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猫鼠短文》彼岸落忘川

13、烟花未逝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临近新年，汴京一下热闹起来，入夜，皇宫传来解除宵禁的通告，便更助长了民众的喜悦。街上纷纷嚷嚷，都是兴高采烈的人们。

　　绚烂的烟花不断升起，绽放，落下。瞬间的美丽，瞬间的光彩，那一刻，整个夜空都属于它们。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

　　汴京的护城河边，最宽的桥上，许多来往的人都好奇的偷偷看着倚在汉白玉栏杆上的白衣人。白衣人周围似是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竟无人敢踏足，仿佛进了一步，都会惊扰这如仙一般的人。

　　随意倚在栏杆上的，自然是白玉堂。白衣胜雪，眉目如画，长发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垂下几缕，随风飘扬。精致的脸庞英气逼人，一双如星璀璨的眸子中，映着天空中色彩斑斓的烟花，更显神秘。折骨玉扇在手，便道尽风流，隐隐间有不可侵犯的凌然。

　　仰头看向夜空，白玉堂未曾如此近的看见过烟花盛放，绽放时，刹那惊艳的辉煌,星辰无数,消逝时，瞬间黯然的光华，转瞬即逝。庞大的黑暗下，竟分外的寂寥。又一朵烟花在白玉堂头顶绽放，白玉堂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孤寂的神色，那人，还没来吗……

　　有蓝影踏上桥的另一头，衣袂飘飞，蓝韵如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见白衣，便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刹那，仿佛冰消雪融。神韵自是天成，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瞳孔倒映着那抹白色，月华映照下，竟黯淡了烟花绚烂。

　　快步走到桥头，从身后揽将人圈进怀中，展昭低声道“玉堂……”

　　白玉堂理所当然的向后一仰，正倚在展昭厚重的胸膛上，并不意外，天下能这样对待锦毛鼠的人，也唯有御猫展昭了。“猫儿，你来晚了。”

　　“玉堂，”展昭声音中有些愧疚“宫里有事，才……”

　　“行了，知道展大人公务繁忙。你这只猫那次和爷相约没来晚过？”白玉堂轻轻挥了手，

　　“看，多漂亮。”

　　展昭抬头，又一朵烟花在头顶绽放，映得怀中人如明月。心中感叹，哪有他的玉堂漂亮，但这话却是不能说的，说了，又少不得那白耗子炸毛。

　　微微笑着看烟花升腾，展昭没说话，而白玉堂，眼中的孤寂不知什么时候已散去。

　　白玉堂就那么倚在展昭怀中，风起，吹过河面，带起了几分涟漪，河中的倒影俨然叠成了一人，二人的发丝结到一起，便再也分不清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月上中天，玩闹的人已散得差不多了，天空又归于沉静。桥上蓝白相映，如秋水月画，不可分割。白玉堂突然想到，他和猫儿在开封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时候，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人，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猫儿，又一年了。”望着河水，白玉堂静静地说道，忽的有几分感慨，“烟花落尽人将散，回首江波又一年。”

　　搂在腰间的手忽然紧了几分，白玉堂回头不满的望去，却见展昭认真的脸“玉堂，烟花虽已尽，今生永不散。”

　　“自然。”白玉堂顿时明了为什么展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勾起一抹傲然的微笑“爷也就随口说说，有谁能，又有谁敢和爷抢猫？”

　　“除非你先扔下我，一人走掉。”展昭忽然闷闷地说，将头埋在白玉堂柔软的发丝间，入鼻是幽幽的冷香，令人心旷神怡。

　　“猫儿，就为冲霄楼的事，我和你道过多少次歉了？你就不能忘了吗？”白玉堂无奈的抚额，眉头上挑，不满的说道。

　　“玉堂，我如何能忘啊。”展昭将人搂得更紧。那次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玉堂，看那身白衣成了刺目的血色，即使把灵魂都绞成碎片，也不及那一刻的痛。他如何能忘，又如何敢忘。

　　白玉堂自是明了，其后每提及襄阳冲霄，展昭都会把他紧紧搂在怀中，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消散一样。至今，展昭都不会让自己离开他太长时间。不过……

　　“猫儿，就为冲霄的事，你向我要了多少补偿了，嗯？”尾音上挑，白玉堂略有玩味的说道，目光中透着几分暧昧。

　　“冲霄的事，自然是怎么补偿都不够的。”狡黠的笑着，展昭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怀中人，在白玉堂耳边偷了个香，果不其然看见白玉堂的耳尖有些发红。挑起一缕发丝轻吻着，展昭似想起什么，回味般的轻笑出声。

　　忽地想起什么，展昭放开搂在白玉堂腰上的手，从怀中掏出一物，纸质的外壳是一个老鼠的形状，“玉堂，看，刚才买的。”

　　白玉堂看见那烟花后，眉眼弯弯的笑开，展昭刹那花了眼，不由得手抚上白玉堂的脸，却被白玉堂毫不客气地打掉，而后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的烟花“我也买了。”——那烟花，却是一个猫的形状。

　　拿了火，白玉堂点燃了两朵烟花“嘭嘭—”两声响，天空中便出现了一猫一鼠，相映成趣。漆黑的夜空中顿时多了一片温馨。

　　“玉堂……”看空中烟花绚烂，展昭眉目中带上了沁人心脾的笑容，握住白玉堂的手，如丝的柔软触感便滑到了心底。桥上两人并立，衣衫纷扬，月影重重，无限情思……

　　“玉堂，可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微偏了头看那人精致的容颜，展昭更紧的攥住掌中的手，轻声问道。

　　“自是知道。爷还要和爷的猫儿，看一辈子烟花呢。”亦是偏过头，对上展昭眼底的柔情，白玉堂道，而后扬起了绚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