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Level.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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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18
柏凉从出国到PhD毕业一共花了不到六年的时间，虽然倒是和实验室极力邀请她留下来，但是她还是决定回国——自己有能力也有经济能力，但是柏家政治影响毕竟还在那里，而且由于近年来政策的变化，她也不适合定居M国。
而且柏凉自己打心眼里也是不想留下来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虽然M国号称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国家，而且确实由来自全世界各色人种组成，华人更是不少，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没个归属。用她在留学群里看到一个野鸡学校出身的男生的说法就是，留在这里干什么，哪怕是当个小白脸和当地女人结了婚拿了绿卡甚至换了国籍，不是还是个二等公民？还不如回国，好歹能飙一口英语，有个海龟的名头。
话糙理不糙，柏凉当时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其实想得还挺通透的。
毕竟隔着万里重洋，没法像之前大学毕业回家时候大部分东西都打包托运，好歹也生活了六年，生活用品杂七杂八还真不少，到最后柏凉挑挑拣拣也就弄了两个行李箱——只不过上了飞机还是得老老实实办托运。
其他弃之可惜带之浪费的，也被她收拾好，然后或卖或送，也都分发差不多了。
收拾行李和打扫房间都是她一个人独立完成的，虽然这些年来一直没出过什么事，但是柏凉对M国的治安从来没有放心过，这些年来除了有限的同学朋友以及蓝染，到过她房子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没有请搬家公司或者清洁公司。
反正时间也够充裕，她自己做也不是做不来。蓝染之前有什么事直接去了日本，柏凉从来不会过问他到底在干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让这种人做完全正派的事，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在的话大概是个免费劳动力。
只是这么想着，到登机前一天全部收拾好的时候她还是有种想摊在床上挺尸的感觉。
临走之前柏凉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玄关，深深打量了一下自己住了六年的地方，收回这小小的留恋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到门咔哒一声就开了——并没有惊慌，有这扇门钥匙的除了房东和她自己只有一个人。
风尘仆仆的男人接过她左手边的箱子，只是说了一句“走吧”也没有再多问。
柏凉跟着蓝染走出门，发现篱笆外是一辆休旅车，并不好奇他从哪儿搞来的车，柏凉走过去，看着高大的男人将两个箱子都轻松塞到了车后，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一路上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柏凉动了动嘴角，但是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但是这点小动作到底是被她身边的蓝染注意到了：“怎么了，小凉？”
柏凉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从她差不多算是完成PhD，到现在已经踏上归国的旅程，他们一次都没有谈过关于之后和未来这种话题。
候机的时候两人在免税商店闲逛，大概因为是毕业归国，所以她被人拜托让捎带的东西还不少，按照清单挑选好了别人的东西，她自己兜兜转转又到了彩妆区看唇膏。
如果说这几年来柏凉有什么改变，大概就是她有了日常化妆的习惯了吧，也不会浓妆艳抹，只是让自己显得精神的裸妆。
自己心里还在盘算着到底买点什么，忽然看到蓝染用英文让导购小姐取出了一支，递给柏凉看：“这支如何？”
是Dior的Rouge Dior系列，看了看盒子上的标识，999的色号……这是柏凉从来没有试过的颜色，烈焰红唇。
不置可否仿佛在神游，然后请导购小姐拿了几支YSL，柏凉面无表情匆匆付款离开，回到了候机厅。
那支Rouge Dior 蓝金999到最后还是出现在了柏凉的妆奁里，这是两人从初次见面，到关系发展到畸形，维持到现在，将近十年时间里，她第一次收到的，来自蓝染的礼物。
早在回国之前柏凉就已经联系好了国内的工作，世界级名校归国的PhD还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柏凉想了想，还是遵从母亲柏立功的意见，到了Z集团的研究所工作。
说到底没人做无用功，柏凉所学专业和柏立功所在的Z集团还是有很大关联的，即使没有任何关系，柏凉也能堂堂正正来应聘，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对口专业，而且做了这么多年的学术，早已习惯研究所的生活，柏凉何乐而不为呢？
在这几年，对于国内柏家而言变化大概也就是，老头子身体还算硬朗，但是毕竟年纪越发大了，柏家老大立言在军区改制后算是升了半阶，老二立德调职，而女儿柏立功则再婚了。
