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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落雪时节又逢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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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远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歌……声音高高低低,抑扬顿挫间只有亘古不变的旋律……浪花扑过去,打回来,一波波地唱着,唱着。白色的浪花,像盛开的菊花,那细小的飞沫里,有着一个一个小小的精灵……五彩缤纷……精灵都在在唱着,唱着:我们的王,我们的神,我们的心灵……我们的意志……
突然一张脸出现了!撕碎了浪花,扭曲着脸,张大了嘴,仿佛肉食兽一样扑过来!
“呼!”弱水猛然从梦中醒来,抱紧被子也止不住全身冰冷,手指颤抖着摸着自己的眼睛,即使睁得再大,也只能面对黑暗……那个记忆……还在噩梦中重复着。身体也还没有忘记……那数日的痛楚!惨白的手指轻轻地扶上自己的脖子,那里的伤疤已经消失了,但那冰冷的千本还是将疼痛的记忆留在那里。很久……好像很久似的,自己再也看不到沙漠蓝色的天空,绿洲的水塘,也看不到……我爱罗……最后看到的是,那狰狞的凶器一寸一寸地靠近自己……和自己一只瞳孔上的血……另一只没有看到,因为那时候自己的世界已然一片黑暗……
对了,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不曾做那个噩梦了。弱水想起来现在是在船上,在海上,脚下的船板轻轻地摇晃,耳边隐约能听到遥远的浪花声……是海的记忆让自己意识到那噩梦吗?今晚是再也睡不着了。
夜还很深,似乎所有人都在舒适的深呼吸中,在各自的梦中享受安然。弱水小心地把自己的脚步放轻,走出船舱,海上的风不是很冷,但强烈地舞动着,耳边浪花涌动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就像几个月前一样……幼年的记忆中还有少许海的记忆,不过几个月前猛然清晰起来,却留下更可怕的回忆和一生都无法消失的残疾……这是第三次走近海……不知道又会将留下什么样的痕迹?
“怎么不去睡?”
同样的夜色中,还有一个无法安睡的人。我爱罗坐在高高的桅杆上,距离雪之国还有一天的航行,所以今晚的海风还是温润而潮湿的,猎猎地吹动衣摆,我爱罗遥望海天一色的幽暗,月朗星稀,海上洒下一道绵长的金光,就像某种巨大的生命在海洋中欢畅……
甲板上突然多了那抹纤细的身影,我爱罗收回脑中的胡思乱想,跳下桅杆。少女的长发丝缎般柔顺,被海上的夜风扶乱,轻轻抚上去便会柔柔地滑开,就像地底涌出的冷泉一般眷恋。我爱罗小心地帮弱水把长发掖到耳后,但还有几缕发丝留恋不舍。
比较海上的清冷,身边少年的体温是那么温暖。弱水知道,只要自己还记得这份温暖,就能从噩梦中醒来:“做了噩梦,醒了。”
“什么?”
“……失去眼睛的时候,最后看到的那一幕。”
即便海上的夜风不冷,自己的心也会变得冰冷。弱水并不认为自己足够坚强到能回忆雾隐的经历还笑得出来。
这一点我爱罗也明白。但这种落定终身的痛楚,谁也不能代受。
轻微的凉意蒙上双眼,然后在肌肤叠加中温暖彼此,那是我爱罗的双手。弱水轻轻地把重心后移:“我爱罗,海上的夜,是什么样的?”
“……很静,很暗。还有,海上的月亮,是很冷漠的银色,但是从边缘散发的光,却是金色的,”用低低的声音回答,冷玉般的碧眸淡然地移转,我爱罗看了一眼船舷的下方,“睁开你的眼睛。”如同一道命令。
瞬间——仅仅是瞬间,在海波的摇荡中的船稳稳地定住了,瞬间之后恢复正常,唯一留下的痕迹不过是以弱水和我爱罗所站之处为中心渐渐消失的环波……还有一个便是船舷下一声轻微地撞击声。
带着几不可见的轻蔑,我爱罗将嘴角的弧度恢复正常:“就当作砂隐给木叶的免费人情好了。”眼角向众人休息的船舱方向瞄了一眼。
为了前往雪之国,今天下午砂隐同木叶一起搭上了这班特航船。而火之国的大名阁下因为还要准备数目庞大的护卫、使女、生活用品、消耗用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虽然掏钱的是老大,不过他也就是用来掏钱的了。我们先走吧!”火影大人一声令下,客轮便起锚了。此时夜半时分,应该也睡得香甜吧?
