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储光（短篇合集）》暮橘

11、-[青梅踹竹马]-Chapter3

　　千桑子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粉红色信封，再看了一眼同班同学期待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把这个送给迹部吗？”
　　平宫织香点头，“桑子，拜托了好不好？”
　　千桑子有些头疼，说实话，帮女生们送东西给迹部景吾并不是一次两次了，迹部景吾总是冷硬的拒绝很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自己又是很好说话的那种人，所以大家都像是找到了新的出口一样纷纷把自己当做了代替告白的信使。
　　她也不知道迹部景吾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对于女生的告白越来越狠心绝情，就好像为谁守身如玉一样……咳咳，守身如玉这个词好像用的不太对。
　　“桑子……”平宫织香软软的叫着。
　　千桑子终于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帮你送过去，能不能成功吸引大少爷的眼光还要看你造化了！”
　　“桑子真是温柔的好姑娘！我一定会加油的！”
　　温柔的好姑娘……？千桑子顿了一下，忍不住扶墙，迹部景吾如果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好好嘲笑她的。
　　晚上放学的时候千桑子准时出现在迹部景吾教室门口，迹部景吾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来找自己吗？迹部景吾的唇角勾出一个弧度。
　　迹部景吾走出教室，揉了揉女生的头发，“什么事，啊恩？”
　　“我们边走边说。”
　　千桑子把情书拿出来的那一刻，迹部景吾的脸微微沉了下来，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千桑子写给他的。
　　“我们班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迹部景吾已经从她的手中抢过了信封，千桑子一怔，继而看见迹部景吾拆开信封。
　　“你接受了？”她的语气有些紧促。
　　迹部景吾睨她一眼，“你乐此不疲的帮别人送情书给本大爷，难道不是希望本大爷快点有个女朋友吗，啊恩？难道是本大爷理解错了？”
　　千桑子张嘴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迹部景吾看了两眼之后将情书丢到路旁的垃圾桶里，然后说道，“本大爷不想再收到任何关于告白的东西，除非是你亲手写的。”
　　……什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禁止她帮忙送情书了吧，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给他写情书的啊。

　　“桑子？”同组的女生戳了戳她，“蛋糕做好了就可以交给老师检查了，你怎么发愣呢？”
　　千桑子连忙把自己的思维扯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嘴上说着迹部景吾那样的青梅竹马很麻烦，但是思维却不听话的跑到国中的时间里去了。
　　把蛋糕装好，千桑子小心翼翼的端到家政老师面前等待着成绩的判定。
　　如果好吃的话说不定可以给迹部景吾做一个，那家伙好像曾经抱怨过她给别人做蛋糕却不给他做。
　　事情是这样的，是国三那一年，毕业典礼的时候，千桑子利用学校烹饪社的厨房做了一个大蛋糕，用来班上庆祝的时候吃的。
　　迹部景吾半开玩笑一般的看着她，“本大爷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享受过你亲自做的东西。”
　　千桑子惊讶，“你刚刚用的是‘享受’这个词……我做的东西真的能让你挑剔的味觉感到享受吗？”
　　“说不定可以忍受。”
　　迹部景吾居然没有趁机打击她……这不太对劲啊！
　　“那我改天给你做好了，如果敢嫌弃的话我会踹死你的！”明明是你带着抱怨的语气要求的，不好吃她可不负责。
　　“啊恩？”迹部景吾挑眉，“踹本大爷？”
　　“……不不不，是你听错了。”踹迹部大爷这种事她怎么敢啊！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千桑子还是努力的学习蛋糕的烘焙，果然还是不忍心迹部大爷的味觉遭罪啊……
　　千桑子看着家政老师打上A的评价，有些开心的笑着，努力做出来的食物得到认可真的蛮开心的。

