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续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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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我的行李，才发现意外少得可怜。衣柜里很多都是夕雾给我的衣服，知道她不是特意帮我买的，但买回来从来不穿就丢给我，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不愧是大小姐，我们两真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呢。
拿起行李箱，我走出自己的房间，在路过夕雾房门口的时候止步。
是不是要和她道别呢？毕竟白吃白喝白住人家那么久的时间，不打个招呼未免有些失礼。虽然都快要下午了，但往往这个时候夕雾都在睡懒觉，何况大小姐的起床气可不小。
就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房门打开了，看到了穿戴整齐的夕雾，我们同时惊讶了一下。
“下午好，夕雾。”
沉默了一会，我先发话了。
“来得正好，你和我出去一下……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咦？”
今天是周末，请什么假？
看着夕雾的背影，虽然脑海里有很多疑问，但我还是跟了上去。
上了车，夕雾对司机说了一句‘去机场’之后就不再说话，沉默在空气中流淌，我偷偷看了一眼夕雾，依旧是华丽又柔顺的黑长直，洁白的肌肤与纤长的睫毛，但那紧紧抿着嘴唇看上去似乎是有心事。
“我们去哪里？”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
看到夕雾嘴角的微笑，内心更不安了。
——难道她真的要把我卖掉吗？
到机场才知道这是要去名古屋。我用眼神抗议，我可没心情去旅游啊大小姐！
但夕雾似乎一直在发呆，于是我干脆就不问了。
在飞机上我昏昏欲睡，约莫2小时左右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日本。
下了机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狠狠抱住了。
“好久不见，我的小原原~~”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用力推开眼前的牛皮糖。
“前辈，放开我！”
山田走到夕雾身边笑着说。“小夕也真是的，把那么有趣的孩子一个人独占，不如让给我吧？”
“不行。”板着脸的夕雾一口回绝。
“即使冷淡也好可爱，为什么你是我表妹呢。”
“滚开。”
看到斗嘴的兄妹，我浑身无力，本人又再一次被无视了。
山田一向是个活泼吵闹，健谈又开朗的家伙，他滔滔不绝地帮我介绍这里的人土风情，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做导游带我们好好玩个几天。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无意中我转头看了一眼夕雾，发现她没有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每到这个时候她总会这样。”
“为什么？”
山田只是弱弱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车子缓缓停靠了下来，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在看着眼前古朴的建筑愣住了。
“温泉旅馆？”
山田从汽车后盖箱里拿出行李，走到我身边一脸自豪地说道：“我家里开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老板娘？”
“不用了。”
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夕雾的声音。
“我可没有问你啊喂！~”
看到山田气鼓鼓的样子，我苦笑着跟在夕雾的身后走进旅馆。
看来有些年代了，木结构建筑和光滑的木质地板，还有那纸质的拉门，到处洋溢着古老的江户风情。我对这些历史没什么研究，所以都是走马观花。
“一人一间，还是住在一起？”
听到山田的声音，夕雾看了我一眼。
“一人一间吧，早点休息。”
“嗯。”
我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失落。本以为已经很靠近夕雾了，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依然存在。
“这你是的房间，就在夕雾隔壁，你可以先去换衣服。晚餐到时候有人会喊你，还有温泉最晚到凌晨就结束，这点要注意…”
“谢谢你，前辈。”
“嗯，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事就找我或者前台都可以。”
摸了摸我的头，山田将门卡交给我。
走到房间门口，用手碰了下纸门，虽是纸糊却被安上电子锁，稍微有那么点突兀感。就像是介于古代和现代的混搭感觉。
不过打开门后，室内让我改观了，门口是一个被称之为‘玄关’的小小的走道，那里摆放着几双木屐。走上台阶，引入眼帘的是由榻榻米铺垫出来的‘和室’，大概有10几个平方。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还摆放了各种插花，不是很大空间这么一来就显得小巧而精致。红木色的‘和桌’正中摆放着，大概可以让客人一边观赏窗外的美景然后一边品茶吧。
走到窗边打开木窗，湛蓝的天空很高很远，小溪缓缓流淌，绿意盎然，鲜花吐芬，所有生物都显得是那样生机勃勃。
看了一会风景，来到内室打开另外一扇拉门，原来是供人睡觉的地方，地铺已经铺好了，被子旁整齐地叠边放着包括袜子在内的四件套浴衣。
将带着花纹图案的白色浴衣拿在手里，我知道这是日本人在夏日祭会穿的那种和服，不过在旅店一般都当做睡衣来穿的。但问题是，我不会穿。不过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反正就是用带子系起来的嘛。
拿着浴衣进了浴室，享受了向往已久的泡泡浴。
泡过澡，好不容易将那麻烦的衣服给穿了上去，打完结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那麻烦的袜子，我打算赤脚。穿上木屐打开拉门，正好遇到同时出门的夕雾。