不过想必还有会有所察觉,龙堂家族的……我爱罗收回目光,却见弱水含笑着凝望自己:“我爱罗,你有心事?”
睁开的双眼里,幽紫的瞳孔散发出神秘的金色,就像日食……不,更像海上的月……让手掬都感到无措的眼睛,如今只有我爱罗能平静对视,虽然我爱罗知道这双眼睛映射的自己的影像并不能传递到弱水的脑海。
“最近,看了本书……”那长长的信……我爱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踯躅,弱水平静的眼眸是什么,“不,没什么。我从木叶忍者那里借了本书,却有些迷惑。”
“噢?怎么回事?”
想了想,我爱罗便把自己在温泉旅馆和鸣人、佐助、小李聊天的事情说了。“后来,小李把书交给我。”
“内容是什么?”
沉吟片刻,微微皱起眉宇,我爱罗开口:“……你的泪光柔柔中带沙 苍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带着困惑停下来,“我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诗。”弱水想了想,也觉得困惑。这样的文字,好像距离我爱罗和自己希望理解的东西有点儿远。但是潜藏文字中的那点点的哀伤和冷冷的月夜,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份心动的瑰丽。
“嗯,还有诸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这样的……看起来更像情诗。”我爱罗扬头,望着天上那轮仿佛冷笑的月,“几乎都和月亮有关……心情很糟。”每逢满月之时,守鹤的躁动都令人不安。
“没事的,我爱罗。”弱水静静的嗓音中带着顽皮,“我和它说过,敢胡来我就把它泡进水里。”
我爱罗低头,不知该不该笑出来。
“嗯,我爱罗……其实,你最近一直在我父亲留下的书信,对吗?”淘气的微笑没有持续很久,犹豫片刻,弱水问道。
不必我爱罗回答,弱水也能感觉到拥着自己的男孩呼吸变紧。“我爱罗,不必犹豫。曾经我也看过父亲留下的东西——虽然仅仅是当作父亲闲暇的奇幻之作,不过翻翻而已,但也正因此,关键的时候我才觉醒了血继界限,”水般轻柔的双手温柔但坚定地附在男孩儿手腕之上,“海老藏公公和我讲过。家族的一个前辈是被自己的珍爱之人所害。但我相信我爱罗,因此,我爱罗,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只要我爱罗没事,我就不会有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
“我相信,死去的那位长辈也不会后悔的。家族的血继界限觉醒固然带来的是力量,但更重要是力量背后,能带来这份力量的喜悦和满足,那是无上的幸福。来到这个世界上,能遇到我爱罗……对我来说,无论生的意义,还是死的意义,我都得到了。”
静默无声的海上之夜,我爱罗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收紧自己的双臂。不是因为渐渐带上寒意的海风,而是自己的心在颤动。只有用双臂的力量,才能让怀中的女孩儿能知道……
* * * *
“啊——欠!”张大了嘴巴,正在伸展懒腰的鸣人因为突然呼吸到冰冷的空气而打了一个哆嗦,明明昨晚准备入睡前还算暖和,今天早上一出来就像变了天。揉揉有点儿发红的鼻头,冰冷的空气让鸣人最后的睡意跑了个精光。
早上的海面有些薄雾,混合着自己吐出的白雾,鸣人眯着狐狸眼向远方眺望——“嗯?啊——那是……!”映入眼帘的东西巨大,纯色。另外,还很冷!
