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清月撩君心》听风细语

12、夜夜笙歌的日子

　　两个落魄书生模样的男子游走在灯火通明的长乐街上，不时左顾右看，表面上看让人觉得是不习惯这里的糜烂，实际上她们只是在比较究竟去哪一间更好呢。
　　没错，这两个人正是换上了男装的月晓、婠婠。

　　长乐街是白城夜间最喧闹的地方，赌坊赌档青楼妓院比比皆是，高级的低廉各种消费层次，应有尽有任君选择，赌输了卖儿卖女卖妻卖妾去青楼，当奴当妓谁人怜，赌赢了买丫鬟买妾侍夜夜温床软玉，好不潇洒。

　　“公子，到这瞧瞧吧。”各种浓郁的香气味随着小姐们摆动的丝帕散发开来，浸满了整条长乐街，婠婠不禁用左手掩了一下鼻子“这么俗气的香味，这个怡香园肯定也是俗气之地。”言下之意是这个妓院就不用考虑了。
　　“我们去旁边那个赌档吧，赌档无分贵贱，小赌赚零钱，大赌赚银票。”月晓挑眉看向怡香园旁边的随你赌赌档。赌档是比较小本经营，适合平民聚赌的装修简单的地方，而赌坊就是有钱的少爷老爷公子哥们聚赌的豪华之地。
　　“还好，现已秋天，要不进去可要臭死了”婠婠边说边与月晓走过去，又轻道“这儿每人赚个一百两就够了。”
　　“两位公子请进。”虽说是小赌档，但是门口的小厮那是相当的热情，恰好此时，婠婠却瞄见了赌档旁边的怡香阁的侧门传来阵阵哭泣哀怨声
　　女声，撕心裂肺“不要，不要啊，她是你女儿啊。”
　　男声“要不是你又老又丑也不用不着卖这个赔钱货，要怪就怪你自己把”

　　“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做孤儿更强”月晓淡淡的说。
　　“呵，是呢”婠婠看了一下月晓，宁可双手沾满血腥，也不要这样被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即使那是父亲。

　　走进随你赌，不算十分乌烟瘴气，只是各种粗鄙的叫嚣声充斥了双耳。
　　婠婠和月晓余光相互看了一下对方，各自走向了不同的位置，输几下赢几下，半个时辰下来便在无人留意之下各自轻松拿走了一百两，换场。
　　走出随你赌的门口时还顺势牵走了了几个肚满肠肥满嘴砸碎的男人的钱袋，迅速把钱藏好，低着头一脸落寞状的走出随你赌的门口。
　　月晓和在长乐街瞎逛了大半夜，又去了几间赌档，各自拿走千余两，对于她们来说不能算是满载而归，若不是因为不熟悉这里的规矩、环境，不好一次赢太多怕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们今晚就可以盘满钵满的去逛青楼了。

　　离开了长乐街的喧闹繁华，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了，凉风习习，偶尔吹来几片落叶，月晓不断的甩着袖子，期望借着阵阵凉风吹散在长乐街里沾染到的各种脂粉味，汗臭味。虽说现在已是爽朗的秋天，但是赌档里的空间比较狭小拥挤，而且各种人都有，杀猪的，焊铁的，教书的，所以里面的空气是比较浑浊的。
　　“别甩了，回去洗澡吧”婠婠扫了月晓一眼。
　　“这么晚洗澡，谁理你啊。”
　　“洗冷水呗”
　　“...明晚同一时间再见。”说完，月晓头也不回的往白府的方向走去。

　　白天，月晓保持着温婉的笑容与苏碧心聊天，怯怯的与白瑾蓉和白世成相处。婠婠也是温柔中带点调皮的在段子风、洛少轩、蓝玉暖中周旋。
　　夜晚，当所有人都入睡时，她们便仿佛夜间的精灵般悄然穿过清冷的街道混迹在热闹的长乐街里，时而书生模样，时而满脸胡须的粗狂男子模样，时而小贩模样，皆是井小民般的形象出现，她们一贯喜欢隐于市中。

　　在赌档流连了几晚，又参观了一些中流妓院，今晚她们赚好了钱决定去这里最出名的青楼，清莲居，一来到长乐街便向着最深处走去。
　　“奇怪，怎么越发安静呢？我们不会走错路了把”越往深处走，月晓越奇怪，喧闹声不断减少，仿佛是在远离长乐街。
　　“不可能”婠婠心里奇怪，但知道这条路是不会错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缓缓说道“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了”

　　悠哉着拐了个弯走到长乐街深处，发现街道已没有那么宽敞，更像是巷子，两边皆挂着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亮，仿佛在为人们引路，隐约听到了悦耳的丝竹声。
　　“不错，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婠婠她们走到巷子的最深处，却忽然豁然开朗了，此处仍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却给人一种幽静之感，没有吵闹声。放眼前面是一个用栏栅围起的院子，说是围起倒不如说是装饰更贴切，栏栅的门口右侧有一块大大的石头，上面刻着清莲居三字。
　　“清新雅致，一点也不像青楼啊。”栏栅围着的院子正中央便是清莲居的主楼，那牌匾上写着映莲楼。