瞬间被惊艳到了。同样的浴衣外披上了黑色的外套，这样看上去有些帅气。
披散下来的长发和齐刘海下是漂亮过头的脸，不光洋溢着校园女生的青春气息，还透出安静文雅的气质，乍一看就像是日剧里的大和抚子。（大和抚子指性格文静，温柔稳重并且具有高尚美德的女性的代称。）
夕雾看了一会我，突然掩面笑了出来。
脸上微微发烫，我愤恨地嘟起嘴。很可笑是吧，我知道自己不适合穿，也讨厌日本人这么麻烦到要死的衣服。
“跟我来一下。”夕雾拉住我的手，直接带进了她的房间。
来到卫生间，她转身上了锁。
我扯住自己的衣领，她这是要做什么？
夕雾走向我，伸手直接解开我的腰带。
“呀！”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发出了惊呼。
“浴衣不是这么穿的。左内右外，这是死人的穿法。”
一边做出解释，夕雾重新帮我穿上浴衣。我直直看着她的侧脸，修长的睫毛低垂，她露出和画画同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的心跳无法抗拒地开始不断加速。
“好了，穿好了。”
帮我理顺长发后，夕雾打开门锁走了出去。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的确是顺眼了一点。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没这样出去，死人的衣服，一定会被人笑死吧……
晚饭是精美的日本料理。虽然在国内我也有吃过日本料理，尝过才知道什么是本土风味。不光是酱汁，或是配菜各方面都让人赞不绝口。色香味俱全，寿司精致小巧，是看了不忍破坏的美。
山田俊依然是个话匣子，滔滔不绝说着笑话，不停地将我逗得喷腹大笑。
我的眼神偶尔不受控制地往夕雾那里飘去，她静静地跪坐着文雅地吃饭，比以往都要安静，我觉得她有点反常。
“前辈，夕雾到底有什么心事？”
凑近山田，我小声问道。
“这个嘛……”
山田看了夕雾，用手抓了抓后脑勺，露出困惑的表情。
“明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咦？”
已经无法继续思考，心跳的鼓动在耳际怦咚作响。伴随着这波鼓动，我对上了夕雾直视的目光。
“我吃饱了。”
夕雾放下筷子，起身离去。
“等等，夕雾！”
我起身想去追她，手腕却被拉人住了。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只得重新坐下，内心却堵得慌。
“前辈，能帮我说说夕雾的事情吗？她母亲是怎么过世的？”
“小原原你真的要听？”
用力点头。
“说来话长，当时夕雾母亲怀上她的时候只有17岁，还只是个孩子。因为艺妓恋爱生子就必须引退，她母亲放弃了最喜爱的事业，却惨遭男人抛弃。对方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不承认私生子的存在。在没有其他特长的情况下，她母亲为了生存只能投身风俗店……将夕雾托付给姐姐，也就是我母亲，常常会寄生活费过来。”
可悲的女人，我能想象到她的绝望和无助，但同时也为她的坚强而感到敬佩。
看到山田一脸义愤填膺，我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夕雾呢？她的童年…”
“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瞒着她父母的事情，所以她的童年并不黑暗，而且她母亲对经常会来看她，对夕雾非常疼爱。直到她母亲病逝以后，来了一群自称是夕雾父亲家族的人，强行将夕雾带走……呵，后来才知道他父亲没有其他子嗣，为了传宗接代，他们家族才会承认‘私生子’的存在。”
“原来如此。”
“不光如此……那男人娶的女人，那个继母，我当时真应该杀了她的！”
“怎么了？”
山田俊双手握拳，无力的俯首。
“家庭暴力，生不出孩子就迁怒于夕雾…他们家族的人都冷眼旁观。看着浑身是伤的夕雾，我威胁他们要么让她出国留学，要么就和我一起回日本……”
山田的眼眶里泛着泪光，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颤抖着。
不知如何安慰，我伸出手握住山田的手。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她有你是不幸中的万幸。”
换做我一定会杀了任何欺负夕雾的人。
心里这么想着，我站起身，往夕雾的房间走去。
暂时静下心来，思考夕雾的事情。可是想半天就是没有一个结论。
见面说什么好，我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又是夕雾的谁？不过就是朋友的身份。
但她带我来日本了，是愿意打开心门接纳我吗？
来到夕雾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夕雾的声音，我打开拉门，脱下木屐，赤着脚踩在榻榻米上。
看到她趴坐在窗台上，黑发随风轻舞，背对着我的身影看上去多么纤细。樱花花瓣透过窗子飘在身上，接着落在地上。
“原石，今天我没有心情画画，你早点休息吧。”
冷淡的声音，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背影，让我心疼。
跪在地上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夕雾...”
轻声呢喃她的名字，能感觉到她浑身的僵硬。
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这样抱着她，给她温暖。
“觉得我看上去寂寞，所以你想安慰我？”
“什么？”
夕雾转过身看着我，背着光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但犹能看到脸颊上的两道泪痕。
“债是还清了，那么利息呢？……怎么安慰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为什么，透过那双湿润的眼睛，要说出如此残酷的话呢？
想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衔接在物质的基础上吗？
“我知道了。”
发出轻叹，我将双手紧握了一下，慢慢的放开了掌心。接着在夕雾面前缓慢地，一件件地脱去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
一点都不紧张，就和画画的时候一样。
因为在夕雾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续篇(3)