“冰山!”佐助瞥了一眼后知后觉的鸣人,冷冷地替他把话说完。
“不过这块比起来以前遇到的那个可是小了很多,”小樱从下面走上来,说道,“船长说到了这边海域,这种东西时不时就会冒出来。而且眼前这个体积很小,绕过去就行了。”
脑子里面不约而同回忆起过去护送风云小雪公主返回雪之国的经历。那次刚巧也是早上,突然被一座巨大的冰山挡住了去路。那个怪怪的导演老头子大喊着“电影之神降临”,就这么登上了冰山。不过也正是那个时候首次和雪忍对决,也是在那样的地方第一次领教了查克拉盔甲的威力……
依靠着船舷,不知何时出现的卡卡西说着三个孩子听起来更不能放心的言词:“不用担心,这次至少在海上我们不会遇到雪忍的攻击。”
雪忍不会攻击……别的就会有了吗?
“嗯,还有一点就是,今晚大家别睡得太投入了,”卡卡西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小A书,说,“总不能天天都靠风影大人为大家守夜。”视线凝聚之处,我爱罗正开推开舱门出来。
轻轻地吐吸着海上冰冷的晨雾,我爱罗冷如翡翠的眼睛好似根本没听见到方才的话一般,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卡卡西,甲板上还有一脸迷惑的鸣人,正在猜测的小樱,和冷着一张脸的佐助。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我爱罗?”双手向后抱着自己的脑袋,鸣人眯着狐狸眼跳到我爱罗身边,“哪,卡卡西老师说守夜,怎么回事?”我爱罗不能睡觉这件事不是很正常吗?
微合双目之后,碧色的双眸无言地看向木叶的不良上忍。
“哪,哪,怎么回事啊?我爱罗?”把脑子也当体力用的金毛狐狸还在叫嚷。此刻反应过来的小樱则用不安的目光在我爱罗和卡卡西之间来回转动。
恰在此时,船长的大嗓门通过喇叭响彻全船。大意是:马上要绕过冰山,船将进行弧度很大的转弯,还在甲板上的人立刻回舱。
我爱罗脚跟一转,直接返回舱门。没有得到答案的鸣人跟在后面直跳脚,受不了他的吵闹,佐助直接过来一扯鸣人的衣领把他拉进舱门。看着两个大男生拉拉扯扯的小樱倾斜着纤细的眉头,叹了口气:“笨蛋!”转头卡卡西还站在船舷旁,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卡卡西老师?”
“嗯?哦,你们先进去吧。”从方才就把目光冻结在寒冷的海面某处,卡卡西转过头来时,表情是孩子们十分熟悉的微笑,“我一会儿就进去。”
那个微笑代表,不论是否出现任何问题,也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他都能应付的意思。
略略犹豫一下,小樱点头,也返回了船舱。
船在动,不远处的冰山也在动。卡卡西单手抚在船舷边护栏上,仿佛一杆标枪般笔直站立,深深地吐出胸口一口闷气之后,全身肌肉就像神经一样绷紧了。大概船长已经开始转舵,甲板倾斜成一个陡坡的角度,海水冰冷地扬起一个巨大的浪花暴雨一般袭击甲板的一侧……
“我刚刚好像才说过,至少现在雪忍不会在海上攻击我们,”血红的写轮眼映射出来的是黑色的勾玉,卡卡西警惕的目光看着和冰山擦肩而过的浪花落雨之处,“是吗?”
在甲板向另一方向倾斜之时,好似白色布匹的东西抖开,一个男人倾斜着嘴角,望着卡卡西,笑了。
“雪崩——狼牙!”