　　月晓和婠婠走进映莲楼，没有不堪入耳的粗俗之语，果真是饮酒对诗作画抚琴，轻声笑语不绝于耳，舞台上有几个清丽的少女翩翩起舞，衣袂飘飘，灵秀飘然。
　　“两位公子，看样子是第一次来吧？我是这的引客，红嫣。你们先坐这儿，我为你们介绍一二吧。”
　　“引客？”月晓疑惑看着年纪轻轻的红嫣，心想是什么东西？
　　“引客便是为客人解惑的，在清莲居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们，比如现在你们想找那位姑娘。”红嫣温柔的笑着一边说一边为她们倒茶，眼睛弯弯的含笑，没有任何的看不起婠婠和月晓这身落魄的装扮。
　　“价格..如何”月晓故意直白的问道，又表现一副囊中羞涩的样子。
　　“清茶一杯，谈天说地而已，公子，您认为多少便是多少”红嫣依旧笑着说“敢问公子姓名”。
　　“啊，实在抱歉，我姓卓，名轩”婠婠抱歉说道“听闻清莲居雅名已经，特慕名而来，一时激动，竟忘了介绍，请红嫣姑娘莫要见怪。”
　　“我姓苏，单字尧”月晓也带着一脸抱歉的说。
　　“无妨，我看两位公子皆是温文儒雅之人，不如我介绍海如、袖莹两位姑娘陪伴如何？”
　　“有劳红嫣姑娘”婠婠微笑着回应，又问道“素问清莲阁，柳如湄姑娘才艺双绝，不知今日是否有缘一见？”
　　红嫣的笑眼中闪过了一丝讽刺的笑意，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答道“大多来这儿的人都是慕如湄姑娘之名而来，但是如湄姑娘身体并不是很好，不能经常迎客，这事还得看机缘，所以真是抱歉了。不过，清莲居的姑娘个个都是善解人意，才艺均佳的，不知二位公子...”
　　“不打紧，只是顺口问问，请勿介意，我们只是想来感受一下清莲居的雅静就足够了”婠婠微笑着说。
　　正说完，红嫣便把海如、袖莹招来了，“这位是海如，这位是袖莹，这位是卓轩公子，这位是苏尧公子，你们好聊，红嫣就不打搅了。”说完，红嫣便离开了。
　　“两位姑娘，请坐。”月晓向她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苏公子”清脆的声音入黄莺般动人。
　　“苏公子、卓公子这是清莲居自酿的桃花酒，你们尝尝”海如说着便帮婠婠和月晓都各倒了一杯。
　　那晚，她们就从桃花酒聊到了诗词，当发现聊诗词时，月晓不禁哈欠连连，实在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袖莹又很合时宜的在话题中参杂一些市井趣事，气氛十分融洽轻松，丝毫不觉是刚认识不久的几个人。
　　实在是对这个清莲居有着莫名的好感，这里的气氛让人感到轻松，姑娘们只是与客人谈天说地，从不套客人的话，也不会因穿着谈吐的差异而区别对待，所以之后那几晚，月晓和婠婠都会去清莲居坐上一两个时辰，与不同的姑娘聊天。

　　而另一方面，月晓和婠婠的谈吐适宜，更是交际的高手，所以姑娘们也是很喜欢与她们聊天，不知道的是与她们聊天时，清莲居的姑娘反而常常被套话。她们甚至知道了那位姑娘的贴身侍女是谁，那几个姑娘特别要好，那位姑娘是生计所迫加入的，那位姑娘是纯粹喜欢这里的氛围而来的.....
　　月晓和婠婠在短短几日就已经在清莲居混成了熟客，而此时她们也特别想看一下传说中的青楼第一女子，清莲居第一主事柳如湄。但是以她们目前越来越显眼的作风，估计不用多少天就可以看见传说中那个被神化的奇女子了。

　　好几晚的夜夜笙歌造成的结果就是，月晓和婠婠终于有倦态了，早晨也不起那么早了，总想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了总得睡眼惺忪好一阵。婠婠总还掩饰一下，但她忽略了段府里的人个个都观察入微。月晓觉得没什么人注意她更是放肆的打瞌睡，但她忘了她有一个非常爱她的娘亲。
　　结果就是，段府那边，羽千陌紧张的为婠婠把脉，但却抓破了头皮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勉强断为过度劳累，洛少轩更是温柔如水的经常陪伴着婠婠，不知这让婠婠更加劳心劳力了，鉴于婠婠病得过于频繁不易长途跋涉，段子风不能在此处吃过久的白食，只得万般无奈的暂时接管白城的生意；白府那边，大夫也只能断出是身体比较疲劳，尚需调养，苏碧心便每日中药调理，汤水进补的调养着月晓，中药苦月晓不怕，但是汤水喝多了会腻死的，苏碧心不时还压着想要补眠的月晓到院子里散步，月晓心中叫苦连天，脸上却还要洋溢着春水般温和的微笑。

　　这难道是她们夜夜笙歌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