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旧时石偶

6、第 6 章

　　齐怡然总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对于唐楚寒疑点重重的出现，她选择性无视。
　　国庆长假的时候，他们一起回老家。在节日特有的沙丁鱼罐头般的火车车厢里，唐楚寒看着身边的女朋友，眼里淌着岁月的河流。
　　“齐怡然，你知道吗，后来每次看到拥挤的人群，我就会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人群的边缘，秋天的阳光照在身上，就像是游离在那个场景之外。”
　　“当时我下意识地走过去和你说话，后来发现咱们一个班。再后来宋老师让班委商量排座位，我就坐到了你后面。”
　　“你总是好像对一切都很淡漠，我想跟你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后来终于发现你老是对着物理题目发呆，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去写笔记，后来真的用到了。”
　　齐怡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其实那本笔记里有出错的地方我都标注了，不过当时没有跟你说。”
　　“啊？我就知道景遇和刘涛这两个人…”
　　“知道什么？知道他俩不会认真写？”齐怡然顽皮地笑。
　　“呃，你知道了，好吧。可是这至少是我为了跟你搭讪而准备成功的第一个道具。”
　　“你知道吗？那本笔记和《傲慢与偏见》我一直留着。直到你去了文科班，我也没能跟你说说我的想法。高三的时候，有人跟我表白，我答应了她。我知道这么说很不负责任，但是我当时确实觉得空虚，想通过这个去冲淡什么。高考结束后我们就分手了。”
　　“大学之后咱们南北相隔，我甚至觉得我好像已经慢慢淡忘了以前的日子。可是当导师说这边有一个实习机会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以前我觉得，没有可能的事情，争取了也是徒劳，但是我看到了可能，所以要去尽力。”
　　齐怡然眼眶湿润地微笑着。还有什么比发现年少时暗恋的人同样喜欢着自己更加令人感激呢？
　　他们一起去看了宋扬。她仍然像以前一样沉静地笑。
　　唐楚寒被看到他之后很激动的物理老师抓到自己办公室，临走前物理老师冲着齐怡然说：“齐怡然，你们应该早点在一起，这样说不定你在物理课上可以少打几个哈欠。”
　　“老师，我们早点在一起她还用听物理课么？”唐楚寒不甘地被拖走，声音从楼道里飘了进来。
　　剩下齐怡然和宋扬两个人。
　　“曾经我在爸爸的抽屉里偷看过一封信。”齐怡然开口，“信里的女孩子——看到那种信纸就知道是女孩子，她说，她就像是一片杂乱的荒草，不甘心流于平庸，却找不到出彩的途径。我爸爸就像一簇火苗，给了她最激烈的燃烧。”
　　“后来那个抽屉上了锁，我就没有把那封信读完。”
　　“所以我很想知道，那个把自己比作荒草的女孩子，在燃烧之后，她还剩下了什么吗？”
　　宋扬的微笑更深了：“当然，那个女孩后来拥有了一片更加广阔而肥沃的土地去播种平凡的快乐。”
　　“当初你一看就是很要强的孩子。我想对你说平凡，但是年少哪有平凡。所以我鼓励你出彩。反正要有些寄托的，在不同的阶段，追求也不一样。”
　　“我爸爸之前回来过，他还记得你。我对他说你很好，他说他知道了，他也很好。”
　　“怡然，不管以后怎样，还是希望你抓住每一个现在，欣赏每一个从光阴里流淌出来的美丽或者忧伤的故事。”
　　日暮之下，两只牵着的手缓缓地向着远方移动，消失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