* * * *
船舱里除了供个人休息的房间,还有一间比较大的餐厅,餐厅连接船上的厨房,座位旁还有几个小小的窗户能窥视到海面的风景。
现在是早餐时间,这里本应人满为患。不过水手们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正在辅助船长和大副开始工作,因此这里只有诸位乘客。
纲手满脸期待的微笑,醺醺然地吃着自己的早餐,目光却集中在厨房门前——早上的时候,弱水询问大厨,可否使用厨房,得到“请尽情使用,没有关系”的回答后,这里便成了女人的天下。即便是纲手也跑进来察看一番——而令她满脸幸福的,就是因为在这里找到了酒。
而坐在纲手身边的红则是一脸无所谓地喝着茶水。此行的忍者中还有奉命前来保护风云小雪的忍者。考虑到她女王的身份,纲手选派红作队长,红本身为精通幻术的上忍,日向雏田则拥有绝佳侦察能力的“白眼”和近距离攻防的“柔拳”,天天作为中远距离攻击型忍者调来,还有就是井野——以防万一的医疗忍者,家传忍法也令人防不胜防。
海上男儿都是爱酒的,这条航线上的水手们更是这样,因为目的地非常寒冷,在吐息间都是白雾的海上工作,浓烈的醇酒是最好的犒赏。
静音本来是不打算让纲手大人这么轻易沾酒。不过一看到那双充满期待的闪闪发光的眼睛,而且现在也是难得工作很少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曾经弱水对她说过“……压力很大。火影大人在有压力的时候,会去喝酒吧?”到达雪之国后恐怕就没有多少轻松的时候了,静音心软了下来。
纲手自然是希望能乘机喝个痛快,但一则船上的酒太烈,二则……纲手的得意忘形让静音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结果就变成每天早饭之后可以喝一点儿。
进入寒冷的海域之后,整艘船每个角落也都染上了寒气。船长的大嗓门通过喇叭在餐厅响起来之后,随着我爱罗推开门,寒气带着鸣人和佐助的吵闹声一起灌进门里来。
我爱罗进门的瞬间整个房间落入了一片静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时间很短,冰冷的碧眸环视房间,对上挑高柳眉的纲手:“早上好。”在和纲手遥遥相对的另一侧落座。
“早上好。”纲手点头回应,挑眉向我爱罗身后看过去。
鸣人把双手抱在脑后,正气烘烘地撇着嘴,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不一会儿就见额头不断蹦跳青筋的佐助火大地吼道:“你想试试看吗?吊车尾的!”真是好怀念的吼叫,佐助如今已经很少这样喊鸣人。
“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两个少年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火,像两只准备打架的猫,互相瞪啊瞪个没完,尾巴毛都竖了起来。
船突然大幅倾斜地画了一个弧线,没有多少准备的忍者或者用查克拉固定自己,或者紧急抓住身边的东西让自己不至于跌倒。耳边似乎响起喇叭里船长那个“诸位小心抓稳”的大嗓门,纷纷在心中低骂:根本一点儿诚意都没有!鸣人和佐助四周都空荡荡的,两人迅速把自己固定住。而由于所处位置的差异,和船体倾斜的向心力作用,鸣人无可避免地仰后,腰大幅地后弯下去,几乎本能的,鸣人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任何东西——
“哇!”
“呃——”
而没有准备的非忍者就都更惨了——比如捧着一篮青菜来到门口的弱水:“有人要吃圆葱……啊!”整个人一下子贴在门框上,圆葱飞了出去。
逐渐成熟起来的少年身体保持着相当的柔软,抓在后弯下去的鸣人手里的东西——正是距离鸣人最近的佐助的衣领。现在两个人的姿势,是相当令人怀念的动作,只不过和当初上下的位置相反。两个少年都在超级近的距离注视到对方的眼睛,而更让人冷汗直冒的是,两张年轻的嘴巴之间,还有一个圆葱!