　　周末的时候，千桑子一大早就起床动手做蛋糕，还有烘焙各种甜点，下午一点过的时候，千桑子打电话给迹部，“迹部，今天下午来我家喝下午茶吧？”
　　迹部景吾好像是在打网球，电话那头还有他喘气的急促，“啊恩？几点钟？”
　　“下午茶的习惯你应该比我了解吧，你自己看着时间来好了。”
　　迹部景吾的语气好像有些奇怪，“如果我来不了呢。”
　　那个高傲自大的少年没有自称“本大爷”，而是简单的“我”，这样的感觉……就好像那不是她认识的迹部了一样。
　　千桑子咳了一声，“你真的忍心这样吗，我可是从早上开始准备一直到现在啊。”
　　迹部景吾愉悦的勾起唇角，“好，本大爷等会就过来。”
　　千桑子坐在喝下午茶的藤椅上，等了半个小时，又等了一个小时，她开始等的有些不耐，想打电话给迹部问问他怎么回事，但是迹部说好了事情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反悔的，她打电话过去好像有些怀疑他人品的感觉。
　　下午三点的时候，迹部景吾没有来，她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迹部的。
　　“你去哪里了？”
　　迹部景吾的声音低沉平稳，“在你家楼下了。”
　　“我这就来接你！”她下意识的这样说，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喜悦感。
　　直到跑下楼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大脑变蠢了啊，迹部景吾又不是第一次来她家，还需要她跑下楼来接吗……
　　下午三点的阳光里，迹部景吾修长的身影就在几步之遥的不远处，如同镌刻一般的侧脸被阳光勾勒起来，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帝王的慵懒和高贵优雅。
　　千桑子看着逆光中的迹部景吾，有一种……终于等到了的感觉。
　　她跑过去拽过他的胳膊往屋里走，“你怎么才来啊？”
　　迹部景吾反过来牵过她的手，“本大爷只是在想，会不会有个笨蛋为本大爷担心。”
　　“……”
　　刚刚，是不是有一种心脏被重击的感觉。
　　千桑子咬咬牙吼过去，“当然会啊！你以为我是冷血动物吗，我们好歹认识了差不多十年的。”
　　“冷血动物到不至于，”迹部景吾勾起唇角，“只是迟钝了一点。”
　　她哪里表现出迟钝了……千桑子无奈的笑了笑。
　　“甜点都冷了，其实点心在刚刚烘焙出来的时候才是最好吃的。”千桑子有些抱怨。
　　迹部景吾望着面前的蛋糕，经过千桑子精心的装点，蛋糕很漂亮，精致的碟子上摆放着点心，还有玫瑰花茶。
　　“这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下午茶。”
　　“谢谢夸奖啊。”
　　迹部景吾握着手中的玫瑰花茶，杯子里是盛开到恰到好处的玫瑰花朵，“桑子。”
　　听到迹部景吾这样低沉的语气叫她的名字，“你要说什么？是哪里不对吗？”
　　“我要订婚了。”
　　千桑子的动作僵住。
　　过了半天，她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她那么不愿意相信这句话呢，为什么她感觉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呢。
　　迹部景吾却换了话题，“从我们六岁认识，到现在高三，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了吧。”
　　“好像是这样。”
　　“十多年，真的不算短了。”
　　千桑子听得愣头愣脑的，她为什么感觉她听不懂迹部景吾说的每一句话呢。
　　“为什么突然想要订婚呢？”
　　“……”
　　千桑子换了一个问题，问的小心翼翼，“是喜欢的女生吗？”
　　“是。”
　　是哪里不对劲呢，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捏紧一样的疼，这样莫名的疼痛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到时候我一定会参加的，时间确定之后通知我啊。”
　　迹部景吾走了之后，千桑子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藤椅上，对着迹部景吾喝过的那杯玫瑰花茶发呆。
　　管家走过来，“需要帮忙收拾吗？”
　　千桑子勉强的笑着，“暂时不要了，需要收拾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面前就像是无数微光涌了过来，一遍一遍的是迹部景吾的样子，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温柔霸道，他的体贴和蛮不讲理，她一直觉得迹部景吾是一个挺麻烦的存在。
　　跟他走的太近，会被喜欢他的女生不断叨扰。
　　跟他走的太远，他会不高兴。
　　她觉得她脾气变得越来越有耐心都是因为不断的忍耐迹部景吾，她曾经想过，为什么她的青梅竹马是这样麻烦的一个人，可是……可是他说他要订婚的时候，她突然舍不得。
　　她想起来国中的时候高桥奈奈曾经说，她这个青梅竹马的位置很多人都很想要呢，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位置有多么的珍贵，她只觉得，离迹部景吾越近越让她头疼，迹部景吾的强势和不讲理在她面前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迹部景吾说他要订婚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幸好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开始庆幸拥有这样的关系，因为她还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不管他今后和谁在一起，他们毕竟是认识了十年的人，她在他的心里会是不同的。
　　但是很不甘心呐……突然觉得仅仅是这样的关系很不甘心。

　　千桑子将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电话最后还是拨给了高桥奈奈。
　　电话拨通以后，“奈奈，是我，桑子。”
　　“桑子？有什么事吗？”
　　千桑子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缱绻，“奈奈，我突然觉得……是我错了。”
　　迹部景吾其实很好很好，因为他就在她最近的地方，所以她才看不见他的好。
　　千桑子端起玫瑰花茶放在眼前，因为隔得太近，她反而看不清楚杯子，这就是盲点。
　　迹部景吾就是这样站在她太近的地方，站在了她的盲点。
　　“你是不是觉得迹部景吾对我很好很好？”
　　高桥奈奈叹气，“当然啊，有的时候感觉你就是迹部的女朋友一样。”
　　我只是错过了看清你的机会，从此以后，就错过了你的一生，对不对？

