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无间》诸葛悯忠

6、五之章·堕落

　　提婆彻底的脱离了祇树给孤独园，只留下一封短信和一首诗谒，只是那信是给富楼那的，而诗谒则给了须菩提和舍利弗。信中写道：
　　富楼那：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充满绝望的地方了。我对阿难的那句“很好啊”是指，如果一个人不能光明正大的爱另一个人，而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藏着掖着的话，还不如分开的好。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晚，但我还是希望能澄清一下。不管阿难是不是会原谅我那句失言，我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过的快乐……摩登伽女并不是我逼走的，我还没无聊到以棒打鸳鸯为乐趣的时候，我怎么会逼走弟弟所爱的女人呢！尽管我再怎么解释，你也觉得我是越描越黑……罢了，我请求你帮我好好照顾阿难，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了……望你也能珍重……

　　提婆敬上
　　又及：此信千万不要拿给阿难看，他会伤心的……
　　而诗谒是这样写的：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一朝尘尽光生，照破河山万朵。
　　时间之轮又匆匆过了五年，当大家都习惯没有提婆所在的祇树给孤独园，而佛陀也重新选择了大迦叶成为了新的继承人。大迦叶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地位了，他开始打压异己，把任何属于异己的人都统统排除在权力的中心外，尤其是阿难。提婆兄弟早已是大伽叶的眼中钉、肉中刺，提婆走后，阿难自然成为了大伽叶首先要清除的对象。要不是富楼那和须菩提挺身相助，而舍利弗则在暗中保护的话，阿难早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了……没有哥哥的庇护，阿难感到分外的孤独。虽然身边有挚友无私的关爱和帮助，但怎比得上有哥哥在的时候呢，可惜的是阿难还是被仇恨蒙住了心……
　　在摩羯陀国王城郊外的一个幽静的竹林中，一位英俊的男子正倚着简陋竹屋的门框，望着祇树给孤独园的方向良久，久到给人以望眼欲穿的感觉……那男子紧锁着端丽的眉头，眼神哀伤而孤寂，仿佛有什么莫大的痛楚。男子叹了口气，闭上乌黑深邃的眸子，喃喃自语道：“阿难啊，我不在了，你过的还好吗？不会受迦叶那小人的陷害吧……我好担心你啊！唉，你大概是不会原谅我了吧……吉檀，我知道你继承了毗罗摩国的王位，也知道你在四处找我。我不能回去，因为我的自尊不准我象狗一样的回去！我……”男子再也说不下去，便起身回到竹屋里去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一群急驰的人马打破了竹林里的宁静，为首的是一位穿着奢华，相貌平平的青年男人。他们朝着竹屋奔来，当他们来到了竹屋前，下了马，只听见为首的男人向着属下吩咐道：“你们都在这里等我，没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知道了吗？”属下们整齐的答道：“遵命，太子殿下。”男人便径直走入了竹屋……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目的又是什么呢？”竹屋主人炮语连珠地问道。
　　男人单膝跪地，状似恭敬答道：“圣德菩萨提婆达多倪下，我是摩羯陀国的太子阿阇世。我来此的目的是想请您做鄙国的大国师，如果您答应，明天我将举行盛大的迎奉仪式接您入城。”阿阇世说完便站起身来，看着提婆。
　　“呵呵，我不过是佛教的弃徒罢了，有什么资格得到如此重要的地位呢。对了，我已不是佛界中人，圣德菩萨这个名号就别再叫了吧。”提婆自嘲道，丝毫也没有请不速之客坐下的意思。
　　“您说哪里话啊，您未修行前可是大名鼎鼎的无间（地狱中最恐怖的地方）太子，而修行后更是有闇影如来的封号呢，如果您都没资格，那么谁还有呢？！恩，哦呵呵呵呵……”阿阇世虚伪而献媚地假笑道：“再说啦，如果您不喜欢佛界中的称号的话，那么您干脆创立一个全新的教派吧。您新的称号，我已替您想好了，就尊称为大梵天（印度教里的创造世界的主神），而您所统领的教派则是湿婆（印度教里的破坏神）教，鄙国全体上下都是您的教众……您看呢？”
　　提婆微微一笑，用玩世不恭但却隐含威严的调子答道：“这么说来，也还蛮不错的。弄个教派来玩玩，正好打发我无聊的时间。我平日需要做些什么呢，总不会住在豪华的宫殿内，白吃白喝吧，这样比我住在这里数蚂蚁更无聊呢，阿阇世太子！”
　　“当然不会让大梵天倪下无聊的，您可是享有鄙国一半的统治权呢！”阿阇世赶紧回答道，像是在害怕提婆反悔似的，接着象是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您觉得……”
　　“那好吧，你明天来这里接我进城吧。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准备了。”提婆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到提婆有些不耐烦，阿阇世只好悻悻地告辞道：“对不起，打扰到您休息了，我这就告辞了。明天再来这里迎奉您入城。”说完便掩门离去……
　　目送阿阇世一行离开的提婆陷入了沉思，不自觉地说道：“呵呵，这样的话，我就彻底的和你断绝了羁绊了吧，阿难……我彻底堕落了吧，好吧，要堕落的话，索性就……”
　　次日，在阿阇世的率领下，摩羯陀国的文武大臣都来到了提婆隐居的竹林里迎奉他们的大国师。如果说入城仪式盛大而俗气，那么接风宴会更显主办者奢侈的低级趣味了。一切虚伪俗气的仪式结束后，提婆便正式的成为了摩羯陀国的大国师和湿婆教的大梵天……
　　就这样提婆每天在阿阇世给他准备的豪华而奢靡宫殿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阿阇世则到处以提婆的名义胡作非为，弄得百姓们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而提婆并没有阻止他。提婆就是这样的人，对他不重要的人，他是一丝也不想去关心的，也不重视那人是如何的糟蹋自己的名誉……
　　提婆的“胡作非为”终于传到了祇树给孤独园里了，顿时，一片哗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而最幸灾乐祸的则属大迦叶，他冷笑道：“我就知道提婆达多是个败类，一离开教团便作出这样的恶事来，当初佛陀怎么会立那种人为继承人呢？！嘿嘿……”
　　佛陀也是一脸的惋惜：“唉，提婆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我当初看错你了吗？！”
　　富楼那与须菩提则不相信这会是真的，舍利弗则没发表任何的看法……
　　阿难是众人中心境最为复杂的，曾经仁爱的哥哥竟然堕落至此，那种震惊，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他也曾试着不相信，但随即又认为哥哥既然都能残忍的逼走自己一生所挚爱的摩登伽女，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
　　提婆哥哥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自从他脱离了教团，我没有一天不在担心哥哥会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为什么，我每次所担心的总是会发生呢？我常常这这样问自己，这会是造物主刻意安排的吗？我向着苍天反复问道，但没人给我过答案……借着为摩羯陀国国王祝寿的时机，我和哥哥见面并聊了一个通宵，我还是没有劝阻住哥哥，而黯然的离开了……以后发生了一件使我追悔终生的事情，使我懊悔当时即使用非常的手段也要让哥哥跟我回国！呵，这也许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