即使船体恢复到了正常,鸣人和佐助还是维持着“双龙戏珠”的艰难之态。
浸透牙齿,逐渐充满口腔的是微带香甜的辛辣,强烈的刺激性气味不断进攻着敏感的鼻腔,而鸣人的鼻子远比佐助好使得多,已经先一步泪眼汪汪。而且由于他处在下方,佐助好似压下来般维持着动作,也让鸣人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
一片静默。连最可能大喊大叫的小樱也傻傻地瞪着两个人看。事实上,如果没有那个圆葱的话,她一定早就吼了。
疑惑外边的静默,刚刚走出厨房的雏田立刻被这一幕震惊。“啊?”鸣人君……鸣人君,好可怜的样子。绯红立刻席上双颊。鸣人君……佐助君喜欢……鸣人君吗?这……这……
害羞少女的一声低叫,成功地让在场的忍者们恢复行动能力。纲手瞪着比核桃还大的眼睛,率先狂笑出声。一片哄笑声中,小樱高声尖叫着“超级大笨蛋”,把陷入僵化中的两个少年分开。
“呸!呸!……”红着眼睛,佐助拼命把嘴里的味道吐出去。
“呸!咳!呸、呸!咳咳!”眼泪直流,鸣人视线模糊地寻找救援的清水。
清风一动,雏田一杯清茶已经递了过去:“鸣人君……茶……”
“噢,谢谢,雏田。”一口饮尽,鸣人勉强止住眼泪,然后一脸痛苦地吐出舌头,“啊,嘴里的味道好难闻。那,佐助,你哪儿来的圆葱啊?”
那边还在吐的佐助立刻回头瞪他。
浑然不知道自己是半个罪魁祸首的弱水端着我爱罗的早餐,低声问:“我爱罗,怎么气氛好像很热闹?”
把嘴角的弧度小心地调整到正常,我爱罗移转静如秋水的视线,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你看不到也许算是件好事的情况罢了。短时间内,可能没有人会吃圆葱了。”
两个男人差点儿KISS上的一幕,还是相当有冲击力的。不过中间那个圆葱,也足够暴笑。
听着耳边众人吵吵闹闹的声音,鸣人和佐助都在抱怨嘴里的味道很难闻,小樱大叫着“笨蛋!白痴”,还有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在笑,还有人在出主意喝牛奶……一片乱哄哄中,弱水抬起了头。
一团冷气卷着海水的味道进入房间。
“卡卡西老师,你怎么才来?好慢啊。”
“啊,没什么,我忘了东西在房间里……”慵懒着声音,卡卡西环视,状似无恙地随意坐在一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从狂笑中恢复的纲手怪异地看一眼卡卡西,漂亮的丹凤眼在瞄了一眼身边的众人之后,叹气:“哎——真是的。”
* * * *
船长用望远镜看到航线上还有多处冰山,因此便通知船上的乘客们接下来将要多次出现弧度较大的倾斜和颠簸。砂隐和木叶的忍者们便各自回到房间休养生息。
“……所以,就是这样了。”在纲手的桌子上铺着一张航海图,卡卡西沉稳冷静的声音在小小斗室里回荡。
纲手皱紧眉头,双手拄着自己的下颚:“他呢?”
“他没料到还有砂隐的人在,已经走了。”卡卡西用冷然的声音回答,“毕竟各国的同盟不过都是一纸空文。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想必这次砂隐和木叶同行,会给各国一个意想不到的信号吧?”纲手以鼻腔的哼声表达对所有蠢蠢欲动者的鄙视,神色一正后,晶亮的丹凤眼非常有气势地抬头看着卡卡西,“风云小雪那边有红,你们的任务就是保证那件东西的安全和机密。当然,也要小心各种敌人,既然雪忍那边已经给了我们警示。”
“明白。”卡卡西转身准备要走。
“啊,对了,等一下,卡卡西,”在卡卡西疑惑着眼睛回头之后,纲手好像嫌麻烦一样摆着手,“帮我把船长叫来。”
忍住从鼻孔跑出去的无奈,卡卡西转过头才翻了个白眼:“是,纲手大人。”
* * * *
进入雪之国的海域之后,天气更加寒冷。众人都穿上了御寒的加厚衣服。本来船应该直接驶往雪之国专为接待各国贵宾的专用港口,却在中途拐了一个小小的弯,然后在距离港口很近的另一侧遇到另一艘船。
“卡——!”带着黑黑的大眼镜,把自己包裹得很厚实的老头子大声喊道。
“是导演大叔啊。”鸣人充满重逢的惊喜隔着不足十米的海面大叫着。
两船渐靠渐进,最后水手们搭好舢板把两艘船连接在一起。
一身雪白的衣装,进入片场就是最优秀的演员,结束就化身为优秀女君主的风云小雪充满自信地在船的一边向众人招手:“鸣人!”
