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苏云姀

3、二

　　在战火的轰炸下，各类的生活物资急剧短缺。崇利明几乎跑遍了整个巴格达市区的药店，却连最普通的消炎药都没有买到。所有的药店都关着门，上面挂着不营业的醒目红色字样在没有星辰的夜空下，显得异样刺眼。

　　风又吹起了，在吹得一整个巴格达烟尘满天，灰蒙蒙的远方仿若再也不会有太阳升起，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在昭告这个昔日遍布阿拉伯帝国繁华的城市早就已是穷途末路。

　　崇利明跌跌撞撞的跑回寄居的那间平房，房间里厚重的铁锈味冲的他直想流泪。那个受伤“士兵”的伤口已被婆婆用破旧的衣服简单包扎，而他却仍是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又或者再也无法醒来。

　　在充满窒息感的黑暗中，那个少年始终没有开过口，他只是缩在角落里，安静而淡然，仿佛是在嘲笑崇利明的手忙脚乱。

　　崇利明突然无比嫉妒起那个少年，他不懂为什么那人的眉眼间可以有那一份从容，为什么那人可以如此淡定的直面自己最为畏惧与无力的死亡。又是为什么，那个少年的身上，竟会有种力量，曾无数次绽放在他的梦里，金光闪闪。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崇利明从外面抢回了一些面包和水，虽然崇利明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耻于这样的做法，可是这样的世道，若是不去争抢，又哪里活得下去。人总是自私的，也或多或少会为自己的生命做些另人不屑的事，在战争中，这从来都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丛林法则的弱肉强食在危难与混乱中更显世态炎凉。

　　婆婆虽然不知道食物的来源，却也懂一定不是来自于什么正规的途径。每次她看见崇利明抱了食物回来，总是转过身去反复参拜那尊佛像，口中不住的念着同一句话：“真是作孽啊”

　　崇利明看见婆婆那虔诚到低三下四的模样便会在心头泛起异样汹涌的酸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扭过头，却刚刚好对上少年清冷的目光。

　　然后，那个一直昏迷着的“士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