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酒楼说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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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知了。”院中百年古槐上传来一阵阵撕声裂肺的蝉鸣，艳阳下的古路冒着丝丝白气，小摊们无聊的扇着草帽，躲在树阴下，努力的伸长耳朵朝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
暗红漆色的门柱上各挂一块匾额，上联写着：山好好，水好好，开门一笑无烦恼；下联写的是：来匆匆，去匆匆，饮酒几杯各东西。酒楼的横匾上写的是：“黄鹤楼”三个大字。门柱两边各缠了一拄五色蚕丝编成的挂穗，挂穗上还各系着两个圆圆的大铃铛，不是四处可见的铜铃，也不是寺院中作法事，上早课所用的钟铃，而是圆滚滚，黄澄澄的铃铛，上面还刻着古雅的纹路，明明是四伏天，空气里闷热的叫人感到嘴都擀毡了，感不到一丝的风气儿，偏偏那“黄鹤楼”不知用什么法儿，从楼门口走过，硬是有凉丝丝的微风拂过，将门口那两串蚕丝挂穗吹得纷飞，铃铛也止不住地“叮铃，叮铃”响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类似薄荷的沁凉。
楼门口被一些半纱的帘子遮住，看不真切，朦朦胧胧的似有几个绿影划过，视觉上带来点清新，娇声笑语传来，配着门口那“铃，铃”作响的铃铛，有种春日的气息。
“怎么？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名震我们白虎的黄鹤楼？哼，酒楼，我看倒像花楼。”站在楼门口的石阶上，一个穿着酱色丝裙，绣有暗色红莲的袄袖，手里轻敲一柄折扇的年轻女子，一挑唇，似笑非笑的瞥着紧跟在她身后，一个宝蓝色儒衫，笑得如沐春风的女子。两个人一般年岁，同样的出色，只是一个似还鞘的钢刀，一个似如水的暖玉。满眼凌厉的酱色衣裙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瞥一眼身后如玉的女子。
低下眉眼轻笑几声，玉般的女子慢悠悠的开口道：“错，不是名震我们白虎，而是名震天下！只是四国的楼名不同，楼中的装饰也迥然不同，只有门前的那串蚕丝铃铛是统一的标志，至于花楼么，呵呵，亏你想得出来。算了，不和你废话了，再不进去，晚点儿你就得站着看热闹了。”
闻言，酱色衣裙女子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让如玉女子给推进了楼门。
“原来是楼小姐来了，请进。这位是？”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裙，腰上缠着细银丝绞成的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块檀木的牌子，上面写着“细竹”两个大字，领口与袖口各绣着一簇青翠欲滴的细竹的女子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既不客套冷漠，也不谄媚阿谀，再加上令人赏心悦目的服饰装扮，好似将人心中的燥热烦闷一扫而空。酱色衣裙的女子眼前一亮，心下暗赞不已。
“啊，她是我的一个同乡好友，你就叫她凤小姐吧。”楼水月笑笑，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四下打量着随口说道。
见她语中颇有忌讳，细竹淡淡一笑，也不追究，也不好奇，只是恭恭敬敬的将二人引向左侧一个小小的包间里，凤一好奇的四下看着，见左侧是一排排用轻纱笼起的隔间，里面人影晃动，低声细语不时传出，淡淡的幽香传出，十分雅致，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香，怎的这样清凉？”细竹回头笑道：“凤小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楼中的调香师傅新调出来的香料，名唤：夏日水香。您要是有兴趣，可以在二楼的调香室中参观一下，我们这的香原是不外卖的，但既然您是楼小姐的朋友，如要是喜欢倒不妨拿去一点，只是不太多，您别介意就好。”说着，向一边的另一个绿衣小童使了个眼色，小童领命，笑嘻嘻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小木匣递了上来。