“大姐姐!”兴奋得跑过去的鸣人一马当先跳上那艘船。
当年只能在自己面前生气跳脚的男孩儿现在已经成长到完全可以和自己平视的高度,风云小雪也非常高兴:“鸣人,你长高了很多啊。”
“那当然!”嘿嘿笑着,鸣人突然正色,“大姐姐,这次的任务包在我漩涡鸣人身上!”
眼睛里的这个少年正在变成越来越值得信任的青年……突然间有了这样一个认识,风云小雪温柔地笑了。这小子,真是一点儿没变啊。
“嗯,我相信你,鸣人。你可是要成为火影的忍者,”虽然很怀念当年那个可爱又倔强的小孩子模样,风云小雪转移视线看着鸣人背后走来的众人,为首的女性气势相当强悍华丽,“那么,这位应该是就是现在的火影大人了吧?”
“纲手。”纲手的回答简洁自信。
“风云小雪。”同样带着自信,展现出女君主的气度,风云小雪微微一笑,视线在众人中寻找,“听说砂隐的风影大人也在?”
我爱罗始终安静地站在一侧,闻言微微抬头:“砂暴之我爱罗。”
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孩子。虽然听说现任的风影年纪不大,但看到我爱罗,风云小雪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带着大眼镜的导演大叔走过来:“不想打扰各位,不过雪里绘还有工作。”虽然风云小雪是女君主,不过在片场,导演还是没有对她另眼相待。在导演的眼中,这里只有女演员风云雪里绘。
扬起一抹微笑,风云小雪自然而妩媚地一抚长发,说:“这是做一个短集的宣传片,各位稍等,很快就完工的。”一转身已经化身为美丽的女演员。
自信,美丽,变化万千——这就是现在的风云小雪给诸位忍者的感觉。依靠通信而往来的纲手感觉相当满足,风云小雪的确不一般。
只要在片场能表现出最佳的一面就行,而且不断追求完美,不放过任何值得拍摄下来的场景——导演大叔在助理喊道“Action”后,叹气:“要是雪景的话一定就更完美了。”不过老天不能强求,雪之国虽然经常下雪,但这个节骨眼想说下就下,却还是不可能的。
依靠着陈腐的船舷,一身白衣的风云小雪迎风而立,遥望远方,不见天日的海的那一边究竟有什么呢?孤独,泫然欲泣;坚强,临风不动。
我爱罗低头,不言不语地看着弱水。感觉到那无语的视线,弱水仰头温柔一笑,深深地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我爱罗,会下雪哦。”
洁白纤细的手指在呼吸的雾气中伸展,因为寒冷而更加雪白。我爱罗无言地看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双手把弱水变得冰冷的手指包住。这时一片小巧的六棱花瓣从天空徐徐而降,在两人的手指上舞动白色之舞。
“下雪了!”
陈腐的船舷就像这个贫穷的雪之国,一身的白衣象征着纯洁和希望,美丽的女君主凝视镜头,在海风中傲立,在舞动着的雪花中自信地微笑着。雪,一片,一片,飘荡着,在风中挣扎着,但坚定地落下,遥指远方,那是日出的方向——
想必此后不久,每个雪之国的居民都会在影院、家里,看到这位美丽自信的女君主!
* * * *
“鸣人君……”通红着脸颊,在飞雪飘扬的船上,不断绞着手指头的雏田鼓足全身的勇气说,“鸣人君!加油!”
“呃?啊,”鸣人眯着狐狸眼在困惑雏田憋了这么半天就挤出这么一句话,不过这么长时间了,鸣人也算是习惯了,开朗地奉送雪后晴空一般的笑脸,“没问题!你也一样,对了,保证身体,你才恢复没多久。加油哦!”
