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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生愿·一段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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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府,已近未时。以步当车踱回相府所在的朱雀桥,我踢了踢仍有些麻的双腿,坚信这几天只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家了。特意没让月歌她们几个丫头跟着,只想自己静静地想些事儿。一样是盲婚哑嫁,挑谁不是挑呢。可皇帝为什么要给我挑的机会呢若我真的倾心纳兰玦还嫁了他,那相府一派的势力必会向着他,一旦他稍有些不臣之心,纳兰璕岂不危矣!倏地想起坊间传言——纳兰玦其实是皇帝的私生子,难道竟是真的?左右理不出头绪来,又想到逃了婚后这一切将不复与我相关,遂摇了摇头,径直走向我住的水木小筑。
离小筑尚有一段路,便瞧见我那沉了满池子鱼,落了一长空雁,羞了全翾朝花的娘亲倚在门边轻摇宫扇,此景可入画。娘亲的美貌未全传给我,我这样貌搁翾国也就勉强混个中上游。本着心灵美则美的原则,这点人生小缺憾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娘亲的“无法无天”却被我继承了个十成十。所以爹爹常抚额嗟叹:“你这样怎么嫁进天家啊?”爹娘自是知道我不愿为妃,却不知道,起码不完全知道是为了什么。其实,从七岁那年起,我的回忆,我的葱郁的梦就全给了一个人,一个我甚至连他姓氏都未曾知晓的人。
娘亲眨了眨眼,扯过我腰间的玉坠儿盘弄起来,声音也如玉:“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奉旨定亲了。”“果然我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啊,你真想开了?”娘亲猛然抬头,睁大的美眸里流转着光,只是片刻,她又笑了:“说说你的打算吧,想逃婚?”趁众人备着婚事而走,赢面会比拒婚被监视要大得多。我的缓兵之计自是逃不过娘亲的法眼,不愿抵赖,只怯怯地问了一句:“若我就这样走了,你和爹······”娘亲终于不再盘弄可怜的坠儿了,她一把拥住我,就差将涕泪全洒在我身上:“你这没心没肺的孩子终于知道关心一下我和你爹了。只要你快乐,逃婚就逃婚呗,你爹的权势皇上还是忌惮着几分的,实在不济,你哥哥手上还掌着兵权呢。”“娘······”忽然嗓子就哑了,只想就这么唤着,一直唤着。
是夜,爹在书房静默着。我站在一旁,陪着他静默着。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我默念复默念。爹输了,在我以为这一夜就要这么耗下去的时候:“别一个人瞎走,好歹带上阿福几个功夫好点的,去边关寻你哥哥去,等风波过了就回来。”“嗯。”“到了传个信儿来。”“嗯。”“还是别传了吧。”“嗯?”“万一被有心之人截去,我如何推说不知你下落?到时你终是免不了回来成亲。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你娘,撒娇对我没用。夜深了,回去睡吧。“我看见他微仰起头,将泪水逼回去,那么那么努力。转过身,我也平常到了涩涩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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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皇上问了钦天监,十五日后便是吉日。你与世子的婚典就定在那日。“我揉了揉眼,看着未及换下朝服的爹,睡意全消:”不是吧,人家好歹是亲王世子啊,这婚事怎可如此匆忙?“”听说是世子以西北逢旱,民力匮乏为由要求婚事从简,速办即可。“我揪了揪衣襟,真瞎了我的狗眼,选了这么个夫君。合着他以后还可以娶妻纳妾,还有很多机会办喜事,可我——转念一想,还好,我不用嫁给他。其实,嫁给这么个品貌俱佳的公子,该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啊。别说婚事从简,就是没名没分地跟着,也绝对有不少名媛乐意。可之于我,这完完全全就是一段愁啊。这究竟是我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