　　订婚宴的那天，千桑子准时的出席舞会。
　　迹部景吾的新娘很漂亮，温柔大方，他牵着她的手在中央跳着舞，两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
　　千桑子一个人坐在楼梯台阶上，她没有舞伴，她也不想有舞伴，中间有男生来邀请她都拒绝了。
　　迹部景吾在她的身边十多年，最后他终于订婚。
　　或许是该找个妻子度过人生，或许那个女生真的吸引着迹部景吾，不管怎样，他的今后的每一个十年都与她无关。

　　“你坐在这里真是不华丽，啊恩？”
　　千桑子抬起头，看见是迹部景吾，莫名的想要笑起来，“我又找不到人跳舞，当然只有坐在这里啊。”
　　千桑子还记得国庆晚会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跳舞，学校的舞会放的音乐是华尔兹，她一直觉得很奇怪，学校的舞会怎么会放华尔兹。
　　那一整晚的舞伴都是迹部景吾，现在想起来，放华尔兹应该是迹部景吾要求的吧。
　　华尔兹是贵族的舞曲，是相爱的两个人共同跳出来的舞步。
　　“迹部，陪我跳一支舞怎么样？”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的一支舞，以后的以后，你的舞伴都会是那个温柔漂亮的女人，你的妻子。

　　千桑子到家之后，下车关上车门，“谢谢迹部啦。”
　　“早点睡吧，啊恩？”
　　今晚上估计会睡不着吧。千桑子抬起头看到满天的繁星，“今天的星星很漂亮呢。”
　　“迹部也记得早点睡，晚安。”

　　千桑子一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妈妈看到女儿疯了一样的找东西，惊讶的问，“你在找什么？”
　　千桑子抬起头来问，“我在找我体检的病历啊……”
　　“你找那个干什么？”
　　千桑子认真的回答，“妈，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先天性缺陷之类的病啊？”
　　看到妈妈疑惑的眼神，“比如说先天性泪腺障碍之类的？”
　　妈妈臭着脸训她，“有这种病吗！把弄乱的东西收拾好，乱七八糟的。”
　　妈妈离开后关上门，千桑子一个人沉静的坐在地上。
　　没有先天性泪腺障碍吗……那为什么自己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呢。
　　明明心痛的很难受很难受。
　　她瞥见脚边的纸星星，恍然想起来这是迹部景吾送给自己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当时被她嫌弃了很久很久，但是迹部景吾说“这颗纸星星就是本大爷最大的手笔”，不然她早就趁迹部景吾不注意的时候丢掉了。
　　千桑子捡起那颗星星，把星星条展开，然后再折好……等等，纸条上好像有字？
　　深蓝色的星星纸上是迹部景吾的字迹——

　　“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十六岁。”

　　等一个人的十六岁……
　　千桑子想起来自己曾经对迹部景吾要礼物的时候说，“迹部大人，这可是我的十六岁生日啊，这可是成人礼啊，过了十六岁我就可以嫁人了，所以十六岁可是特别重要特别重要的，没有大手笔礼物你都对不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关系。”
　　终于等到了你可以嫁人的年龄。
　　原来最大的手笔，就是你想要送你自己。

　　千桑子终于忍不住悲伤的抱住自己哭了起来，在眼泪里一幕一幕的是迹部景吾的温柔和霸道。
　　她想起来迹部景吾曾经说她是个迟钝的人，她还想起来迹部景吾总是说她是笨蛋而且很蠢。
　　整个房间都是来自千桑子哭泣的哽咽声。
　　——因为你就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因为你总是把你认为好的东西都塞给我，所以我才没有发现你的好，因为，我以为那是理所当然。
　　——当你终于不再等我，当你终于离开，我才发现你的爱。
　　——我们之间的青梅竹马，就像是上帝开的一场大玩笑，最后你落幕了结局，我才刚刚开始进入剧情。
　　——我虽然迟钝，可是我懂，没有人会永远等你，所以你的离开，我不能怪你。

　　千桑子擦干净自己的眼泪，猛的拉开繁复沉重的落地窗帘，窗外是整个暮/色里的繁星。
　　千桑子用尽自己十多年的力气最大声最大声的对着那些遥远的星体嘶喊——
　　“迹部景吾——”
　　声音带着哽咽，“我也喜欢你啊。”

　　——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十六岁。
　　可是迹部景吾，我再也等不到你。

　　七夕的这一天结束之前把结局贴上><祝迹部大人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