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储光（短篇合集）》暮橘

4、-[玫瑰夫人]-Chapter4

　　东京机场此时并没有太多人，指针指向表盘的六点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离开了。”长发的少女轻叹一声，回首望了一眼候机室，然后提起行李大步走去。
　　这个少女就是泽希。
　　当泽希从包里拿出登记卡正要排队换票的时候，她的视线闯入一抹修长——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人群涌动，所有的嘈杂纷扰，定格了一般的在她的世界里，她所能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只有那修长少年缓缓却沉重的步子，向她迈来！
　　是多么熟悉，她只是随便一抬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因为他的模样早就刻在了她的心里。所以即使痴傻，即使逃避，她也不曾忘记他。
　　迹部景吾这个人注定是她的劫。
　　泽希没有逃，她知道，当他看见她的时候，即使她想逃也是徒劳……她定在那里，等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但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想哭。
　　这是第一次……迹部景吾主动的向她走来，从来都是他一招手或者只一个微笑，她便出现在她身边。从来都是她靠近他，从来都是他看着她走近……
　　“我以为，只要一直对你好，你就不会离开。”迹部景吾的眼底凝成漩涡，将她的思维和灵魂一点点吞噬。
　　“我早就猜到你已经清醒了过来，我只是在等，我以为，你是需要时间来调整，所以即使知道了你清醒过来的事实，我也愿意装作不知道，只为了等你有一日愿意主动面对。”迹部景吾的眼底如同海水倾天覆地的汹涌而来，带着帝王般的压倒性毁灭。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可以用尽我的一生，你的姓氏已经是迹部，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妻！”低沉优雅的声线紧绷着，“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竟然还是要离开。”
　　泽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她怎么会不明白，他说的话，她总是在肚子里千回万转一万遍也嫌不够的，他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
　　“迹部景吾，你爱我吗？”她问的很轻，脸上是不断流出的泪水。
　　望着他沉默的俊美脸庞，她蓦然温柔微笑，泪水却不断的流，她说：“就是因为不爱，所以你对我的好才更加的残忍。如果不爱，那么就不要再这般对我好，我会当真。这些本该是属于亚美，是因为我的牺牲才给了我，你却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青梅竹马，大概就是从苹果绿小吊带到雪纺连衣裙的时光，泽希从未有过一次在迹部景吾面前转身。
　　因为太爱，所以对他太了解。他是帝王，他是君主，他是光，在他的面前她只是个臣服的人。
　　他说什么，她都答“好”。他做什么，她从不忤逆。她永远是在他的身后，在他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这是第一次，泽希在迹部景吾面前转身离开，带着眼泪和微笑，高傲而温柔。

　　×××

　　迹部景吾，你以为你的温柔是对我的好，却不知道，那不属于我的温柔是毒药。

　　×××

　　英国伦敦，凡维尔音乐学院的演奏大厅里，是优雅恬静的小提琴曲。
　　如同天使亲吻脸庞般圣洁而美好的旋律，演奏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拉小提琴的女生身上，那是个日本学生——迹部泽希。
　　一曲毕，满堂掌声。
　　教室走上来给泽希一个拥抱，“恭喜你，亲爱的，你将代表凡维尔参加赛选。”
　　泽希目光澄净温柔，盈满欣喜，向台下的同学与教室门鞠躬：“其实我曾经有过另一个梦想，是拿下网球四大满贯，可是这个梦想却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胎死腹中。这个梦想的死去，连同我的心也一同灭亡，但是——”
　　她扬起温柔宁和的微笑，眼睛里仿若装下了一整个天空，“很高兴成为凡维尔学园的一员，也很高兴能得到这个名额。我本以为，失去了网球就失去了一整个世界，却原来我也可以拉小提琴，可以奏出美妙的音乐，既然我的梦想已经在这里，既然我已重生，那么我就会全力以赴！”
　　掌声如雷。
　　这个日本学生到来的时间并不长，却已成为凡维尔的骨干学生，她的手上有密密的茧子，凡维尔所有人都惊叹，是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有这样的茧，也难怪她的小提琴如此出色。
　　直到今日才知道，这茧，是因为曾经打网球，那个与小提琴扯不上边的运动。
　　在掌声中，没有人发现演奏大厅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最是年轻，俊美的容貌足以让所有女生尖叫。
　　知道掌声渐渐停息，那俊美修长的男人才开口：“本大爷似乎没有错过太多，说的很好。”声音不高不低，优雅慵懒极富有危险性的声线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
　　在狂潮般的惊叫中，泽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猛的一声跳动。
　　——那是一年未见的迹部景吾！