最后一个跳上甲板,水手把连接两船的舢板取下来,在逐渐拉开距离的海面上,鸣人把手圈成一个圆筒,大喊着:“加油啊!大家都要平平安安地完成任务!大姐姐,我等着看你新拍的电影!”
“笨蛋!”小樱在后面很不客气地给了鸣人一拳,然后也对对面喊道,“井野猪!别丢医疗忍者的脸!”
“你才是!”井野的回答也毫不客气。
作为风云小雪的护卫,红带领的小队在此和大家分道扬镳。
“纲手大人……”虽然喊的时候气势汹汹,回过身来的小樱看着自己的老师,却欲言又止。
“没事的。井野也是一个出色的医疗忍者,而且她们的任务只是保护风云小雪。除非是琢磨着破坏这次拍卖会的主意,否则不会人哪个白痴去找她的麻烦的。想要装备查克拉制御装置是需要条件的。不能培育大量忍者的国家和势力不会感兴趣,而现在各国有能力威胁的并不多。因此,主要的还是你们。你们才真是需要小心,”纲手双手插在腰上,自信地说,“再说,那种解毒药井野也有一份,就算是万一的情况,我还在这里!”
“是!”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小樱坚定地看着远处吵架的鸣人和佐助,卡卡西老师整张脸都埋在手里的小说——和以往一样,自己要守护他们!绝对!
如同风中飞舞的雪片,木叶和砂隐同行达到的消息已经纷纷落入各国手中。
一片黑暗中,纱的布幔纷纷垂落,袅袅的熏香燃着绮丽的烟圈。一圈,一圈,画着诡异的图案。
“……他们,已经都来了。居然先去了……呵呵。”
“现在各国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和雪之国的女君主会面的事情。这个消息只有一直跟踪的我们知晓。”
“担心吗?”
“这次拍卖查克拉制御装置……会不会是他们联手设计的陷阱?”
“那个东西……呵呵,其实和我们真正的目标相比,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正的?”
“可不要把正餐当成了前菜,也别把饭后点心当作了正餐哦!”
“……是。”
“做你该做的,我该说的时候,会告诉你的,呵呵,亲爱的哥哥大人。”
低沉诡异的笑声缠绕着,随着熏香一起袭来,似乎感受到某种寒意,黑暗中的一个人选择立刻离开。
纱的布幔缓缓蠕动着,露出一只雪白到晶莹程度的手,那惨淡的颜色就像易碎的蛋壳,但又带着盈盈的光泽。手摸索着,黑暗中只能借着那幽暗的熏香火点隐约看到,手放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指尖拨动着,毫无规律地动着,就如那一色的白色手指一般,空气里也开始回荡一波波的震动,那是纤细的琴声,只有第一次波动的时候,那琴音就像荡漾开的水波,清脆悦耳,但毫无规律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就变成了令人不安的震颤。
“呵呵……呵呵,下雪了哦。下雪了……呵呵,呵呵——”笑声由低沉逐渐高昂,混乱的琴音随着逐渐疯狂的笑声,逐渐疯狂起来。
“嘣!”脆弱的那根琴弦终于停下疯狂。“嘀哒”,“嘀哒”,仿佛带着磷光的红色落下,染红了还绷得笔直的银线。
“龙堂……龙堂……我们……终于……又能见面了……”
* * * *
背后忽然感到一股凉意,双手马上抱住自己的,但又奇怪地,这种感觉消失了……弱水感觉视线在黑暗中捕捉到什么……
“怎么了?”察觉到异样,我爱罗从弱水的反应察觉到一丝不同以往的感觉。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远山般的眉宇没有办法舒展,弱水想了想,问道,“我父亲的书信我没有看完……我爱罗,我有点儿担心。”
垂下安静的视线,我爱罗翡翠色眼睛里倒映着少女咬紧下唇的模样:“没有人能伤害你。”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