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in our heart》菲菲鲁

3、3.drunk

　　夕阳已经沉下山了，料理店灯火通明，虽然我不习惯日本料理店榻榻米的坐姿而更愿意去吃西餐，但对面的人似乎很享受眼前的美食，小口小口地吞着，不时咂咂舌，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于是我的食欲也顿时开朗了起来。

　　边喝酒边聊着，聊到车子的构造和F1就很有共同话题，不对，简直是滔滔不绝的话题。

　　从引擎构造到最近的油价飞涨，再从法拉力到匈牙利的弯道设置。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像赛车般疾驰而过。

　　没想到日本清酒也能这么醉人，车是开不了了。

　　出了料理店，我摸着车钥匙无奈地想，再下一秒脑子就抽筋一般混沌不清。不过，手搭着我的肩，把大半重量压到我身上的他就醉得更糟糕了。

　　得找个地方住下，我的脑子里只记得这个念头。

　　抱着他到宾馆，然后两个人像死人一般倒在床上。

　　朦胧中听到他喃喃地说：“果然……不是……不行，内部……定……好的……我知道……”，突然酒醒了大半。我爬到他旁边，蹭着他柔软的褐色短发，听到他说：“扔……掉……，什么……都……没……有了……”

　　完全清醒了。

　　我终于知道那天我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将他的设计稿弄得七零八落，我也知道他那么长久地站在原地的原因。

　　但我不知道，那天他是怎样的心痛之后，却笑着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再是怎样装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笑着。

　　此刻的他，手攥着床单，像个孩子般攒成一团。我拉过他，抱着他，他就像个孩子般地攥着我的衬衫。

　　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我觉得我的神经都在异常地跳动，为那天的愚蠢而后悔。

　　我听得到我的心跳，正为那天的自责而跳个不停。他贴着我，无助地紧蹙着眉，喃喃着说着什么我再也听不清也无心去听了。

　　脸颊是喝醉而染上的酡红，鼻翼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微翕动，睫毛也微微抖动却不愿睁开。

　　不知为什么，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抱着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时，我只是想怎样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于是手不自觉地抚着他的眉心，从中间顺着他形状姣好的眉滑到眉稍。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想法，攥着我衬衫的手渐渐有些放松。

　　我的手抚摸过他的眼角，覆上他抖动的睫毛和欲睁的眼睑，他细密的睫毛蹭着我的掌心。

　　我的手滑过的地方，他似乎就会更安稳一些，眼睛紧闭了一些，头渐渐偏过来接受我掌心的温度。

　　他的额头很凉，脸颊却因为喝酒而发热，皮肤很滑，五官小巧而精致得不像男孩子。

　　我的手顺着他的鼻梁抚到他的唇瓣时，只觉得口渴。

　　我吻了他，只是轻轻地濡湿他的唇。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似乎只有这么做才不那么口渴。

　　大概连傻子都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吧，我想吻他，不只是轻轻的碰触。

　　这样的忍耐，很难受。我摩挲着他的运动衫，然后握着他冰凉的手。

　　我怕我忍不住，会企图在他嘴唇微启的时候加深这个吻。但又努力克制自己的，只是轻轻的，柔柔的，小心翼翼的。怕他醒，怕他察觉，怕他难受，

　　……

　　……

　　……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第二天是被经济人的电话吵醒。

　　他已经离开，手机大概也是他开机的吧。

　　每次见到他都好像做梦，醒过来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手机依然震个不停，嘴唇留下的他的味道也依然那么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