　　凡维尔音乐学院的会议室，空旷的空间只有两个人。巨大的落地窗前修长高贵的少年，他俯视着这座城市，眉目间如同帝王。
　　泽希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手指不安的紧扣着。
　　“这次赛选的赞助方代表人，竟然和你同是日本国籍的呢。”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安拉老师的话，心脏再次躁动起来。
　　迹部景吾……赞助了她竞选参加的比赛。
　　她可不可以认为，这是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的在乎，她可不可以这么认为？
　　“你很紧张。”俯视天下的迹部景吾沉声开了口，深蓝色的眸底深邃如同海浪倾天覆地席卷而来。
　　这一沉语，顿时将安静的氛围打破，泽希紧绷的神经猛的一颤，手心已出了些汗。
　　迹部景吾依旧君临天下一般，双眸深邃的俯视着窗外楼层厦宇，“离开的时候那么毫不犹豫，现在却怕了，啊恩？本大爷的出现就让你这么局促吗。”
　　身后的少女没有答话，她该说什么，他的出现确实让她感到局促，可这样直接的承认……也太丢人了吧。
　　迹部景吾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身后是落地窗外的繁华楼宇，逆光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身影修长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只觉得那双眼睛带着睥睨天下的高贵俯视着她。
　　“怎么不说话，是本大爷一语说中了吗，啊恩？”他的语梢勾着嘲讽。
　　泽希略吸了口气，“你为什么会来。”
　　少年已如帝王的修长身影步步向她走近，她渐渐可以看清他的模样，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的眼角坠着华丽而妖媚的泪痣……那是她朝思暮念却不敢想见的人啊。
　　迹部景吾走到泽希面前，唇线抿紧，眸色深邃，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礼盒。他抬眼看着她，声线低沉优雅：“泽希，我说过，你一生都是我的妻。”
　　泽希将头扭到一边，正要将手抽回来，迹部景吾却握紧了她的手，不会弄疼她，她却也挣脱不掉。泽希瞪着他，咬唇道：“放手。”
　　迹部景吾却目光深邃的凝着她，眼底如同海浪倾天覆地：“一年前你离开的时候，你问我爱你吗。这问题多么可笑，因为你该比我更清楚我爱谁，只是我放你走了，这个可笑的问题我却想了一年。”
　　“泽希，我爱你吗。你就像影子一样，永远在我身后，只是一回头总能看见你在不远处。你一直在我身边，久到了甚至觉得你的存在是理所应当。”
　　“或许是因为从未得到过，才会一直对亚美念念不忘。可是你离开了，我却不知道生活该怎么继续。”
　　“泽希，我爱你吗？”迹部景吾将小礼盒打开，钻石璀璨的光芒耀眼华丽，他把戒指拿出来不由分说的套在她的手指上，大小却意外的正好合适。他凝着她的手，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茧子，目光渐渐上移，最终落到她的脸上：“于责任，你是我一生不会弃的妻；于心，你是我今后最爱的人。泽希，你没有资格离开我。”
　　泽希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她抬头，却看见他的眼底是让她沉溺的温柔与霸道。
　　“泽希，我带你回家。”

　　在你终于决定要离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你的存在。
　　是我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竟不知道这习惯其实已经变成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