柏凉的继父也算是把她从小看到大的，是柏立功的青梅竹马，中年丧妻，单身了几年，柏凉不知道母亲和他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但是也并不意外，更不会去问为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柏凉自己更不是小孩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自己作为女儿只要祝福以及成为母亲的后盾就行了。
柏立功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出身也可想而知，这对半路夫妻到底是真爱还是其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工作了之后柏凉的生活节奏也没什么太大改变，与PhD时期相比，无非是大环境变了，和蓝染的关系没有任何更进一步但是也依然在继续。
柏凉摇了摇手上的锥形瓶然后把它放在铁架台固定好的石棉瓦上，点燃下面的酒精灯，想起了中午母亲打来的电话。
她开始读书的年龄偏小，然后PhD读得也算顺利，按实岁算，也不过刚过了26，柏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是并不代表柏立功也这么想。中午的电话就是柏立功跟柏凉提相亲的事情，对方是和柏凉继父这边有点关系的，年纪比柏凉大两岁，现在从商。
直到锥形瓶里的液体几乎烧干柏凉才回过神来，盖掉酒精灯，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思考了这么久。
并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再说见见面也不代表什么，更何况大概是从小的经历，她对于婚姻并没有任何期盼，于是走出实验室，给母亲回了个电话。
柏凉结婚那天，蓝染也在宾客之列，柏凉大概也听说过他的各种头衔，对于他的到来，就像是对于任何一个陌生来客一样，即使两天前的晚上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
这天天气很好，之前几天连绵的阴雨都在这天放晴，柏凉穿着定制婚纱，画着精致而迷人的妆容，虽然还是不爱笑，但是美得跟个公主一样。
大概也只有婚礼才会让她尝试如此张扬的妆容，烈焰红唇，美不胜收，连她的新郎都眼前一亮。
新婚之夜，作为新娘的她并没有等着新浪共度洞房花烛——她和新婚丈夫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无非是应付家里人然后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两人倒是很谈得来，但是新郎并不是柏立功之前认识的好男人，和柏凉相比，曾在国外一度放浪形骸的他可以说是真正的玩咖。
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影，穿着小礼服的柏凉走了进去，低头凝视落地窗投射来的一地月光。
楼下传来零点的钟声，然后月光忽然消失，房间似乎被什么笼罩住，然后一团白光出现在两人之间，似男似女的声音响起：“嘻嘻嘻嘻~我宣布~游戏结束~”
柏凉轻轻一笑，这是十年来蓝染惣右介从来没在她脸上见到过的表情，带来一种脱序的不安。
不是没有试探过柏凉关于白光的事情，但是大概是他太自负。
暗夜中，柏凉的眼睛显得闪闪发亮，有着一种志在必得，这和她一向清冷的常态大相径庭：“是我赢了，对吧。”
“咦嘻嘻嘻是呀~恭喜你，柏凉小姐~”白光依然在说话。
柏凉又恢复到淡然的样子，只是还是含着笑：“既然是赢家，就应该有对应的奖品吧~”
白光上下跳动了几下表示点头：“是~的~那么，柏凉小姐想要什么奖励呢？”
语气之中，带着不尽的诱惑。
柏凉向表情已经可以说是黑云罩顶的蓝染努努嘴，然后开口：“就他吧。”
白光对于柏凉这个要求毫不意外，只是问了句：“嘻嘻嘻，确定么柏凉小姐？”
“啊，就这样吧。反正输了的人没资格反抗，不是吗？”
白光在房子里转了几圈，然后用疯狂的语气说道：“兑换成立，他是你的了~也再次恭喜柏凉小姐，后会有期~”
白光消失后，屋子里恢复之前的状况，柏凉迎着月光走向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男人，然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哟，あいぜんそうすけ。”
她用日语念出了她的名字，然后说了游戏结束前他一直想听到的话。
咬牙切齿，也是第一次如此叫出她的全名：“柏凉。”
柏凉完全没被吓到，然后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在他的左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留下了红色印记。
“你只知道‘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但是你还知道另一句话吗？”，压低声音，女人直视着男人深棕色的双瞳眼眸，“‘男人彻底懂得一个女人之后，是不会爱她的’，但是没关系，我花了十年让你看不懂我，而你现在已经属于我了。”
退开几步，打开了头顶的吊灯，一时间屋里光明堂皇，蓝染看到，柏凉静静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笑，烈焰红唇，笑靥如花。
灯光煌煌，有如正午艳阳。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9章 Level.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