接过木匣，凤一却不急着打开，又指着右侧那一排厢房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细竹依然耐心的回答道：“那里是为一些少爷，公子和君夫（女子的大小夫侍统称君夫）设备的，里面都有小童伺候着，女子是不得入内的。”
一挑眉，凤一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的男子并不是不能随意出门，但是一定要经过家中主母的同意，这黄鹤楼究竟是什么地方，能让他们的主母如此放心？以凤一的眼力不难看出对面的厢房里早就坐满了人，人影晃动，那些娇声笑语多半是从那面传出的。再一看周围，除了正门口对着的一个高台上摆着一把红木太师椅，椅前放着一张同是红木雕成的桌案，案檐上刻着一朵朵怒放的牡丹，案上放着一把镇尺，一把纸扇，还有一只青花的瓷杯，同色的一把茶壶。高台前是一排排的长椅和方桌，每一张桌上都放着一个矮胖的瓷壶，壶中插着这个时节的鲜花，错落有致，随着清风缓缓舞动着艳丽的花瓣。
凤一更是好奇，不知这黄鹤楼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心中起了结交之心，再看了看四周，又是奇到：“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外面明明连叶子都没动分毫，怎么这里却是微风暗拂？”
翻了个白眼，楼水月大大的叹了一声：“怎么你现在才知道问啊。”细竹闻言并不答应，只是笑着掀开了隔间前的薄纱，又转身出去拿了两个绢制成的本子，两人面前一人放了一个，又退到隔间外。
楼水月笑嘻嘻的将凤一强忍好奇的吃鳖样上下打量个遍，在凤一翻脸前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还不简单，这楼后方有一条河，终年不息向东流着，就是当年的大干旱也没有影响到它分毫，只要在水上建一个水车，在将水车的轴连在风车的轴上，水一流动，带动水车的转动，而间接的又带动风车的转动，这样不费一人一卒，就可以在夏天制出凉风了，到了春冬等比较寒凉的时节，只要叫人将水车向上提起，风车固定住，就不会再有冷风吹进了。”
见凤一还是有些迷惑，就用手指蘸着面前杯中的茶水，画了个大概的样子，其实，楼水月自己当初也是听的似懂非懂，但是糊弄凤一，嘿嘿，这点就足够了，谁叫她……
果然，凤一平时一脸的精明，此时也是有些呆滞，苦心的研究着桌上的水渍，这风车是什么？水车又是什么？
坏笑着看好友一脸的茫然，完完全全破坏了平时温雅形象的楼水月伸手胡乱拂去水渍，不理凤一的横眉立眼，笑嘻嘻的指指二人面前的绢本，说道：“好了，好了，我带你出来是放松的，不是让你来思考的，快看看你想要点什么吧！”刚刚还在为楼水月的举动生气的凤一果然被淹前的绢本夺去了注意力“这是什么？”
“呵呵，这叫菜单，喏，不都分好类了吗？你现在看得是调酒类。”
“调酒？那是什么东西？”
“嘿嘿，别多问，问了就没意思了，自己点个尝尝吧，不过，你最好快点，好戏就要开始了。”
看着手中稀奇古怪的名字，凤一犹豫了一下，点了一杯和调香同名的调酒：夏日水香。而楼水月则轻车熟路的叫了一杯：冰蓝风暴（麦当劳，我对不起你），又要了一碟糯香菊花糕，细竹进来，恭恭敬敬的将绢本收走，又向候在一旁的小童交待了一声，就出去了。
一边耐心等着楼水月口中的好戏，凤一貌似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楼水月，“水月，你知道的可真够详细的啊。”好像没感觉到身旁好友忽然的杀气，楼水月依然笑得云淡风轻，“凤一别气，我么，也只是听人家说的。”
“谁？”凤一一眯眼，难道是……
耸耸肩，楼水月轻声吐出三个字：“邢含归。”
“邢含归？”低低将这几个字呢喃了几遍，凤一抬头，丝毫不在掩饰自己的霸气：“她是谁？”
“是这家酒楼的主子，或者说，是四国四楼的主子。”
凤一眯起眼，刚想开口，熟知她的楼水月摇摇头，缓慢的说道：“没用的，我只查到十年前，她曾在白虎与青龙交接的一个村庄山上的尼姑庵中生活过七年，其它的，什么也查不着，就连我认识她，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有些沉重，这时恰好进来的细竹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装作什么也没察觉的样子说到：“楼小姐，凤小姐，两位点的调酒与点心已经上来了，请慢用。”说完。一躬身，退了出去。
