露了馅。

      “啊,施夏,你连说话都困难了!果然是不小心把哪里摔坏了,我这就找医生来看看。施夏,施夏,千万不要有事!”女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让温特尔变得有些慌乱——怎么,是她哪里没做好惹得人类发怒了么,她要被杀死么?

      这个女人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而是大声呼喊着“医生”跑了出去。

      以猫的思维并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举动,但人类的思维却不顾温特尔的意愿快速分析好从视觉神经上传达来的信息。

      “医……生……?”语调有点古怪地念出了这个无比熟悉的单词,温特尔有点困惑地歪了歪头,女人就领着医生走进房间。

      医生只看了施夏一眼,还没说话,女人就十分紧张地在一旁说话,“怎么样医生,施夏她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撞坏了脑袋啊?”

      “不,这位病人家属,您的女儿很健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只是从高处摔下来受了点惊讶,反应有点迟钝而已。”医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吗,是真的吗医生!?真的没问题?”女人连连问道,直到看到医生点头,才肯放人家走。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施夏……”女人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脸上满是大难不死后的喜悦。

      温特尔潜伏在这具叫做“施夏”的雌性人类的身体里,静静地看着女人。

      今晚施夏是住院的,医院里不允许家属陪着过夜,所以施夏的母亲被打发回去。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人类,但他们也没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温特尔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弹,只是这床比她睡过的任何一个草丛都要舒适,在被轻飘飘地托住的感觉中,她沉沉的睡去。直到她被一阵生理排泄问题上的自然反应给叫醒,已经是半夜了。

      施夏,或者说是温特尔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一棵树或是一个角落里解决,但思绪中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制止了她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不,自己应该去找卫生间……

      她缓缓地病床上爬了起来,并轻悄悄地站到了地上,无声无息。光着脚丫在冰凉的地板上走着,房间里一片昏暗,温特尔却看得万分明晰。

      为什么,自己睡一觉之后身体会变得这么沉重呢?而且自己居然能够二足独立行走,且她的手脚,上面的毛发都不见了,变得光洁白皙,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摸索着来到一个小房间的门前,记忆中病房都自带一个小小的排泄专用的地方。因为不需要开灯她也能将黑暗中的任何物体看得无比清晰,所以开灯不过是件不必要的事情,于是有些懵懂地按照陌生的记忆,将身上奇怪的布料全部褪下,坐在那个专用器皿中。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重新套进那些被叫做“衣服”的布料里,再按下一个按钮,这些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诡异习惯,温特尔却完成得十分顺手自然。

      所以温特尔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愣了一愣,才因为不习惯有点不稳地走到一面看起来有些亮亮的东西前面,记忆中,人类喊这种东西叫做“镜子”。至于它的作用,她感觉她似乎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种认知感却也并不那么真切。

      在看到镜子映出的画面后,温特尔的大脑滞了一滞——

      这个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的人类是谁?

      温特尔本能地想逃跑,但身体过于沉重,以至于她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反应速度。同时,她也看见镜中那个人类脸上流露出慌张的神情。

      印象中的人类,应该都是嚣张跋涉,很少露出如此神情的。温特尔有些疑惑,因为现在她的头脑中,有一种概念正在告诉她,镜子中的人类就是她。

      这,怎么可能呢?

      温特尔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因为她的记忆告诉她,眼前的人类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一个新的概念正强硬地突破了她固有的观念——

      没错,这个人类,是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猫变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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