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鸟》路途三步曲

34、暗流涌动

　　赌约于第二日开始正式生效，令古叶无奈的是预想中男生一鼓作气，醉心学习的场景并未出现，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课上喧嚣吵闹。野口聪大概算是男生中的一个异类，古叶想起他课后来请教问题的模样，简直欣喜地就要落下眼泪。

　　嘛~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即使时不我待，即使冒着被西园寺冷嘲热讽的风险，他都愿意为这一点微小的变化花上十二分的心力。

　　沉浸于收获喜悦中的古叶纯一开始在固定的时间点等在办公室中，等待那个不一定会出现的少年，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同伴也未可知。

　　因此，他很容易忽略了班级中日趋怪异的气氛。这股气氛以后宫沙耶为轴心，辅以本庄真奈和真行寺文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结伴回家的三人总是在学校中显露出一种过分小心的姿态。这种形象不加遮掩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加剧。

　　最后，就连向来粗心的樱木也终于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按耐不住心中那份好奇，直白地向真行寺发出疑问：

　　“你们这几天神情怪怪的，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正在整理书本做着课前准备的真行寺文惠停下手中的动作，却迟迟不肯转头望向达也。
　　樱木达也瞧着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万分焦急。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怎么会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而且这样的变化与真行寺的行为息息相关。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看见你这样我好烦躁！”
　　这样说着的樱木达也有顺手挠了挠头发，他精心打理的头发俨然变成一团鸡窝。
　　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膀：
　　“后宫，是你遇见什么了对吗？”

　　浅田哲也的话语是一贯的斩钉截铁，在沙耶迟疑之间，他已经站到沙耶的面前，以右手撑着桌子，强迫沙耶仰起头。

　　沙耶飞快地望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整理书本。
　　”没有，浅田君想得太多了。”

　　浅田哲也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正要说些什么，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却已然响起。
　　他唯有转身离去，与樱木达也充斥着不满的神色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浅田哲也从文惠与沙耶之间的那条走廊穿过，带起的一阵风卷起了沙耶厚重的刘海。沙耶伸出手抚平了自己的刘海，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哲也挺拔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颓然无助。

　　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神保诚与里中游戏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的是相类似的信息：

　　哲也今天心情不好，你识相一点。

　　寺川麻耶坐在两人的后面，将同伴的眼神交流看得一清二楚。他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又转而看向小百合所在的位置，果不其然发现小百合专注地望着第一排沉默的两人，满脸都是忍耐达到极限的焦躁。

　　时宗小百合应当是知道什么的。
　　作为她们两人的大亲友。

　　寺川麻耶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仿佛刚才的那些疑虑随着那个新下的主意一同消失殆尽了。

　　“时宗君……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当众拦住女孩子这种行径寺川麻耶还是头一回做，心中难免七上八下的缺乏实感。他看见面前的人怀抱着胳膊，眉宇高高地挑起：

　　“怎么，你要跟我告白？”

　　也不知道小百合是否出于故意，麻耶觉得她把“告白”两个字咬得尤其清晰。清晰到他的耳边回荡着这两个字久久不歇，清晰到他的心脏失了心跳。

　　他失措地摇了摇头，然后仍觉不够，便再次摇了摇：

　　“不，不是的。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小百合看到他急忙否认的模样，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她愤愤地咬了咬嘴唇，说道：
　　“我可没有被围观的兴趣。”

　　寺川麻耶这才发现四面围着许多人，他们的视线隐约地聚焦在一个地方。

　　麻耶满脸通红地低头，却发现小百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走吧，我……我们去天台。”

　　这样决定着，不由分说地便抓起小百合的手腕，以飞快的速度奔向天台。

　　和煦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户照耀进来，小百合随着前面那人的步伐一起跑着，裙摆肆意地飞扬着，她突然感到一阵眷恋。

　　小百合注视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不舍得眨眼。
　　耳畔响起父亲的训斥，她突然有些想哭。
　　阳光温暖却刺眼。

　　另一边被野口聪硬拖着去小卖部买红豆蜜瓜包。
　　哲也跟在野口聪，安静地听他毫无中心思想地说个不停，他突然没来由地觉得这个不靠谱的朋友应该是恋爱了的。

　　前方不远处的树荫底下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哲也及时制止了某人无止境的鼓噪，他一把扯住野口聪的后领，将他向后带了带，在看到前者疑惑地眼神后，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个偷窥者。】
　　哲也觉得这个说法猥琐却贴切。
　　他抽空看了一眼半蹲着的野口聪，觉得自己还是应当更贴近树干。

　　前面的两个人似是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之中。
　　“沙耶，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呢？如果我和真奈不发现的话，你是不是准备连我们两个都瞒着？”

　　在哲也的印象中，真行寺鲜少有这种愤怒到难以抑制的时刻，更别提对象是她的至交。
　　后宫沙耶只是垂着头，仿佛没听到质问一般的默不作声。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不值得信任的吗？”
　　文惠接着问道，声音瓮声瓮气的，然而哲也却不敢断定她是否真的哭了。
　　沙耶如同幡然悔悟一般，急忙伸手去抓文惠的袖子。

　　“我……不想连累你们。他，看上去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这种时候，你更应该依靠我们啊。沙耶呐，你要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文惠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出凌乱的记忆碎片。
　　那是黑夜之中她独自找寻珍贵宝物的片段。

　　谁都曾拥有各自为阵的时候。
　　接下来便是用以谢幕的温情影像，哲也早早地就转身离去，独留野口聪在原地望着那对破涕而笑的朋友。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晦暗不明的光斑。
　　明明是那么的温暖，哲也却感觉无以复加的憋闷。

　　“呐呐，这件事你不管了吗？”

　　从后面追上的野口聪八卦地问道。

　　“这事与我无关。”
　　因为不被信任，所以没有告知的必要。
　　因为没有告知的必要，所以从一开始就被排斥在整件事情之外。
　　他浅田哲也对于后宫沙耶来说或许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已吧。

　　不，应该说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