细竹的出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两个人都是转移话题的高手，很快的，刚刚的烟火味就被好奇与云淡风轻取代了，凤一打量着自己面前的水晶杯（孩子，那是玻璃啊，不值钱的），凹凸不平的杯身将杯中的清蓝色液体衬的灵动异常，水色是由接近杯口的淡蓝渐渐变成暗蓝色，杯口上别了一片淡黄色的水果，从没见那是什么，只是那果子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让人心醉不已。“这是什么水果？怎么从没见过？”
“哦，那是一种长在朱雀国雪山上的一种野果，不知含归是怎么将它弄到这来的。含归说，它叫柠檬。”（我申明一点，这里是异大陆，有的没的，逍遥我说了算~~~~~~~）
“柠檬吗？”凤一深深嗅了嗅那香气，拿起杯子，轻轻晃了晃，有趣的发现那深深浅浅的蓝慢慢混在一起，又慢慢恢复了原状，浅酌一口，淡淡的果香盈入口中，微带点酸，又有点甘甜，划入口中后，深吸一口气，发现进入鼻腔的空气仿佛带着点冰凉，不由大呼神奇。再看楼水月手中的那杯，同样的杯子却有着不同的风格，上端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蓝，似乎闪着寒气，下面却忽然变成了一种近乎黑的幽蓝，杯口没有什么点缀，去让看的人都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水楼月喝了一口，一深呼吸，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却直呼过瘾，馋得凤一也打算再要一杯来尝尝。
桌上则摆了一个细金描成的瓷盘，上面排出了一朵菊花，细白的外皮上方则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口，一些类似菊花花瓣绽开在糕饼上，凤一拿起一个，细细赏玩半天，才小心的放入口中，那面皮是入口即化，只留下微凉的陷料在口中，仔细一咀嚼，才发现是四国都产有的柚子，平时，这种东西从没有人去关注过，因为路边到处都是，可没想到，做成糕点竟如此美味。
正当两人吃的不亦乐乎时，只听大堂内一声镇尺伏案，酒楼内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下来，不知何时，大堂内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坐在一起全神贯注的盯着高台上的那张太师椅，连边边角角都站满了人，偶尔有几道绿影从人群中穿过，添添茶，倒倒水。
那太师椅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人，紫色的纱裙外套上了一件暗黑色的绸衣，一头黑绸的长发，仅用一根同色系的绸缎高高束在脑后，玉色的脸上有一双似笼非笼的天眉，一双似喜非喜的情目，高挺的鼻梁下是紧紧抿着的妖艳唇瓣，若说是女人，却带着一丝男子的媚，若说是男人，却有着女儿家的英气，好一个妙人。凤一心中暗赞。
楼水月倾身到凤一耳前轻声说道：“她是这个酒楼的说书人，名唤墨雨，可是，少有人知道，她的本名，叫邢含归。”
“邢含归？是她？”凤一眼前一亮。
“嗯，她今年只有十七岁，而黄鹤楼则是五年前开始建造的，这说书则是从去年开始的，刚开始时，并没有什么人听，可是她的故事十分精彩，而且听书的价格并不是很贵，老百姓都喜欢中午到这儿来听一段子，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你瞧，现在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走卒都会在这个时辰来听书，原来讲的是《神雕侠侣》，啧啧，那故事荡气回肠，而且语言通俗易懂，唉，迷醉了多少男女的心啊，不过已经讲完了，不知今儿要讲什么。”
红木太师椅上女子微微一笑，带着点邪气，带着点怜悯，一道紫光从她的眼眸中快速的划过，暗哑的声音从红唇中传出：“上回书，《神雕侠侣》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不知龙君和杨过的爱情故事是否在大家的心中留下一抹痕迹，如果说，他们二人的爱情是人间传奇，那么今天，我们的故事就是一个神话。都说人妖殊途，这话对也不对，听完这个故事后，再请大家给个答案吧，这个故事，叫做《白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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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酒楼说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